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該着,”高冥河瞅他一眼,“自己媳婦兒自己哄吧。還有,明天認祖之儀,你悠着點兒,别太讓我這張老臉沒處放。”想來女兒對女婿也早已死心塌地了,所以即使現在就跟女婿圓了房,也沒多大意見,他還能說什麽,成全了他們算了。
赫連傲揖了一禮,“我明白,多謝嶽父大人。”
高冥河邊往回走邊搖頭歎息,“現在的小子們哪,唉……”
鳳若桐這一睡,直到黃昏時分才醒來,感覺自己這一天一夜,就是稀裏糊塗,不知道今夕何夕了。眨眨大眼睛,剛動了一動,渾身的酸痛和不适讓她眼神瞬間清明,之前的事重歸腦海,她大叫一聲,“來人!”
香堇立刻以閃電般的速度出現,“王妃有何吩咐?”
“哼哼,”鳳若桐斜她一眼,“現在也改口了?不是一直叫我‘小姐’的嗎?”
香堇老老實實任由她跟自己秋後算賬,“王妃跟王爺已經圓了房,是該改口了。”
“我打死你個小叛徒!”鳳若桐一個帎頭扔到她身上,好氣又好笑,臉紅到耳根,“誰讓你把我喝醉後的事告訴那家夥的?我平常待你不薄,你就這樣坑我,啊?”
“奴婢沒想到王爺是這樣算計的,”香堇也不躲,反正一個帎頭也打不疼她,王妃才不舍得打她呢,“王爺隻問王妃有什麽弱點,奴婢就照實說了。”
“你平時的心機呢?那家夥擺明是要算計我,你又不提醒我?哎……”鳳若桐活動一下酸麻的身體,低頭看到身上一個個的吻痕,越發羞的不行,“快去準備熱水啦,我要沐浴!”再不洗洗幹淨,自己都看不下去了。
香堇抿唇直樂,王妃這就是不跟她計較啦?“是,王妃。”
“就知道看我笑話。”鳳若桐現在也心生氣了,反正已經這樣,而且誰讓自己說出那麽不知死活的話來,再說她早晚是王爺的人,不差這一時半刻。就是這洞房花燭夜,過的太不嚴肅啦,與她想像的相去甚遠,有點不甘心。
沒多久,香堇已準備好熱水,扶着主子過去,好好幫她沐浴了一番,又說了好些個服軟的話,這才做罷。
一切都相安無事地到了第二天,高冥河早早就讓人通知了奚耶族的幾位長老過來,這些人真是“老”啊,清一色地穿着灰白的麻布衣服,都是拄着,彎腰駝背,發須皆白,一臉嚴肅,頑固不化的性情盡顯無疑。
奚耶族人已經少的可憐,也很久沒有什麽大事了,這次鳳若桐認祖歸宗,就是本族十幾年來唯一的一件大事,幾位長老瞬間又覺得自己的地位重要起來,都拼命挺直了背,以彰顯自己的重要地位。
屋裏,鳳若桐正隔着窗戶,看着外面的一切,這人頭攢動的,她還真有些心裏沒底,不知道等會的認祖儀式會不會有什麽變故。此時她所穿是奚耶族特有的服飾,是以小羊皮經純手工縫制而成,其上綴滿美麗的羽毛和寶石,非常漂亮,也非常沉重,穿在身上不透氣,幸虧現在是寒冬時節,穿着很暖和,如果是盛夏,不知道得出多少汗呢。
“若桐,累不累?”赫連傲體貼地替她抱着那頂誇張的類似帽子的頭飾,等會儀式開始的時候再戴上不遲。
鳳若桐搖了搖頭,“不累,還好。王爺,等會高皇後要是說些什麽過分的話,你盡量不要發作,待儀式一結束,咱們就回天龍國了,不要惹得她不痛快,以後爲難父王,知知道嗎?”
“放心,我心裏有數,”赫連傲剛剛得了好處,心情好着嘴,所以看什麽都比較順眼,“隻要高皇後不傷害你,她說什麽我就當瘋狂在叫。”
“小點聲,”鳳若桐好笑莫名,“讓人聽見就不好了。”她掃視一圈,這前廳本來挺寬敞的,可一下子聚集了這麽多看熱鬧的人,就顯得很擁擠了,挺有氣氛的。
高冥河和蕭靈煙坐在一旁,誰都不看誰,各有心事。
蓦的,侍衛開道,将所有看熱鬧的人都趕至兩旁,紅毯鋪地,内侍尖細的聲音已傳來,“皇上駕到!皇後娘娘駕到!”
所有人立刻跪倒見禮,心道衛王的女兒果然好大面子啊,連皇上與皇後都親自前來爲她主持認祖之儀,好厲害啊。
成帝面色和藹,朗聲道,“都起來吧。”
“多謝皇上。”
成帝即轉向高冥河,“高愛卿,可以開始了。”
“是,皇上。”高冥河即吩咐下人,進去請鳳若桐出來。
蕭靈煙看向高皇後:事情怎麽樣了,今天一定不能讓鳳若桐認親啊。
高皇後對她挑了挑眉:放心,本宮都安排妥當了。
下人進了屋,恭敬地道,“郡主,儀式要開始了,請。”
赫連傲将帽子給鳳若桐戴上,在她額上吻了一下,“去吧,我會看着你。”
鳳若桐點頭,知道他會一直在,隻要自己有需要,他就會出現,她自是無比心安,邁着沉穩的步子,走了出去。
她這一盛裝出現,引來所有人的贊歎聲,紛紛議論着,當年的盛雲王妃就是難得一見的美人,沒想到其女兒更是美貌絕倫,舉世無雙,令人驚歎。
鳳若桐也習慣了旁人對自己美貌的議論,并不以爲意,徑直來到近前,甜甜一笑,“父王。”
“好,”高冥河很是自豪,女兒真給他長臉哪,“見禮吧。”
“是,”鳳若桐向上施了一禮,“臣女參見皇上,參見皇後娘娘。”接着轉個方向,向幾位長老見禮,“見過各位長輩。”
成帝微一颔首,“不必多禮,時辰也到了,就開始吧。”
結果沒等高冥河開口,其中一位長老已經顫顫巍巍站起來,努力做出很威嚴的樣子,“且慢!皇上恕罪,老朽以爲,此事還有待查證。”
高冥河先是一愣,接着看到高皇後和蕭靈煙那得意的樣子,頓時明白是她們在生事,氣的臉發青,可今天這重要時候,又不好發作,以免不吉利,即忍耐着道,“長老此話何意?本王已但明,若桐就是本王的女兒,還需要查證什麽?”
老頭道,“王爺,血脈之事容不得半點馬虎,奚耶族血脈更是不容混淆,王爺需得有确切證據,證明鳳若桐是王爺的女兒,否則豈不要鬧笑話。”
其餘幾位長老也随聲附和,“正是如此。”
鳳若桐挑了挑眉,不用想也知道是誰在搞鬼,因爲早料到這樣的結果,所以她不急不徐,隻是安然站着。如果父王連這樣的場面都不能幫她處理,那她要不要認祖歸宗,就沒什麽要緊了。
高冥河已露出不悅之色,“長老有所不知,本王已找到雲兒,她雖已離世,不過有蕊兒的話做證,有本王留給雲兒的珍珠項鏈在,若桐是本王的女兒無疑,長老還要有什麽證據?”
另一名長老“騰”一下站起來,動作還挺麻利的,“蕊兒隻是個小丫環,她的話不足爲信,至于珍珠項鏈,也完全是别有居心之人通過非正常手段拿到,不足爲信。”
高冥河氣的一甩衣袖,“那長老的意思,什麽樣的證據才能信得過?”
“我們大家都知道,奚耶族有個旁人都假冒不了的特征,那就是血瞳,”先前那長老好像就等着高冥河這一問了,不等他話音落下,就立刻接上話,“隻有以此法證明鳳若桐是王爺的女兒,才做得了數。”
赫連傲冷笑一聲,看來是蕭太子将若桐換了眼睛的事告訴了高皇後,高皇後再拿這件事要挾若桐,她沒有血瞳,就不可能是嶽父的女兒,是這意思嗎?
鳳若桐挑了挑眉,倒是一直沒想到這一點,白姨娘好心換眼睛給她,結果換掉了自己的一雙血瞳,反倒給了這些人質疑她身份的借口了,也真難爲他們挖空心思地想到這些,就是不想她好好認祖歸宗嗎?
高冥河怒視高皇後一眼,冷聲道,“若桐之前的确有血瞳,不過她的眼睛爲人所害,壞掉了,本王請高人爲她換了一雙完好的眼睛,現在她雖然沒有血瞳,不過的确是本王的女兒,這一點不必懷疑。”
“這可很難說,”這老頭頓時逮住了理由,“既然沒有血瞳,那就說明鳳若桐的血脈很值得懷疑,王爺又如何取信于族人?”
“血瞳并非唯一能證明若桐身份的方法,”高冥河越是看到蕭靈煙那得意的樣子,就越是惱怒,“總之若桐是本王的親生女兒,誰還敢懷疑!”
“衛王,你這就不對了,”高皇後滿臉得意之色,“既然各位長老有懷疑,就總得查明一切,要不然讓居心叵測之人冒認了奚耶族血脈,豈非成了本族的大笑話?”
高冥河忍怒道,“那皇後娘娘的意思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