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從那天在大街上匆匆一瞥,看到有人長的像蕊兒之後,他無事就在京城大街小巷轉悠,或許能夠再見到蕊兒,一解他心中疑惑。
今日他原本是應赫連天宇之邀,入宮議事,卻沒想到會在宮門口碰上白姨娘,看來也是到了把這一切都揭開的時候了。
白姨娘暗暗心驚,蕭靖寒雖然已經長大成人,但眉眼之間依稀還能夠見到小時候的樣子,不是蕭太子是誰。不過她心中雖震驚,面上卻做出茫然的樣子,“請問閣下是在叫我嗎?我們認識嗎?”
“蕊兒,你不必裝了,本宮知道是你,”蕭靖寒一臉自信,對于白姨娘的裝傻賣呆不屑一顧,“既然你沒有死,那衛王妃一定也還活着是不是?你們怎麽會到了天龍國,現在住在何處?行樂說了,快帶本宮去見衛王妃。”隻要見到盛雲,一切自見分曉。
舅舅這麽多年苦尋盛雲的下落,就在前兩天,他還收到舅舅的人送來的消息,說是舅舅有了盛雲的消息,不日就到京城來,難不成是舅舅已經查到,盛雲就在天龍國嗎?
白姨娘強自鎮定,冷冷道,“閣下認錯人了,我不知道什麽王妃,也不知道你說什麽死呀活的,我還有事,先行告辭。”說罷她轉身就走,心裏這個後悔,真不該到皇宮來,到底還是碰上了!
然蕭靖寒既認定是她,又好不容易碰上了,怎可能輕易讓她走,一個閃身把她攔下,“蕊兒,你不用想欺瞞本宮!是不是王妃不讓你說出她的行蹤?你且放心,當初你們才一失蹤,舅舅就已知道自己誤會王妃了,也知道事情是孟側妃一手所爲,與王妃無關,她完全不用擔心。”
白姨娘心神一震,幾乎要暈過去!原來、原來一切都已經查明了?枉王妃還一直恨着衛王,死都不肯再回去,就是不堪忍受被懷疑的羞辱。卻沒料到在當年王爺就查明了真相,那王妃豈不是與王爺白白錯過了嗎?
“你就是蕊兒,對不對?”如果說蕭靖寒原先還有幾分懷疑的話,現在看到白姨娘的反應,就百分之百地肯定了自己先前的猜測,“如果你不是蕊兒,那聽到本宮說起孟側妃,就斷然不會有如此反應!快說,王妃在哪兒?舅舅找了她十幾年了,也時候讓他們夫妻重逢了吧?”
當然,他如此熱切于讓高冥河和盛雲重逢,并不是有多欣賞他們夫妻之間的感情,或者不想看到舅舅再受折磨之類,隻不過在琅琊國,雖然他是太子,但有能力一争儲君之位的,不獨他一人而已。
舅舅雖然這些年爲了盛雲要死要活,但卻手握重兵,與皇後又是親姐弟,其地位舉足輕重,人人盡知。皇後高初情一直無所出,而父皇對她又極爲敬重和寵愛,可以說她偏向于誰,誰被立爲太子,将來登基的可能性就最大。
所以說,如果他幫着舅舅和盛雲見面,舅舅就欠了他一個天大的人情,一定會因爲感激而支持他登位,他的勝算就更大了。所以這些年來,他每天一處,都會到各國的古董首飾鋪去,幫着舅舅買極品珍珠,以助舅舅完成心願。
現在更好,老天讓他先遇見了蕊兒,看來找到盛雲指日可待,有了舅舅的支持,他即高帎無憂了。
白姨娘臉色煞白,根本就反駁不得。她之前原本就是衛王府的一名小丫環,在皇室中人面前原本就卑微慣了,現在縱使想裝着不認識蕭靖寒,也挺不起腰來,被識破還不是早晚的事?“閣下真的認錯人了——”
“蕊兒,你還不承認!”一旁的侍衛蔣北顔“唰啦”拉出半截劍來,“是不是要我用刑?”
“北顔,住手,”蕭靖寒倒是很沉得住氣,“蕊兒必是得了王妃的吩咐,也不敢輕易相信本宮,你急什麽。”
“是,太子殿下。”
蕭靖寒略一思索,他還得進宮見赫連天宇,也不好在這大街上詳細追問,即吩咐道,“北顔,你帶蕊兒回驿館,本宮見過二皇子,即回去詳細詢問。”
“是!蕊兒,走吧。”
白姨娘大急,這要是落在蕭太子手上,她還有好嗎?可看到蔣北顔警告的眼神和手裏的劍,她也知道如果硬是反抗的話,肯定沒有好果子吃,隻能先跟他走,再想辦法脫身。
待兩人離開,蕭靖寒無聲冷笑,行至宮門前,道,“煩請通報二皇子,本宮應邀前來。”
守門侍衛自然是認得他的,不過還是露出爲難之色,“蕭太子請見諒,皇上吩咐,今日任何人不得進出皇宮,違令者斬,蕭太子先請回,改日再來。”
“哦?”蕭靖寒心中一動,“宮中發生了何事?”
侍衛警惕地道,“蕭太子見諒,我等不敢多嘴。”他還想知道宮裏發生了什麽事呢,忽然就内外戒嚴,任何人不得多問,否則殺無赦。
難道出事了?蕭靖寒皺眉,既然如此,二皇子爲何突然派人邀他進宮議事,還特意叮囑,若有人問起,讓他隻說是入宮找二皇子把酒言歡,并無其他?還是說宮中突然生變,二皇子來不及再知會他,皇宮就已戒嚴?
他早看出來,二皇子野心勃勃,一心想當太子,是個很好的合作者,所以那時景熙帝要将靖雪許給赫連天陽時,他并不滿意,而是想找個機會示意二皇子,由其娶了靖雪,這樣他們就能更好地合作了。
不過看今日情形,恐怕是見不到二皇子了,隻能先回驿站,問清楚蕊兒再做打算。兩國聯姻既已達成,他也必須盡快回琅琊國,否則一直待着不走,難免讓景熙帝起疑。
昭德殿上,景熙帝黑沉沉的臉昭示着他此刻有多憤怒,殿上則跪着太後寝宮和禦膳房的一幹人等,嶽皇後等人皆在,全都被他的怒氣吓的大氣不敢出,尤其是赫連天宇,臉色煞白,看得出來,他是在強自鎮定。
鳳若桐果然沒死,太後也沒死,死的隻是一個無關緊要的赫連依依,她們兩個真是命大啊!連十一皇叔都從邊境趕回來了,這下麻煩了,事情一旦追查起來,他恐怕無法完全撇清幹系,看來必得盡快決斷。
“到底是誰在點心當中下毒,謀害太後,從實招來!”景熙帝一拍龍案,聲勢驚人。他萬萬沒有想到,自己一時不查,居然差點連母後最後一面都沒見上,雖說現在母後沒事了,可他一想起來,還是會出一身冷汗。皇宮多久不曾發生這種事了,這兇手當真是膽大包天、喪盡天良,不嚴懲怎麽行!
“皇上饒命,奴婢(奴才)沒有下毒!”
底下哀聲一片,尤其禦膳房專門給太後做點心的幾個人,更是面無人色,哭都哭不出來。事情擺明了就是他們這裏有問題,不然那毒怎麽會摻在點心裏,表面一點都看不出來。
“還不承認!”景熙帝暴怒,“非要朕動大刑是不是?”
“皇上饒命啊!”
“皇兄,别吓他們了,”赫連傲挑眉冷笑,“他們給母後做點心這麽多點了,如果要害母後,何必等到現在,不是自尋死路嗎?”
“多謝王爺!”幾人頓時松了口氣,對赫連傲連連叩頭,好了好了,有鐵王替他們說話,他們就不用受罪,也不用死了,太好了。
赫連天宇巴不得這些人成爲他的替罪羔羊呢,開口道,“十一皇叔,這也說不準,或許他們一直在等待時機,正好借皇妹要離宮時,在點心裏下了毒,事後再嫁禍給皇妹,表面看起來,是皇妹不忿于皇祖母把她趕出宮去,這不是很順理成章嗎?”
“是嗎?好像有些道理,”赫連傲似笑非笑,眼神卻冷戾,“那照你這麽說,依依明知道點心裏有毒,爲何自己先吃了兩塊,難道爲了毒殺母後,她連自己的命都不要了?若是如此,她殺母後還有何意義?”
“這……”赫連天宇神情尴尬,“這或許是皇妹一時大意,不小心誤服了有毒的點心,也說不定。”
“看來天宇對依依很了解,”赫連傲忽地冷笑,“在依依去見母後之前,你不是去見過她嗎,對她說了什麽?”
赫連天宇吃了一驚,十一皇叔連這個都查到了?還好當時隻有他和皇妹在,隻要他不說,沒人會知道。“我隻是去安慰皇妹,囑咐她好好改過而已,并無其他。”
“是嗎?”赫連傲挑眉,“可本王怎麽查到,依依臨去母後寝宮之前,對宮女說,稍候如果母後有什麽事,就讓她們一口咬定是你要毒死母後,你又做何解釋?”
赫連天宇臉色一變,暗罵赫連依依什麽時候這麽長腦子了,死都要拉上他當墊背!可他怎麽可能被她這般拙劣的計謀所累,沉聲道,“十一皇叔,我根本不知道依依這話是什麽意思,我怎麽會毒死皇祖母呢,分明是她誣陷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