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笨蛋,哪有那麽簡單,”赫連傲親親她,氣息冷然,“你忘了嗎,北堂馨月派人行刺于你,隻憑這一點,我也不可能再讓她安然活着,我已故意讓人放出消息,說刺客把她給供出來了,河穆王爲了保護她,肯定是要走這一步的。”
原來是這樣。鳳若桐恍然,“那皇上不會有事吧?你安排的事,皇上知不知道?萬一河穆王真的帶三千兵馬走,那京城守衛就會有一個很大的空缺,萬一被人趁虛而入可怎麽辦?”
赫連傲狂傲大笑,“愛妃,你放心吧,我既然早知道河穆王圖謀不軌,又怎可能給他機會!現在你還不明白,我爲何舍近求遠,回天龍國要走這條道嗎?”
鳳若桐呆了呆,她腦子有些亂,這會兒才想過來,“啊,原來你是要從這裏截住河穆王?”這條路是去平陽關的必經之路,也正是阻截信鴿的好地方,難怪了!王爺跟她回琅琊國來,還把天龍國的事安排的滴水不漏,一路上跟她親親熱熱,卻原來一點不耽誤大事,果然不愧是戰神啊,厲害!
“沒錯,愛妃好聰明。”赫連傲寵溺地捏她臉頰,不好,又開始**,想要她了,怎麽辦?
“王爺,你才聰明!”鳳若桐對自家夫君佩服的五體投地,兩手交握放在下巴處,兩眼直冒小星星,嗲聲嗲氣地道,“夫君,人家好崇拜你哦!”
赫連傲好笑莫名,若桐輕易不跟他鬧這些小性子,而且剛剛才被自己給“欺負”了,居然沒記仇,看來是全身心地相信自己、喜歡自己了,真好!“是嗎?那我真是太榮幸了,哈哈!愛妃也很聰明,一點就透。”
“哪裏哪裏,不如夫君聰明,夫君運籌帷幄,決勝千裏,太厲害了!”鳳若桐也是玩心大起,一個勁兒誇他。
“愛妃聰明。”
“夫君聰明。”
倆人兒一臉幸福的笑意,這外面雖天寒地凍的,但赫連傲體貼的很,在馬車裏放了個火盆,還另外讓人裝了一馬車的火炭,一路上就沒讓這火盆熄滅過,甚是溫暖。
陶躍等人聽着兩位主子互誇,全身起滿雞皮疙瘩,趕緊離他倆遠點兒,免得被酸的掉牙。
打鬧過後,赫連傲即吩咐下去,讓侍衛在前面路口等候,隻要河穆王出現,立刻拿下。
鳳若桐偎在他懷裏問,“夫君,那雪池國太子若是收到河穆王的密函,真的會出兵嗎?”
“未必,”赫連傲挑眉,“我早讓人打探雪池國中的一切,其太子亦是野心勃勃,生性兇殘而不爲雪池國皇上所喜,意欲廢太子另立,他自然不甘心,這才聯合河穆王,想要達到各自的目的。”
鳳若桐頗有些無奈,“果然天下的宮廷争鬥都一樣啊,到哪裏都少不了爾虞我詐,勾心鬥角,好麻煩哦。”天龍國的皇上才隻有兩個皇子有資格繼承皇位,二皇子就起了異心,結果死的那麽慘,想想别國要是皇子多一點,那争鬥還不知道有多慘烈呢。
赫連傲笑道,“若桐,你不必擔心,反正我又不當皇帝,再說皇兄現在已經立了天陽爲太子,其餘皇子也都年幼,是不會有事的,你放心吧。”
鳳若桐嘻嘻笑,“那還不是因爲有你坐鎮朝堂,他們才不敢起異心嘛。其實誰當皇帝真的沒要緊,隻要當個好皇帝,讓百姓過好日子就行了,争什麽呢,要是我啊,我才不要當皇帝咧,整天要處理那麽多奏折,還要三六九早起上早朝,大大小小的事都得管,會未老先衰的。”
赫連傲哈哈大笑,“愛妃,果然不是一家人,不進一家門,我也是如此認爲的,這皇帝誰願當誰當去,我可不稀罕,哈哈哈!”
鳳若桐暗道可不是嗎,如果你想當皇帝,就憑你這威信,登高一呼,有誰能阻攔得了?“是,所以現在天龍國的局勢也穩定下來啦,等咱們成了親,就趁着大好年華,到處遊玩一番吧,别虛度了人生好時候。”要不然整天窩在府裏有什麽意思。
衆手下默默流下一滴冷汗:王妃,你真是不知王爺辛苦啊,别看王爺不是皇帝,卻比皇帝還要操心的多,每天要處理來自各處的暗衛回報,抻量天下局勢,否則又如何會對朝廷内外,以及各國皇室的情形了如指掌?
不過這些赫連傲是不會讓鳳若桐知道的,平白讓她擔心和煩惱,而是痛快答應,“當然!以後成了親,你想做什麽,我都陪着你。”各處去看看也倒正好,可以趁機查探各國的情形,做到心中有數,一舉兩得,何樂而不爲。
“夫君,你真好。”鳳若桐大喜,狠狠親他一口,“獎勵一下。”
赫連傲頓時獸血沸騰,抱住她不依,“獎勵不夠,還要多些,再多些!”
鳳若桐咯咯笑,“别鬧啦,一會不是還有正事?”
“這才是正事中的頭等大事,最最重要,”赫連傲一掌将車簾揮下來,繼續糾纏,“再多點。”
“不給不給!”
“來吧來吧!”
馬車劇烈搖晃起來,所有人都眼觀鼻,鼻觀心,耳朵隻用來警戒四周有沒有敵情,其他自動忽略,沒聽到啊沒聽到。
天已晌午,侍衛去附近的鎮子上買了酒菜來,侍候兩位主子用過,侍衛們再輪流吃飯,随時準備應戰。
不多時,侍衛來報,說是河穆王已經向着這邊過來。
“很好,時辰也差不多了,到底給本王等到了”赫連傲眼神肅殺,“有多少人随行?”
“回王爺,約一百侍衛,做商隊打扮。”
赫連傲點頭,河穆王此舉當然是爲了掩人耳目,這裏原本就有往來的商隊,最易蒙混出關。至于那三千兵馬,看來他是化整爲零,讓其分批出關,免得引人懷疑。“攔下再說。”
“是,王爺。”
官道上,河穆王掀開車簾看了看,四周很靜,兩旁的樹木在寒風中瑟瑟發抖,路上還有些積雪,被往來的車輛行人壓的很實,車輪有些打滑,難以快行。
“父親,我總覺得不太對勁,”北堂馨月裹了裹身上的狐裘,有種很不好的預感,“這一路上怎麽一個行人都沒有?你不是說到了平陽關,就會有雪池國的人來接應嗎,怎麽還沒見人呢?”
河穆王皺眉道,“他們應該在平陽關外吧,關内就是天龍國的境地,他們不好随意過關。”
“那也不能直到現在連個回音都沒有吧?”北堂馨月就是很不安,“他們至少也給父親一封飛鴿傳書,說一下他們現在的位置才對。”
“或許是錯過了,”河穆王努力忽略心裏的不安,“我放出鴿子之後,咱們接着就離了京,可能信鴿回了王府也說不定。”
“那怎麽辦!”北堂馨月一下緊張起來,“要是讓别人看到密函,肯定知道父親與雪池國有來往,再禀告皇上,就麻煩了!”
河穆王搖頭,“這倒不用擔心,王府現在已經是一片灰燼了,而信鴿都是訓練有素的,若是到達目的地無人搭理,就會自己飛回去。再說我們馬上就要出關了,隻要跟雪池國的人接應上,誰懷疑我也無所謂了。”
說起來爲了讓景熙帝消除戒心,昨晚他們父女收拾好一切值錢物,接着讓侍衛在昨晚的飯菜中放了迷藥,把那些家丁丫環們迷昏之後,再放了一把火,從裏面開始燒起,這樣到外面的人發現時,王府就燒的差不多,裏面的人也都燒成了灰,無從辨認了。
如此一來,景熙帝就必定會以爲是河穆王意外失火,他們父女也一起葬身火海,自然不會派人追查他們的行蹤,他們一路上就會安全很多。
那倒也是。北堂馨月這才略略心安,就盼着快點出關,自己這條命才能保住。想想把原本奢華大氣、金碧輝煌的王府燒成了斷壁殘垣,她就一陣一陣肉疼。
不過此去雪池國,他們父女兩個就等于背叛了天龍國,也不可能再回來了,王府閑下來,景熙帝一定會将之賜給别人住,她才不要别人進去享受呢,自己得不到的就毀掉,這是北堂家的祖訓。
隊伍正前行間,馬車卻突然停了下來,河穆王心一沉,隔簾喝道,“繼續前行,停下做什麽!”
“王、王爺,”趕車侍衛聲音抖的要散架子,“不、不不不好了……”
“看到什麽吓成那樣,還會不會說話!”河穆王怒極,本來就心情不好,手下還如此不頂事,想氣死他嗎?唰啦一下拉開車簾,他才要大罵,視線所及卻正是自己都百般忌諱的人,頓時呆了。
“父親,怎麽了?”北堂馨月從他旁邊擠出臉來看,“是誰——啊!”鐵王?!他、他怎麽會在這裏?
赫連傲抱臂倚着路邊一棵樹,微仰着臉看天上昏沉沉的太陽,仿佛莫名憂傷,鳳若桐在馬車上看着他故意裝出這樣子,幾乎要笑出聲來。
“父親,怎麽辦!”北堂馨月吓的臉色發青,手腳冰涼,“鐵王怎麽、怎麽會有這裏?”父親不是說他們此次行動隐秘,絕不會有人知曉嗎?再說鐵王就算此時回天龍國,也斷不可能走這條路啊,怎麽把他們堵個正着?
姜還是老的辣,河穆王雖然萬萬沒想到,會有這裏被赫連傲逮個正着,可他很快就鎮定下來,呵呵笑着從馬車上下來,抱拳施禮,“臣見過王爺,真是人生何處不相逢啊,王爺不是陪若桐姑娘回琅琊國認祖歸宗嗎,怎麽會到了此地?”
赫連傲掃一眼車隊,挑挑眉道,“河穆王行色匆匆,攜金帶銀的,又是要去往何處?再往前就是平陽關,出了關可就不是天龍國地界了,你意欲何爲?”
河穆王暗暗心驚,鐵王并未看他馬車上是何物,怎麽知道是金銀玉器等值錢物?難道他的行蹤早已被鐵王掌握?要真是那樣,可就麻煩了!通敵叛國是死罪,要誅九族的!當然,他并沒有什麽其他親人,可要是真被阻截在這裏,也太不甘心了!“回王爺,臣是要送小女……出閣。”
赫連傲笑意盎然,“北堂馨月要出閣?本王怎麽沒聽說?”河穆王反應倒快,立刻掰出這麽個理由來,當自己是三歲孩童,想怎麽騙就怎麽騙嗎?
“王爺有所不知,小女一直鍾情于王爺卻不得善果,心中痛苦,臣隻這麽一個女兒,不希望她繼續留在天龍國,徒惹傷心,所以拜托遠方的朋友,替她尋了門親,這就準備把她送過去成親,免得她整天胡思亂想。”河穆王順口胡謅,說的還有鼻子有眼呢。
北堂馨月趕緊配合地做出黯然神傷的樣子,用手帕抹眼淚,“臣女知道王爺對臣女不屑一顧,與若桐姑娘雙宿雙栖,臣女就算再不甘心,也無法可想。父親替臣女打算,臣女無奈,隻好遠嫁他國,希望以後都不要再見到王爺,以免傷心。”
鳳若桐無聲冷笑,這也太假了,試想,依北堂馨月的心性,尤其王爺才搶了她的焚情珠,她對王爺必定恨之入骨,又怎說的出這般服軟的話來?再說,河穆王要真是送北堂馨月出閣,怎麽可能這般無聲無息,随行之人還都衣着普通,至少也得是大紅花轎,鼓樂齊鳴吧?
“是嗎?”赫連傲一臉嘲諷,“河穆王,你憑什麽以爲,這樣拙劣的謊言,本王會相信?”
北堂馨月臉色一變,慌亂地看向父親:鐵王不相信?聽他的口氣,好像已經知道什麽了,怎麽辦!
“王爺何出此言?臣怎麽可能騙王爺呢?”河穆王居然還能沉得住氣,神态自若地道,“臣真的是送小女出閣,他們都可以替臣做證。”
赫連傲冷目一掃那些裝扮成普通人的侍衛,結果誰被他看到,都吓的低下頭去,他縱聲狂笑,“好,那本王倒是要看看,哪個不要命的,敢爲你這通敵叛國之人做證!”
此言一出,河穆王就再也無法鎮定了,慘青了臉,眼神驚恐,強辯道,“王、王爺怎麽能如此誣蔑臣?通敵叛國之語,從何說起?臣與皇上是結拜兄弟,自然對天龍國、對皇上忠心耿耿,王爺不可如此冤枉臣!”話是這麽說,他卻是眼珠亂轉,尋找着脫身之策。
看來事情敗露了,不管是誰向鐵王告了密也好,他守在這裏,把自己給攔下,就說明他有了足夠的證據證明自己與雪池國暗通往來之事,想相他兵不血刃就化解了二皇子的反叛,自己絕對落不到好處,必須拼了,拼得過賺條命,拼不過就隻能任他宰割了。
“河穆王,你還記得跟皇兄是結拜兄弟嗎?這麽多年來,皇兄待你不薄,甚至北堂馨月要謀害若桐,本王都可以看在你的面子,饒她不死,但你又是如何回報皇兄的,你還有臉提皇兄?”赫連傲緩緩逼近,眼神銳利如刀,每走一步,都像是閻羅王索命一樣,讓人從骨子裏顫栗,根本不敢與他對視。
河穆王冷汗涔涔而下,“王、王爺,臣想你是誤會了,臣并沒有做任何對不起皇上的事,否則、否則就讓老天——”
“老天管不了那麽多事!老天要管得了,像你這種狼子野心之人,早該天打雷劈了,還會留你狗命到現在?”赫連傲手一揮,神情狂傲,根本不把什麽狗屁老天看在眼裏。
河穆王又驚又怒,他雖是異姓王,但到底是朝中重臣,又是景熙帝的結拜兄弟,也算是赫連傲的長輩,現在被當着這麽多人的面罵成是狗,他這面子上如何下得來,咬牙道,“王爺請慎言,臣并未做過半點對不起皇上之事,爲何要受王爺如此羞辱?”
赫連傲嘲諷地道,“河穆王,看來你是不見棺材不掉淚了?你看這是什麽!”他将那封密函遞到河穆王眼皮底下,“你分明知會雪池國太子,會從平陽關出去,讓他派人來接應,不是嗎?”
河穆王隻看了一眼,就臉無人色,差點昏過去:這封密函不是應該到了雪池國太子手中嗎?怎麽會在鐵王這裏?有如此證據,他還要怎麽辯駁?“這、這是什麽,臣也不知道。”
“不知道?”赫連傲冷笑,“你自己的字迹,你會不認得?”河穆王到底還是棋差一着啊,就算要與雪池國太子互通書信,也不該親筆書寫,像如今一旦被他截獲,就抵賴不了了。當然如果他不是自己書寫,雪池國太子看到陌生的筆迹,也斷然不會相信,不與他呼應,他一樣無法可想。
所謂“富貴險中求”,有時候做大事就是要承擔一定的風險,就像赫連天宇一樣,成王敗寇,沒什麽好說的。
河穆王冷汗如雨,咬牙道,“臣不知道!臣的筆迹很多人都認得,或許是居心叵測之人故意模仿臣的筆迹來陷害臣,請王爺明查。”
“本王早料到你會這麽說,”赫連傲挑眉,向後一揮手,陶躍即上前,把一個盒子放到他手上,他甩手就扔在河穆王面前,厲聲道,“你自己看,這是什麽!”
河穆王吃了一驚,料想不是什麽好東西,沒動。
北堂馨月忍不住彎腰拾盒子來打開,裏面竟是一疊書信,最上面的信封上赫然寫着“太子親啓”字樣,且以火漆封口,一看就是絕密信件。“怎麽會這樣!”她大驚,翻了翻下面的書信,無一例外,都是父親親筆書寫,根本抵賴不了。
河穆王回過頭看了一眼,即面如死灰,眼神絕望。鐵王果然名不虛傳,居然把他跟雪池國太子互通往來的書信全部截獲,換句話說,鐵王早在很久之前,就開始懷疑他,并且設下了套讓他鑽,隻等着現在逮他個啞口無言,他還怎麽抵賴?
鳳若桐看着他們父女這絕望的樣子,心中也是感慨萬分,不過他們犯什麽錯,也委實不該把天龍國給賣了,這在哪朝哪國都是不能放過的大罪,否則天龍國何以立威。
“河穆王,你沒話可說了嗎?”赫連傲眼色驟冷,“你背叛皇兄,還要把三千兵馬送給雪池國太子做見面禮,還真是大方啊,你以爲這樣,雪池國太子就會跟你裏應外合,滅了天龍國嗎?”
河穆王震驚看着他,“你、你這是什麽意思?”聽鐵王話外之音,難道是雪池國太子出賣了他?要不然他行事如此隐秘,一直以來從未出過半點差錯,鐵王爲何知道的一清二楚?
“河穆王,你還是太天真了,消息也太閉塞,沒有弄清楚狀況就要反,豈能成事!事到如今,本王不妨告訴你,雪池國太子野心太大,居然跟天宇一樣愚蠢,意欲毒殺其父皇,謀朝篡位,結果當然是兵敗,雪池國皇上心軟,并未殺他,隻是将他囚禁天牢,就算他接到你的書信,也是無法接應你的,因爲他現在自身都難何,明白嗎?”
河穆王踉跄倒退,差點一屁股坐到地上,滿腦子就四個字:天亡我也!他怎麽不知道雪池國原來還有此等變故,難怪——不對,即使沒有這等變故,隻憑鐵王早就懷疑他,在這裏設伏阻截,他也不可能成事!
“父親,怎麽辦?”北堂馨月已經預料到自己今天不會有好下場,吓的渾身發抖,“咱們要不拼了?”拼的一個是一個,說不定還能有活命的機會。父親至少帶還了百十名侍衛,鐵王卻隻有幾個人,還是能拼一拼的?
“拼?”赫連傲挑眉,“北堂馨月,你今天還想活着離開這裏?上次你謀害若桐,本王看在河穆王的面子上,饒你不死,可你卻不知死活,竟然派殺手追殺于她,你好計謀、好手段,本王一時大意,險些讓你得逞,就憑這一點,本王今天也要讓你死無葬身之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