赫連天宇暗暗咬牙,那賤人果然聽到了他跟程煜的話,還告訴了十一皇叔,這下麻煩大了!
景熙帝已先一步聽赫連傲說了此事,所以才會震怒莫名,厲聲道,“天宇,你有何解釋?”
嶽皇後驚慌道,“皇上,天宇對皇上一向忠心耿耿,并無半點不敬,皇上一向清楚,他能有什麽不可告人的秘密呢,皇上不要聽信一個臣下之女的挑撥離間啊,她分明就是不想讓天宇當太子,所以才故意诋毀天宇,好幫着别人得利,皇上明察!”
赫連天陽眉眼一怒,“皇後娘娘是在指桑罵槐嗎?”什麽“别人”,就是在說他了?難道嶽皇後還以爲,是他跟若桐聯手起來對付二弟,爲的就是得到太子之位?
嶽皇後冷哼一聲,“本宮并未指名道姓,大殿下何必對号入座,本宮是說鳳若桐一向詭計多端,極會蠱惑人心,提醒皇上不要上了她的當而已。”
她平時雖然極端厭惡前皇後所生的赫連天陽,但也是個城府很深的人,從未露出過對他的敵意,可今日牽涉到自己兒子毒殺太後一事,而且看鐵王和皇上的态度,分明是掌握了什麽證據,她這一急,就有些失了方寸了。
赫連天陽冷聲道,“那是皇後娘娘識人不深罷了。此番如果不是若桐,甯舍自己的命,也要夜公子先救皇祖母,隻怕皇祖母早已大去,如果若桐心存惡念,何須如此。”
赫連天宇眼神嘲諷,“大皇兄又如何知道,這不是鳳若桐收買人心的一種手段呢?或許是她知道這毒不會立刻要人性命,所以才故意賣人情給皇祖母,立下如此大功,以後行事豈不是更加方便?”
赫連傲怒極反笑,“不會立即要人性命?還還有臉說此話?此毒之兇險,夜洛離早已言明,如果不是他全力施救,本王及時趕回,送回冰蠶珠魄,母後和若桐早已沒命,你再妄言,本王絕不饒你!”
赫連天宇心中一凜,鐵青着臉閉上了嘴。十一皇叔是什麽心性,他很清楚,若他再多說鳳若桐的不是,十一皇叔保不準就能直接将他揍一頓,父皇也是阻攔不住的。
“皇上,鐵王怎能如此誣陷天宇!”嶽皇後又驚又怒,“事情明明不是天宇做的,可是他——”
“皇後娘娘,你急什麽,”赫連傲笑的陰森,“事情真相如何,本王很容易就查到,請皇兄将所有人都召來,不過是給兇手一個自己承擔罪責的機會,可既然沒有人願意承認,那待本王查明真相,就絕不會輕饒了他!”
赫連天宇被他淩厲的目光一掃,登時暗暗心驚,面上卻裝出一副問心無愧的樣子,悄悄打着算盤。
景熙帝冷聲道,“究竟是誰所爲,自己承認,朕會網開一面,隻罰主謀,饒過相關人等。”
仍舊沒有人應聲,大殿之上寂靜的可怕。
“皇兄,不必問了,”赫連傲縱聲狂笑,“既然如此,那臣弟就放手去查,查到誰,算誰倒黴。”
“好,”承德帝冷聲道,“你隻管去查,朕要你三天之内,将兇手押到朕面前來!”
赫連傲挑眉,“用不着三天,臣弟很快就給皇兄一個答複。臣弟告退。”
嶽皇後心驚莫名,看來這次是不好過關了,得趕快謀劃才行,“皇上,臣妾有點不舒服,先行告退了。”
景熙帝冷冷看她一眼,并未多說,“都下去吧。”
所有人如釋重負,争先恐後地退出大殿,全都出了一身冷汗,暗道一聲好險,還以爲進了這裏,就不能活着出來了呢。要知道毒害太後,那絕對是誅九族的大罪呀,誰承擔得起。
“二弟,”赫連天陽沉聲提醒,“如果是你所爲,你最好主動向父皇認錯,否則——”
“大殿下,你這話何意?”嶽皇後青了臉色,叱責道,“怎麽可能是天宇所爲呢?分明是有人故意誣賴天宇,你如果迫不及待要天宇認罪,到底居心何在?”
赫連天陽氣白了臉,他是好心提醒二弟,爲什麽嶽皇後總以爲他居心不良?“既如此,恕兒臣多言,兒臣告退。”罷了,反正他已仁至義盡,多說何益,就讓十一皇叔去查吧,很快就有個結果。
“可惡!”赫連天宇咬牙罵,“功虧一篑!”
“回去再說。”嶽皇後小聲提醒,母子二人急急回了嘉福宮。
一進門,赫連天宇就一腳踹倒張椅子,呼呼直喘。事情大大不妙,十一皇叔擺明是認定他了,這次要怎麽過關?
“天宇,你是怎麽做事的,爲什麽留下這麽大的破綻?”嶽皇後恨鐵不成鋼地罵,“你明知道鐵王有多維護鳳若桐,偏在這個時候動她,你腦子有問題嗎?”
天宇要謀反的事,她當然知道,而且暗中聯絡朝中大臣,共同起事,可現在各方面還沒有準備好,他們就被逼到了絕路,這可怎麽辦。
赫連天宇恨聲道,“兒臣也不想這樣,可鳳若桐偷聽到了兒臣跟程煜的話,萬一她禀報皇祖母,那就麻煩了,兒臣也是沒辦法,才想借赫連依依的手殺了鳳若桐和母後。可誰想到,鳳若桐的命那麽大,這樣也能逃過一劫!”
“總之是你行事不小心,說這些有什麽用!”嶽皇後氣恨恨地坐下,接着又站起來,“皇上和鐵王已經在懷疑我們母子,依鐵王的手段,要查到真相也不難,現在看來,我們沒有别的退路了,隻能反!”
轟隆,外面又是一聲炸雷,剛剛小了些雨,複又傾盆而下,仿佛也在爲這不安的皇宮增添些蕭瑟之氣。
“可是我們準備不足,貿然起兵,恐怕沒有多少勝算,”赫連天宇搓着手,來回踱步,“兒臣本來想找蕭太子議事,可父皇戒嚴皇宮,他根本進不來,這可怎麽辦!”
“找他能解決什麽事?縱使他有心,如今身在天龍國,又沒有兵馬,于事無補,”嶽皇後不屑冷笑,“指望不上他,本宮看隻能派人通知河穆王,請他出兵助我們,或可一搏。”
之前北堂馨月鍾情于鐵王,河穆王也無心助她和天宇,不過後來鐵王對北堂馨月那般無情無意,惹惱了河穆王,她趁機對其進行拉攏,他雖然沒有明确表态,但其實已經有意相助,到這個份上,隻能借助他的兵力了。
“他手上并無多少兵力,能幫我們什麽?”赫連天宇隻覺得事情一團糟,這次恐怕是在劫難逃了。“更可恨的是,十一皇叔先一步去了邊境,控制了秦将軍的人馬,否則我們還能多幾分勝算。”
其實他怎就不想想,赫連傲這“戰神”之名難道還跟蕭靖雪一樣,是吹出來的嗎?再說景熙帝也是一代明君,他又在父皇眼皮底下長大,他是什麽心性,什麽行事手段,父皇會不知嗎?既然知道他肚子裏的小九九,就不可能不對他做好防範,這次也就是他狗急跳牆,對太後下手,否則景熙帝至少還是會給他一次改過的機會的。
“沒時間了,你快派人聯絡河穆王,”嶽皇後當機立斷,立刻拍闆,“不管怎樣,我們必須搏一搏,否則隻能坐以待斃。”
赫連天宇點頭,眼神兇殘,“讓河穆王封鎖宮門,兒臣帶兵圍住大殿,逼父皇退位給兒臣!”
嶽皇後冷笑一聲,“好。”
嘩嘩的雨聲響徹天地間,昭示着這個夜,必将在天龍國曆史上,留下濃墨重彩的一筆……
驿館某個房間内,蕭靖寒面帶微笑,眼神卻很吓人,看着站在他面前的白姨娘,意甚悠閑,“蕊兒,你想好了沒有,到底要不要告訴本宮,衛王妃在哪兒?”
白姨娘臉色慘青,“太子殿下,我已說過,王妃死了,真的死了,已經好多年了,你爲何不肯相信?”她原是不想說的,可抵不住蕭太子給她的壓力,還是說了實話。結果他根本就不相信,她有什麽辦法。
“你還活着,王妃不可能死,”蕭靖寒當然不會相信,而将這當成了白姨娘不讓他見盛雲的推托之辭,“本宮是要王妃跟舅舅團聚,并無其他,你還信不過本宮嗎?”
白姨娘無奈道,“王妃真的死了!太子殿下,我發誓,我沒有說謊,否則死無葬身之地!”
蕭靖寒皺眉,難道王妃當真不在人世了?否則白姨娘騙他,又有什麽好處呢?“好,既然這樣,你帶本宮去看王妃的墓,本宮就相信你。”
“人死不能複生,王妃已入土爲安,太了殿下又何必去打擾她呢?”白姨娘猶豫着,如果讓他知道王妃成了老爺的妻子,還生了兩個女兒,他一定會告訴衛王,那衛王不可能不找來鳳府,到時候麻煩就大了。
蕭靖寒眼神驟然變冷,“蕊兒,本宮好話說盡,你若再不識好歹,休怪本王對你不客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