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看着大把大把的元石流入自己的儲物袋,他的嘴都快咧到耳根子後面了。
“六六六,大!”
随着一聲吆喝,鹿刀疤臉上的笑容再次加深。
桌面上又有一大把元石進了他的口袋。
隻不過,他彎腰将近百塊元石攬入自己懷中,剛準備收起來。
擡頭的刹那,手上的動作一僵,整個人就愣在原地。
“下注,下注,開始下注了……”
賭桌上,莊家又開始大聲吆喝起來,但鹿刀疤卻沒有一點兒動作。
他依舊擡頭,傻傻看着前方。
眼神中露出一絲迷茫,仿佛看見了什麽不可思議的東西。
正當衆人疑惑之際,隻見鹿刀疤的臉上突然露出一副癡迷的笑容,随即搗蒜似的點頭,喃喃自語道:
“好,好,我跟你走,我跟你走……”
衆人順着他的眼神看過去,前方空空如也,什麽都沒有。
一時間,賭桌上的所有人,齊刷刷的停下了手中的動作,滿臉詭異的看向鹿刀疤。
鹿刀疤似乎完全沒有注意到其他人的目光,隻是滿臉癡迷的往前走。
他一邊走,口中還嘟嘟囔囔的說着:
“你走慢一點兒,等等我,等等我……”
說着話,他整個人已經離開賭桌,慢慢向外走去。
就連賭桌上那未收起來的元石,都置之不理。
賭場衆人見到這一幕,不由的暗自咽了口口水,感覺後背涼嗖嗖的。
甚至,有一些好事之人,看到這邊鹿刀疤走出去之後,竟然也跟着出去了。
就見,鹿刀疤整個人像是魔怔了一般,一邊走一邊擡頭向前方看去。
衆人順着他的視線,明明什麽都沒有發現,但鹿刀疤卻仿佛真的看到了什麽似的。
這情景,讓跟在他身後的衆人,一個個心驚膽戰,渾身都起了一層雞皮疙瘩。
就這樣,鹿刀疤一路走,衆人一路跟着。
很快,衆人來到街上,許多修士出于好奇,也都一個個跟了上來。
甚至,混在人群中的許木和胡全還發現了幾個捕靈堂的靈衛也在其中。
隻不過,可能是礙于人多,他們現在還保持不動。
鹿刀疤的腳步越走越快,他整個人似乎完全沉浸在自己的世界裏,看不到周圍的所有人。
到了最後,他幾乎都跑起來了。
看熱鬧的衆人,也都一個個跟着加快腳步,想要弄清楚鹿刀疤到底要去哪裏。
很快,鹿刀疤就來到城東郊外,順着那條淺淺的溪水一直往前走。
走了一會兒,衆人都反應過來了:
“他,他這是……要去陰鬼崖?”
“難道,他撞鬼了?”
跟在他身後的衆人,一個個議論紛紛。
“什麽鬼,那是靈,靈體!”
也有人在糾正着。
“隻是,他去這地方幹什麽?
或者說,那東西帶着他來到這兒幹什麽?”
衆人心頭生出疑惑。
同時,也有人在心中暗自想着,這大白天的,那東西就敢出來。
這也太兇了吧?
越靠近陰鬼崖,鹿刀疤前行的速度就越快。
甚至,進入那片由一個個小小的土丘組成的墓地的時候,他慌不擇路,踩塌了好幾個墳包。
一路上,樹木枝葉劃破他的臉頰、衣服,衆人能清晰的看到細細密密的血絲。
但是,鹿刀疤似乎完全感受不到,徑自往前走。
不知道是湊巧了,還是因爲進入陰鬼崖的原因。
天色開始漸漸暗淡下來,絲絲縷縷的風,開始在半空中打着旋。
一層又一層的烏雲,快速從周圍向這邊聚攏。
明明都是身強體壯的修士,就算是置身冰窟也察覺不到一絲寒意。
但此刻,卻是不由自主的打了個寒顫。
感覺周圍的風,仿佛活過來一樣,徑直扒開骨頭縫往他們身體裏鑽。
進入陰鬼崖,前後不過一炷香的時間,天色徹底暗淡下來。
陰風開始呼嘯,周圍的樹木發出“沙沙”的聲音。
一道又一道的閃電,開始在雲層在炸開。
但卻詭異的,那閃電竟然沒有發出任何一點聲音。
所有人見到這一幕,忍不住的倒抽冷氣。
以往,他們也聽過陰鬼崖的威名,但大多都以爲是凡俗之間的以訛傳訛。
甚至,很多人自認有了幾分修爲在身,對于這些都是當笑話聽的。
可是,如今來到這陰鬼崖,感受着這詭異的變化,每個人的心,都在劇烈的顫抖着。
這陰鬼崖,遠比那些凡俗傳的,要詭異的多。
就在衆人心驚膽戰的時候,前方的鹿刀疤突然停下了腳步。
在他的前方,是一卷卷破敗不堪的草席。
草席内,有森森白骨向外散落着。
有的屍體,還未完全腐爛,散發出陣陣惡臭,被陰風一卷,直沖人鼻子裏鑽。
其中一具,看着新死的屍體最是恐怖。
屍體的腦袋都被打爆了,腦殼裏面,紅黑混雜在一起,黏黏糊糊的。
一條條蛆蟲從那黏黏糊糊的裏面,進進出出,看起來特别吓人。
很多人一見到這一幕,直接彎腰吐了出來。
就算是承受力好一些的,也都在不停的幹嘔。
“噗通”
就在這時,鹿刀疤突然就跪在這具屍體面前,“砰砰砰”的磕頭。
“對不起,世情,世情,是我對不起你。
我不該睡你的女人,拿你的刀,要你的命。”
鹿刀疤的聲音不算太高,但在場衆人都有修爲在身。
這些話,自然聽的一清二楚。
于是乎,衆人的注意力又全都被鹿刀疤吸引。
隻聽他繼續開口說道:
“可是,可是我也是受花姣姣那個賤人哄騙的。
她說你不行了,這也不行了,那也不行了。
她說她太寂寞了,她說隻要我殺了你,她就把你的積蓄,連同那座院子,一同給我。
世情,世情,你原諒我吧。
我就是被豬油蒙了心,我就是被那個賤人蠱惑……”
随着鹿刀疤不停的說話,愈發暗淡的天色,似乎也沒有黑雲再飄過來。
呼嘯的狂風,也開始漸漸消散。
半空之中,那一道道詭異、無聲的閃電,也在此時全都消失不見了。
圍觀的吃瓜群衆聽到這兒,已經自動忽略陰鬼崖那詭異的氣氛。
已經各自腦補出一出三角形的大戲。
甚至,還有人在心裏想着:這也不行了,那也不行了,到底是哪裏不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