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子,鳳大小姐來了。”老闆進來禀報一聲。
“若桐來了?”夜洛離放下賬本起身,“請她進來說話。”
“是,公子。”
不大會兒,鳳若桐從外面進來,摘掉面紗,松一口氣,“還好趕在前面了,夜大哥,等會有人要來買極品珍珠,不過我看他是來挑事的,你要小心應對。”
“又是要極品珍珠?”夜洛離頗有些意外,“若桐,你怎麽會知道?”
“我剛從菁緣坊過來,”鳳若桐解釋一句,又問道,“夜大哥,之前那個經常過來買極品珍珠的人,又來過嗎?”那天高先生留話,說有急事離開,想必沒那麽快回來。
夜洛離恍然道,“你說高先生?他說是有急事要回去一趟,這兩天沒有再來。若桐,你認識那個人?”
鳳若桐暗暗苦笑,我要認識他就好了。“不認的,隻是有些事情想要問他,請夜大哥幫我留意着,他若再來,讓人知會我一聲。”
夜洛離笑道,“我知道,信陽公主與我說過了。”本來他還一直想找機會問問,若桐要留住高先生,有什麽重要的事呢。
正說話間,外面已傳來那男子粗犷的聲音,“老闆,有沒有極品珍珠?”
鳳若桐即向夜洛離使個眼色:來了。
夜洛離點頭,表示明白,且聽聽看再說。
外面老闆已招呼道,“客官好,咱們這裏的珍珠是全京城最好的,您請這邊。”
一陣聲響過後,男子果然鄙夷地道,“就隻這些而已?這也敢說是京城最好的珍珠?本宮實在懷疑,天龍國到底有沒有寶貝了!”
夜洛離眼神一變:本宮?他從門簾向外看了一眼,恍然低聲道,“原來是琅琊國的太子,蕭靖寒。”
“夜大哥認得他?”鳳若桐的心莫名一緊,看來自己的猜測沒有錯。
夜洛離搖頭,“不認得,不過這身裝束,是琅琊國皇室中人無疑,他既自稱本宮,必定是前來和親的琅琊國太子。奇怪,他要極品珍珠做什麽?”
鳳若桐心裏掠過一個大膽的念頭:莫非這蕭靖寒與那高先生是認識的,甚至私交甚笃,所以他要極品珍珠,其實是爲了高先生?能與琅琊國太子有私交的,高先生看來也不是普通人,可他們并不是一個口音,會是什麽讓他們交集到一處?
“客官,不好意思,這些珍珠不能讓你滿意,那您不妨到别處看看?”老闆好脾氣地招呼,大概也看出來,這是異邦的貴客,所以不能怠慢了。
“又是這句?你們天龍國的人怎麽都這麽死闆啊,就不會勸得本宮随便買些什麽嗎,就知道把本宮往外趕,都是一樣的笨!”蕭靖寒哈哈大笑,聽語氣分明是有意挑釁,惟恐旁人不知道,他有多聰明一樣。
老闆仍舊是笑着,并未接話。
夜洛離無聲冷笑,挑簾出來,“這位客官言重了,極品軒做生意,向來是光明正大,童叟無欺,既然沒有令客官滿意的貨物,自然請您走好,豈能強賣。”
蕭靖寒上下打量他一眼,“天龍國的男人都長的這樣嬌弱嗎?”
鳳若桐啞然:夜大哥本就生的唇紅齒白,相貌是很好看,可他會武功,眉宇之間正氣凜然,怎麽也用不着“嬌弱”兩個字吧,這不是侮辱人嗎?
夜洛離臉色瞬間煞白,冷聲道,“蕭太子未免欺人太甚!”縱使是琅琊國太子又如何,斷無這樣看不起人的,他亦是堂堂七尺男人,豈能受人随意羞辱。
蕭靖寒倒是一愣,“你認得本宮?”
“蕭太子狂妄之态,夜某第一次領教。”夜洛離無聲冷笑,神情比他還要狂妄好吧。
“夜?極品軒?”蕭靖寒後仰身往門口的招牌看了一眼,眼神突然銳利,“原來是名滿天龍國的夜家,本宮方才倒是看走眼了,你是夜家的公子夜洛離?”
“正是。”夜洛離表面冷酷,暗暗警惕,蕭靖寒居然知道他,知道夜家,而且似乎很相熟的樣子,莫非有意查過夜家的底?如果是,他用意何在?
蕭靖寒哈哈一笑,狂妄輕蔑之态倒是瞬間斂去,拱手道,“失禮失禮,天龍夜家富可敵國,誰人不知,本宮多有得罪,請多包涵。”
夜洛離雖氣他方才出言不遜,不過“伸手不打笑臉人”,蕭靖寒既已放低姿态認錯,他一個大男人,自然也不好再斤斤計較,還禮道,“無妨,蕭太子客氣。”
鳳若桐心中微動,從内室出來,“原來夜家名動天下,連蕭太子都是慕名而來,夜大哥,夜家好福氣。”
香堇随後跟出,頗有幾分無奈,小姐倒是沒去驿館,可無意間碰上蕭太子,而且他又指名要極品珍珠,小姐看來是動了心了,不探問幾句,哪會罷休。
夜洛離知道她是故意這麽說,淡然道,“那是蕭太子擡舉,夜家隻在本朝做生意,并未踏足别邦,蕭太子這是給夜家面子。”
如果說蕭靖寒聽說過夜家,必定是從别人口中,而不是真的說夜家的名聲已經打到琅琊國去了,而最近經常與夜家打交道的異幫人就是高先生無疑,若桐這話,分明是在有意試探,蕭靖寒是否與高先生相識,夜洛離如何會不明白,所以才順着她的話說。
然蕭靖寒的注意力卻明顯因鳳若桐的突然出現而被轉移了,他目光緊盯着她蒙了白紗的臉,忽地道,“本宮見過你。”
夜洛離和鳳若桐同時一驚,尤其後者,更是大喜,她從未到過琅琊國,蕭靖寒想必也是第一次來天龍國,說不定見過的不是她,而是她的生母雲升!換句話說,蕭靖寒認識她的生母嗎?
“是嗎?是在何時?蕭太子是否認錯人了?我并未去過琅琊國。”鳳若桐拼命掐緊掌心,才抑制住激動的心情,不讓聲音有所顫動。
誰料蕭靖寒卻忽地笑道,“哪有那麽複雜,本宮說是剛才,你不是在菁緣坊坐着的嗎,這麽快就到極品軒來了?”
鳳若桐一愣,暗暗苦笑,雖然她跟生母是有幾分相像,可自己蒙着面紗呢,蕭靖寒怎麽可能看得到她的臉,繼而認出她來,是她想太多了。不過,他也真是好眼力,剛剛在菁緣坊,她并未與之有眼神接觸,他竟能一眼看出自己來。“原來如此,讓蕭太子見笑了。”
“你追着來做什麽,難道也要買極品珍珠?”蕭靖寒對她大感興趣,那眼神仿佛要摘掉她的面紗,一探究竟一樣。
鳳若桐淡然道,“蕭太子言重了,我并無此意,我與夜大哥是朋友,隻是過來找他說些事情而已。”
“是嗎?”蕭靖寒挑眉,“天龍國的民風可真是開放,本宮算是開了眼了。”男女之間居然還可以是朋友,怕是哄人的吧?這小娘子一雙眼睛水靈的很,面紗下的臉必定不會醜,想必是跟夜洛離躲着**來了,說什麽朋友。
鳳若桐臉上微熱,也知道自己這借口有些牽強了,不過爲了打聽到生母的消息,她已顧不上這些,有意試探道,“蕭太子既是琅琊國儲君,想必見慣了各色珍寶,爲何獨對珍珠,情有所鍾?”
夜洛離暗暗扯了下她的衣袖,這話探詢的意思太過明顯,莫讓蕭靖寒起了疑心。
鳳若桐幾不可見地點了點頭,意即自己明白,會掌握好分寸。
蕭靖寒倒是沒什麽特别反應,哈哈笑道,“給本宮心愛的女人而已,誰讓她喜歡呢。”
鳳若桐聽得出來,他并未說實話,不過也不能繼續再問,隻好贊一句,“蕭太子原來是癡情人,佩服。”
蕭靖寒挑眉,越發有些心癢難耐,不知道爲何,這女子雖然出現的唐突,與他說的話也似乎有所圖,可他就是對她讨厭不起來,甚至有種莫名的熟悉感,是怎麽回事?
他雖不怎麽好女色,但也不是對女人不感興趣,眼前這女子給他一種強烈的,想要将之據爲己有的沖動,真是活見鬼!
鳳若桐眉頭微皺,蕭太子這是什麽眼神?透出赤果果的**,難不成……還對她動了邪念不成?枉她才誇了他癡情,真是誇錯人了。“夜大哥,我還有事,不打擾你做生意了,告辭。”
“慢走。”夜洛離也很不喜蕭靖寒看鳳若桐的眼神,更不想她再繼續問下去,走了正好。
誰料鳳若桐與蕭靖寒擦肩而過的刹那,手腕一緊,已被他扣住。
鳳若桐一驚,才要掙紮,身旁的香堇一個斜挑手掌,掌緣眨眼間橫在蕭靖寒咽喉,森然道,“放手。”
“香堇,不要動手,”鳳若桐定定神,“蕭太子應該并無惡意,遠來是客,不可如此。”
蕭靖寒明顯很意外,大概沒想到香堇看似柔弱女子,出手竟如此迅捷狠厲,他身邊的侍衛才要有所動作,自己已經被制住,這丫頭若是存心要他的命,他早橫屍當場了。天龍國真是卧虎藏龍啊,他之前還是太掉以輕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