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麽!”鳳元良又驚又怒,差點沒暈過去!“若柳,段子晉說的是真的?”這回一氣起來,他連“賢侄”都不叫了,像段子晉這種沒臉沒皮的人,哪裏“賢”了。
“我沒有!”鳳若柳當然是矢口否認,“父親,你别聽段子晉胡說,我怎麽可能賣大姐的珍珠項鏈呢,那是生母留給大姐的,我怎麽會做出這種事!”
然鳳若桐卻慘白了臉色,原來二妹的目的在這裏!珍珠項鏈,又是珍珠項鏈!一直以來,二妹就總是盯着她這串珍珠項鏈不放,難道在二妹眼裏,這項鏈最值錢的是它本身的價值,而不在于它是生母留給她的唯一念想嗎?
趙媽媽不屑地道,“二小姐也太不像話了吧?跟男人**不說,還到大小姐院裏來,更要偷大小姐的寶貝,太無恥了!”
鳳若柳勃然大怒,“你——”一個老媽子而已,也敢這樣跟她說話?
“就是,”金桂也撇撇嘴,“二小姐,你也别否認了,大家都看的真真兒的,方才奴婢們打偷東西的賊,就你一個人拼命攔着,還說是場誤會,剛剛黑燈瞎火,奴婢們都沒清楚小賊是誰,二小姐又怎麽知道是誤會?”
“我——”鳳若柳登時語塞,臊紅了臉說不出話來。
那她當然知道屋裏的人是誰了,能不攔着嗎?她不是也沒想到,段子晉還沒得手就讓人給發現了嘛,她如果不攔着,這幫丫頭媽子真把段子晉給打死了,那怎麽辦?
“二小姐沒話說了吧?”另一個丫環一臉的嘲諷,“好不知羞喏,**不說,事情敗露了,還把過錯都歸到小賊身上,二小姐,你的臉皮是有多厚!”
“你好大的膽子,敢這樣說我!”鳳若柳惱羞成怒,過去揚手就要打。現在她在鳳府就這麽不受待見嗎,連丫環都能這樣羞辱謾罵她?
“鳳若柳,你夠了!”鳳元良方才一直沒說話,不是還有什麽懷疑,是氣的不知道說什麽好了。
枉他曾經一度将鳳若柳當成鳳府的驕傲,也是捧在手心裏疼着的,也指望着她能令鳳府光耀門楣,實在不行,也不該成爲鳳府的恥辱。
可是看看現在,她一點一點把自己作成現在這樣,鳳府的臉也快給她丢盡了,她不但半點不知悔改,反而變本加厲,聯合外人算計自己的姐姐,這已經不是不知羞恥,簡直就是沒有人性,罵她還是輕的。
鳳若柳慌了,她分明在父親母親臉上看到了明顯的厭惡,趕緊讨饒,“父親,你别聽他們胡說,我沒有,我真的沒有啊!是、是段子晉偷大姐的珍珠項鏈,不關我的事!”
“鳳若柳,你别胡說八道!”段子晉捂着頭上的傷大叫,“明明就是你約我來的,什麽珍珠項鏈,我不知道你在說什麽!”
“你還說你沒偷!”鳳若柳眼尖,看到他胸前鼓起來一塊,趕緊指過去,“父親你看,他懷裏肯定是藏了東西,看看是什麽,不就真相大白了?”
段子晉一驚,壞了,方才他的确是把珍珠項鏈藏到懷裏了,這下人贓并獲,他還否認得了嗎?
趙媽媽進屋裏看了看,叫道,“老爺,夫人,小姐的箱子被翻的亂七八糟,一定是這小賊做的!”
鳳若桐冷笑,厭惡地道,“果然是招了賊了。罷了,小賊碰過的東西,也是髒了,趙媽媽,連帶着箱子,一起扔出去。”
“是,小姐。”
段子晉頓時漲紅了臉——當然,他現在臉無人樣,也看不出是什麽色來,“鳳若桐,你——”
“大姐,别放過他!”鳳若柳趕緊向大姐讨好,義正辭嚴地道,“一定是他偷了珍珠項鏈,在他懷裏,快搜出來,把他送官法辦!”
鳳若桐冷冷回頭看她,“小賊當然是要送官,而且同謀也是同罪論處,二妹,你急什麽。”
鳳若柳呆了呆,急道,“大姐,你怎麽就是不相信我呢?我真的沒有跟他合謀,是他誣陷我的,爲的就是挑撥我們姐妹之間的情分,你可不能上了他的當啊!”
“是嗎?”鳳若桐挑眉,“我們姐妹之間,還有情分?”
鳳若柳臉色陣紅陣白,羞的無地自容,差點沒給這句話噎死。
薛氏氣的臉色鐵青,“若柳,你真是太不像話了!自打遊湖那次,我就警告過你,定要謹言慎行,别再做錯事,誰想你不但不知收斂,反而算計到若桐身上來,她與你總算是同出一母,你怎忍心這樣做!”
“我——”鳳若柳咬牙,冷汗如雨,“母親,我真的沒有……”
“還想否認!”薛氏厲聲喝道,“做錯了事不但不知悔改,還想着抵賴,鳳若柳,你這般行事,究竟是誰教你的,真是辜負了雲升一番良苦用心!”
鳳若桐默然,不禁替生母感到悲哀:是啊,若是生母在天有靈,看到二妹成了現在這樣,恐怕死也不能瞑目吧。
當然,鳳若柳從來不會因爲一個死了的人而愧疚不安,她驚恐的是,雙親對她已經不抱一點希望,她再也沒了翻身之日了。“母親,我——”
“來人!”薛氏根本不聽她解釋,“把鳳若柳帶進祠堂,好好反省,沒我和老爺的準許,不準她出來,也不準她吃喝!”
衆丫環不禁咂舌:夫人這回動了真怒啦。
“還不去,雅萱的話沒有聽到嗎?”鳳元良亦不客氣地吩咐,接着回頭安撫,“雅萱,你切莫動怒,傷了身子可不值得。”
鳳若桐也趕緊道,“母親息怒,身體要緊。”
丫頭們不敢怠慢,上前将呆若木雞的鳳若柳扯了下去,關進祠堂看着不提。
人群後的秋姨娘和鳳若晴對視一眼,好不得意:鳳若雨死了,鳳若柳也徹底完了,這下鳳府的女兒當中,就隻剩了鳳若桐和鳳若晴,就算鳳若桐光芒大盛,可一定會在她之前嫁人,那她即使不能全占了鳳府的家産,出嫁的時候,也能有份豐厚的嫁妝,太好了。
衆人的目光才随着鳳若柳過去,就聽“通”一聲悶響,然後是“唉喲”一聲大叫,衆人吓了一跳,回頭一看,原來是段子晉像坨廢物一樣,摔在當中間兒,起不來身。
香堇冷着臉進來,“老爺,夫人,這畜牲要逃。”被她一腳踢回來了。
鳳元良冷聲道,“段子晉,事情還未查明,你急着跑什麽。”
段子晉摔的七葷八素,疼的說不出話。
香堇遞上一個小盒子,“老爺,這畜牲把這個物什扔在了牆邊,奴婢正好看到,是不是府上的東西?”
鳳若桐暗暗好笑,這丫頭,還假裝不知道呢,明明就是她提醒自己假裝出府,騙得二妹上當,再偷偷告訴趙媽媽她們,今晚這院裏要遭賊,讓她們隻要看到有男人進屋,就狂揍一頓再說。現在看來,趙媽媽和丫頭們打的真是歡暢啊,段子晉被打成了豬頭,太解恨了。
鳳元良接過來,打開盒子一看,登時就怒了,“段子晉,你還有何話!”這分明就是若桐的珍珠項鏈,是雲升在世時戴着的,他豈會認不出?
在本朝,到官員家中行竊,是大罪,輕則受杖刑,重則流放發配,段子晉雖然是相府的公子,又在朝爲官,但一樣别想躲過王法森嚴。
“我……”段子晉沒話說,人家逮住他手腕了,他能說什麽?一失足成千古恨啊,爲了一串項鏈,盡管會是一筆巨财,可也得能拿到手才行,這下賠了夫人又折兵,他是徹底栽了。
“既然如此,我倒要聽聽,段丞相如何給我一個交代!”鳳元良憤怒甩袖,“來人,把段子晉綁上,去丞相府!”
“是,老爺!”
家丁們樂得收拾段畜牲,趕緊找來繩子,一圈一圈把他捆緊,直勒的他哇哇叫,這輩子沒這麽丢臉過。
薛氏道,“老爺,你要小心些,多帶些人過去。”段丞相城府極深,段夫人又不是個好相與的,老爺去到他們府上,仔細着别吃虧。
鳳元良道,“夫人放心,此番是段府理虧,段丞相若沒個交代,我必會讓皇上主持公道。”
接着家丁即拖拽着段子晉,與鳳元良一起出去。
鳳若桐臉色也不大好,不安地道,“母親,又讓你爲**心了,你莫氣也莫急,當心動了胎氣,快些回去休息吧。”
薛氏心疼地道,“若桐,你也是個命苦的,這事兒一樁接一樁,就沒個消停的時候。不過你放心,此番是若柳太不像話,我必好好教訓她一頓,讓她長長記性。”
沒良心的東西,一點不念親情,聯合外人害自家人,虧她鳳若柳做的出來。
“是,多謝母親,”鳳若桐感激莫名,“母親快回去吧,若是我弟弟有個什麽,那可怎麽好。”
薛氏失笑,“你呀,都這時候了,也有心思玩笑。那你也早些歇着,老爺定會爲你讨個公道,你不必念着這些肮髒事,知道嗎?”
“是,母親,”鳳若桐施禮,“母親慢走。”
薛氏即在薔薇攙扶下,慢慢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