隻是，她不知道，此刻那個該死的混蛋，就站在她面前。
白寒霜滿口答應，拿了小玉近一半的積蓄。
那一年……
往事一幕幕湧上心頭，白寒霜突然感覺自己就像是個徹頭徹尾的混蛋。
“禮義廉恥，禮義廉恥，禮義廉恥……”
他喃喃自語，不斷重複着這四個字，大概過了一炷香的功夫，體内突然傳出“轟”的一聲悶響。
随即就看見，白寒霜徹底變成了一個血人。
他的七竅，毛孔，甚至頭皮都在往外滲血。
“道心奔潰，這是道心奔潰的迹象！”
許木和胡全站在原地看着白寒霜的情況，一瞬間隻覺得遍體生寒。
修行一道，最重道心。
如果将修士修行比作走路，那道心就相當于是腳下的路。
路都斷了，如何還能走？
“老師，你對他做了什麽？”
許木心有疑惑，但他知道白寒霜必定不會平白無故就變成這個樣子。
“呵呵。”
方道子凄然一笑：
“但凡靈體，在凝聚而成的瞬間，會根據自身的一些情況，衍生出特殊的神通法門。
而我的神通，我将之稱爲“醒神！”
通俗點來說，就是将自己的思想、意志，烙印在别人的神魂之上。
當然，這種神通并非無敵，若對方是心智堅定之輩，我施展起來會十分困難。
一個不小心，很可能會讓自己受到嚴重的反噬。”
許木點頭表示明白。
此時的白寒霜，披頭散發，雙目赤紅，形如厲鬼，完全沒有一點兒活人的模樣。
他渾身上下還在不斷往外溢血，原本漆黑如墨的頭發，開始一點點變的花白。
身上的皮膚，也像缺水的草木，開始一點點幹枯。
“他還能堅持多久？”
胡全眯着眼睛看着愈發瘋癫的白寒霜，心底對方道子的這門神通，開始感到好奇。
不過，他感覺那白寒霜雖然修爲強大，但道心委實不咋地。
他自忖，同樣的招數如果用來對付自己，自己一定不會這麽快就被拿捏。
方道子搖搖頭：“他雖道心不堅，但畢竟是冰霜學院院長的兒子，不會這麽輕易就死的。”
果然，方道子話音剛落，就見白寒霜脖子上戴着的一塊玉佩“砰”的炸開。一股溫潤的淡綠色氣息順着他的七竅鑽入身體。
白寒霜的身體，劇烈的顫抖一下，一股濃郁的生機瞬間籠罩他全身。
宛若瘋狂的白寒霜，很快安靜下來。
他滿頭白發以肉眼可見的速度變得漆黑，渾身上下的血污一點點脫落。
赤紅的雙眸重新恢複如常，渾濁、迷茫的眼神，重新變得清明。
“呼……”
片刻，白寒霜深吸一口氣，方圓數十丈的元力如同狂風暴雨一般，被他一口吸入體内。
“壞了，他竟然借此機會，向前邁了一步！”
方道子驚叫一聲不好，他身爲四級靈，如果白寒霜手中沒有那“十方拘靈塔”，他自然可以現身和白寒霜一戰。
雖然，他靈體凝聚的時間尚短，力量沒有徹底穩固。
但是，有了“醒神”神通的幫助，就算殺不死白寒霜，拖到師尊來，自然不成問題。
可如今，白寒霜手中的那“十方拘魂塔”一旦拿出來，他就沒有任何抵抗之力，隻能躲在許木識海之中與其戰鬥。
如此一來，本就處于弱勢的他，就會變得更加被動。
如今，白寒霜竟然借着這個機會，向前邁了一步……
方道子在思忖這些的同時，眼眸微眯，看向白寒霜。
白寒霜數次狂吸，方圓數十丈的元力，都被他瞬吸一空。
就見他渾身上下散發出一股駭然氣勢，似乎一條擇人而噬的兇獸，緩緩睜開了眼睛。
然而，他并沒有邁出完整的一步，隻是半步。
此前，他的修爲是元魂境大圓滿，而現在，已經算是半步凝神。
方道子見到這一幕，心底本能的閃過一絲爲不可察的失望，這是長期教導弟子時的本能反應：
白寒霜遭遇此次危機，也算是“置之死地而後生”。
生死之間的大感悟，再加上白院長給的“天絕護心玉”中那一股精純的生機，絕對可以趁此機會，一舉邁入凝神境。
要知道，許多修士一輩子都想要跨過元魂境大圓滿，晉升凝神境境，卻不得其法。
而如今，一條平坦、寬敞的大路，就擺在白寒霜面前。
而他，卻走了一半。
也是在這一刻，白寒霜才意識到一件事情：
這麽多年來，他對白寒霜的認知，存在着極其巨大的偏差。
“哈哈哈。”
白寒霜大笑出聲，感受着體内那股前所未有的強悍力量，他覺得此刻的自己，無所不能。
他那森寒、陰毒的目光，直接落在許木身上：
“方道子，就是藏在你身上吧？
接下來，我把你渾身上下的每一寸肌膚、血肉、筋骨全都撕開、碾碎，将他找出來。”
他說話的聲音并不大，語氣也不急不緩，但其中蘊含的殺機，卻讓周圍剛剛回升的溫度，再次降至冰點。
随着他話音落下，以他爲中心，開始有寒冰不斷向外蔓延，眨眼的功夫整條街就被凍住了。
被寒冰覆蓋的許木和胡全，并沒有死。
但是，此刻的他們，和砧闆上的魚肉，相差無幾。
雙方境界差距太大，他無力反抗。
而方道子，施展出剛才那一劍以及一次“醒神”攻擊之後，靈體已經透明的幾乎看不見了。
許木隻需一個念頭，他就無法再現身。
白寒霜緩緩擡起右手，一個巨大的寒冰掌印在許木、胡全頭頂緩緩凝成，并開始一點點下落。
被冰封的許木，雖然此刻不能動彈，但是他依舊能感覺到那種無與倫比的威壓。
如果說，先前的那一掌，讓他感覺到整片天空都在往下壓的話，
那現在的這一掌，則讓他感覺到，四周的一切空間，都在朝他瘋狂擠壓。
旁邊的胡全也好不到哪兒去，雖然被冰封着，但身上的血肉已經開始一點點潰散。
是的，潰散。
許木也出現了這樣的情況，身上的血肉，開始化作一縷縷血霧，朝四周飄散而出。
隻不過，剛一離體，就徹底被冰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