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圓一丈内的一切景象,仿佛鏡像一般印入他的腦海之中。
但是,卻沒有絲毫的發現。
看着那截被胡全丢在旁邊的手骨,依舊一副仿佛一陣風就能吹散的模樣,他的心裏,泛起了嘀咕。
略一沉吟,便抱拳朝四周朗聲開口:
“晚輩渡靈人許木、胡全,見過前輩,還請前輩現身一見。”
“你一個人神神叨叨的在說什麽?”
胡全有些詫異的看着許木,眼神中帶着幾分不解。
許木沒有說話,依舊滿臉戒備,朝四周打量着。
很快,那截随時都可能碎裂的手骨,開始散發着淡淡的晶瑩的光芒。
在胡全那雙,幾乎要從眼眶裏掉出來的眼珠子的凝視之下,那縷淡淡的光芒,漸漸凝聚成一個人形。
這是一道一級靈。
對許木來說,并不能造成太大的威脅,他緊繃的心,慢慢放松下來。
隻不過,他很好奇,一道一級靈是怎麽躲過自己的神識探查的。
要知道,以他現在的修爲,就算是三級靈也難以躲避他的探查。
這是一個尖嘴猴腮,滿臉猥瑣的年輕男子。
就算是成爲靈體,也是佝偻着身體,四肢細長,一副營養不良的樣子。
“嘿嘿嘿,苟世良見過許大人和胡大人。”
這道靈體賊眉鼠眼的打量着兩人,拱手行了個禮。
胡全瞪着一雙眼睛,聽到這苟世良的話,不由的吞了口唾沫,後退了兩步。
也不知道是心理反應,還是真的有涼風吹過,反正他覺得自己的屁股,此時涼飕飕的。
“看來,你知道我們啊!”
許木笑了笑:“我很好奇,你看起來就是道一級靈,是怎麽躲避我的神識探查的?”
“嘿嘿嘿,”
苟世良又是一聲賊笑,挑了挑那一雙高低不一的豆豆眉,一雙綠豆大小的眼睛裏,散發出一道精芒:
“我死了之後,凝聚靈體的同事,一同凝聚出來的神通就是隐身之術。”
許木點點頭,随即又開口詢問:
“你一直在這兒不肯散去,可是有什麽執念沒有完成?”
“嘿嘿嘿……”
這尖細的笑聲,聽的一旁的胡全,心底發毛。
他心裏甚至在想,如果有年輕貌美的女修到了這兒,萬一遇到點“人有三急”的情況。
這厮,是不是會藏在一旁偷看?
隻聽苟世良眉飛色舞的開口:
“我苟世良生平沒什麽大志向,就是想捅夠一千個男人的菊花,看夠一千個女人的屁股。
隻不過,直到臨死的時候,這個目标連一半都沒有完成,還經常因爲修爲低下,偷看的時候被人抓住了,打的半死不活。
最後,是死在一個身型魁梧壯碩的年輕小夥兒手裏,不過死前能過一過中指的瘾,也不算虧。
等我死後,凝聚出這門神通之後,我發現自己比活着的時候更會藏了。
就算我明目張膽的站在他們面前,他們也發現不了我的身影……”
眼看着這家夥越說越上瘾,許木直接揮手打斷他:
“你也知道我是幹什麽的,能消散了嗎現在?”
“額?”
正說的興緻勃勃的苟世良,突然呆住了。他的眼珠子轉了轉,似乎才反應過來許木話中的意思。
然後,他的豆豆眉倒豎起來,撥浪鼓似的搖頭:
“不不不,我的目标還沒完成,我還不能消散。
還差三百五十六個菊花,三百五十六個屁股,我還不能消散!”
胡全皺了皺眉,看了一眼旁邊的許木,許木面無表情,不知道在想什麽。
苟世良也是目不轉睛的盯着許木,想看看他的反應。
半響之後,許木深吸一口氣,再次開口:
“你想明白了嗎?”
他的語氣很平靜,沒有絲毫波瀾。
“當然,這還用想嗎?”
苟世良一副理所當然的語氣,絲毫沒有意識到什麽不對勁的地方。
當然,他之所以敢如此明目張膽面對許木這個渡靈人,憑的就是自身的“隐身”神通。
如果許木是中三境修士,神魂之力強悍,苟世良自然不敢如此放肆。
但……
老天爺真是偏愛他,遇到的是一個凝體中級的渡靈人!
哈哈哈……
“好!”
許木點點頭,面色依舊溫和,右手擡起,中指、食指并指成劍,朝面前的苟世良額頭一點。
一股肉眼無法察覺到的神魂之力,突然朝着苟世良識海之中彭湧而出。
“啊……”
苟世良面色大駭,驚恐的尖叫一聲,剛想隐身,但卻隻覺眼前一個恍惚。
定睛一看,四周已經完全變了一副景象。
放眼看去,周圍是一片蒼涼的荒漠,荒漠之上正有一紅一黑兩方軍隊正在緊張對峙。
更令他驚恐的是,此刻的自己,就站在這雙方軍隊的正中間。
細細看來,這些兵士,每一個都身強體壯,魁梧彪悍,手執鬼頭刀,騎着鐵甲戰馬。
“這菊花……”
苟世良腦海中剛剛冒出這個想法,腦海中突然有一道聲音炸響:
“殺!”
随着一聲嘶吼,衆将士跟着齊齊大吼:
“殺!”
“殺!”
“殺!”
荒漠之中,雙方軍隊如同一紅一黑兩股洪流,激烈的朝對方撞去。
“轟”的一聲,碰撞的刹那,無數鮮血飛濺,帶起大片的殘肢斷臂。
與此同時,沉重的刀兵相撞的聲音在苟世良耳邊轟鳴,如同是驚雷炸響。
苟世良吓的渾身不停哆嗦,就見其中一個身穿血紅戰甲,騎着鐵甲戰馬的兵士,猛的揮舞鬼頭刀,朝他劈砍下來。
刀還未近,他就已經聽到那凄厲的破空聲,一股兇煞之氣撲面而來,就像是一股粘稠滾燙的血液,将他從頭澆到腳。
“啊……”
苟世良吓的尖叫一聲,抱頭鼠竄。
然而,周圍都是一批批戰馬沖馳,他剛一轉身,就看到一匹戰馬前蹄高揚,已經朝他踩踏下來。
“啊,啊……”
苟世良被吓的亡魂皆冒,驚恐尖叫的同時,戰馬的前蹄,距離他的頭,不足一尺的距離。
近在咫尺,雷霆之勢,苟世良知道自己根本無法閃躲,隻能抱頭等死。
然而,等了片刻,想象中的靈體撕裂的劇痛感,并沒有出現。
“沒死?”
心裏剛剛冒出這個念頭,耳邊就響起了一道淡淡的輕笑聲:
“紅的是菊花,黑的是屁股,夠三百六十五了嗎?”
苟世良猛的擡頭,就見周圍一切還是自己熟悉的黑雲峰草地。
眼前,還站着面帶笑意的許大人和胡大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