鳳若柳笑笑,“我就是來看看大姐傷好的怎麽了,有沒有需要我幫忙的地方,既然大姐累了,那就休息吧,我不打擾大姐了。”說罷轉身出去,嘴角露出得意的笑容來:事情有成哦。
海棠撇着嘴進來,“小姐,二小姐今天怪怪的,不管小姐說她什麽,她都沒有生氣呢。”這可不像平時的她。
“她今天來必定有所圖,總之多看着她,香堇,母親那邊怎麽樣?”鳳若桐一時也沒想明白二妹的用意,多防着總是好的。
香堇道,“目前來說沒什麽事,老爺安排了家丁丫環層層把着門呢,除了院裏夫人身邊的人,旁人沒可能輕易進去。”
鳳若桐點點頭,其實倒也不必太過如臨大敵,蘇姨娘和老夫人都不在了,白姨娘斷然不會害母親,秋姨娘和四妹縱然有心,也沒那個膽害母親的孩子,若弄的過于緊張了,反而給母親心裏添堵。
午飯過後一個時辰,估摸着母親午睡該起了,鳳若桐即收拾妥帖,起身道,“走吧,去給母親請安。”
海棠随後跟上,“是,小姐。”
畫情院外,果然從幾丈外就有家丁在守着,個個都打起了精神,眼珠四下轉,大有眼觀六路、耳聽八方之勢,看到鳳若桐過來,所有人都恭敬地行禮,“大小姐。”
“各位多多辛苦。”鳳若桐微一笑,颔首示意。
“小的不敢。”家丁們其實都很甘願啦,因爲天天輪班守在這裏,也不是太辛苦,而且老爺半點沒虧待了他們,給他們的工錢是以往的三倍呢,這還不卯足了勁兒看好夫人的院子啊?
鳳若桐即走了進去,薔薇笑着迎出來,幫她挑簾。
“母親安好。”鳳若桐恭恭敬敬行了個禮,臉帶讨巧的笑。
薛氏招手讓她過來坐,笑道,“又出來曬太陽了?沒事還得多歇着,仔細傷口再裂開。”
鳳若桐失笑,“傷口早長住啦,疤痕也消的差不多了,哪能再裂呢,母親過慮了。”
薛氏歎息一聲,猶有餘悸,“真是沒想到……”想了想還是不提那些怄心事的好,又換了話頭,“若桐,剛剛若柳過來請安,問起咱們菁緣坊有沒有極品珍珠,說是有客人願高價求購,多多益善,此事她有未對你說過?”
自從有了身子,鋪子裏的生意她都交給了若桐打理,當然有薛家的人在,若桐倒也不必每天跑去各鋪子查看,隻需注意着,每月月底查賬就好。如果真有這樣大的生意,若桐沒理由不知道,也不可能不來禀報自己。
“是嗎?二妹未跟我提過,是什麽樣的客人?”鳳若桐腦子裏閃電般掠過之前二妹看到珍珠項鏈的情景,心中頓時了然:原來這是二妹的目的,難怪那時她隻把主題往珍珠項鏈上繞了。
薛氏搖頭,“我沒細問,隻說鋪子裏的事有你打理着,讓她不必費心。”
對鳳若柳,她是不喜的,盡管現在她看得出來,若桐也是個有心機的,但與鳳若柳的有心機不同,一個是忠直正氣,一個則是不懷好意,她都這般年紀了,分辨得出來。
鳳若桐笑道,“二妹一定很生氣吧,有未對母親不敬?”
“還真沒有,”薛氏笑笑,“我即便如此說了,若柳态度上也是一樣的恭敬,隻說是爲了菁緣坊的生意,還說那客人今晚酉時一刻,會到鋪子裏等她回話。我還在奇怪呢,若柳什麽時候轉了性子。”
鳳若桐暗暗冷笑,二妹不是轉了性子,八成是另有了主意。話說回來,究竟是什麽樣的客人,要不惜高價購買極品珍珠?
難道——
她陡的想到什麽,心不受控制地狂跳起來:會不會是那個人呢?
“二妹還約了那個人?不覺得太冒昧嗎?”鳳若桐盡量裝的若無其事,可手心還是直冒冷汗,不禁暗暗苦笑,許是自己想多了呢,瞎激動什麽。
薛氏皺眉,“可不是嗎?我也說了她太過不知輕重,鋪子裏的生意向來有修德打理,現在又有了我們薛家人在,什麽時候輪到她自做主張了。”
“那母親怎麽處置?”鳳若桐把玩着腕上的镯子,也不擡頭,“總不好失約,讓人對菁緣坊的信譽産生懷疑吧?”
“我剛剛就要說這件事,”薛氏換了個姿勢坐,不自覺地摸着肚腹,“若柳辦事我是不放心的,修德到底也不是鳳家主事人,既然鋪子裏的生意都交給了你,你總是要面對各種狀況,今晚你就去一趟菁緣坊,與那客人交待一句就是了。菁緣坊有什麽貨,修德自會告訴你。”
極品珍珠難求,連夜家極品軒都不是想拿就拿得出來,更何如菁緣坊。
“母親吩咐,我自當遵從,”鳳若桐額頭上幾乎都要冒冷汗了,拼命按捺着,“那,我如何知道,二妹約了什麽人?”
薛氏道,“我問過若柳了,那人姓高,住在同福客棧,想是好認的。不過你出門要小心,囑咐香堇,好生照顧着。”上次那樣的事,可不能再發生了,不過也不能一直把若桐關在府裏,該做的事,還是得做。
“是,母親,我知道了,母親放心。”鳳若桐慢慢松開攥緊的拳,卻覺得手指都已因用力,而變的麻木。
高……
母女兩個再說了幾句話,鳳若桐即退了出來,看看時辰差不多,她回屋換了身暗沉沉的衣服,看起來要莊重沉穩一些,戴好面紗,準備出門。
“小姐,奴婢覺得事情有些蹊跷,會不會又是鳳若柳的算計?”香堇皺眉,憑着那麽多年暗衛訓練的本能,事情不會像表面看起來這樣單純。
鳳若桐冷笑一聲,“我知道,二妹肯定是要打珍珠項鏈的主意,但我還不清楚她目的何在,不過我在想,這會不會又是調虎離山之計?”
香堇目光一凝,“小姐的意思是說,二小姐故意把小姐引出去,是要對小姐不利?”想到鳳若雨對小姐的傷害,她眼神肅殺,這次看她還上不上當!
鳳若桐冷聲道,“或許二妹這次不是針對我,否則她的意圖豈不太過明顯。”
香堇一驚,“夫人?”鳳若柳真這麽狠,這麽不自量力嗎,連夫人肚子裏的孩子都不打算放過?
“總之必須保證母親和弟弟絕對的安全,”鳳若桐目光決絕,“香堇,你去畫情院保護母親,我帶海棠去菁緣坊。”
“不行,”香堇立刻反對,“夫人和小少爺固然重要,小姐的安危也是奴婢職責所在,否則再出什麽事,奴婢惟死而已。”
上次害小姐受傷,王爺就差點要了她的命,再要有一次,她幹脆自裁以謝算了。
鳳若桐甚是無奈,知道拗不過她,可母親那裏一樣不能大意,這可怎麽好。
香堇目露殺機,“小姐,這好辦,把鳳若柳綁起來,一頓好打,看她說是不說。”不就一個鳳若柳嗎,至于弄到這樣爲難,還由得她在鳳府反了天了。
鳳若桐好笑地道,“又沒有誰看到二妹做壞事,現在這些也不過是我們的猜測,平白無故抓她,說的過去嗎?”
“打到她招了爲止,有什麽說不過去。”香堇不以爲然,卷袖子就要拿人,殺氣騰騰。
鳳若桐皺起眉來,“其實我擔心的倒不是二妹,她畢竟手無縛雞之力,最多動些壞心思,我是在想,她是不是跟段子晉商量好了,想要使什麽計害人,不好應對。”
上一世時,那畜牲就跟二妹算計着利用她,她做了他們的棋子還不自知,盡管這一世,因爲她的反算計,很多事情都來了個大反轉,但有些事情畢竟還是她無法提前預知的,就很麻煩。
段子晉嗎?香堇略一思慮,忽地一笑,“小姐,不哪咱們來個‘請君入甕’?”
哦?鳳若桐不解地看着她,這丫頭一臉自信,不會也要把段子晉一道抓來,嚴刑拷打吧?
此時,同福客棧内,高先生已準備前往菁緣坊,那個地方他也知道,是京城比較有名的首飾鋪子,不過他之前去過,并未買到極品珍珠,若非老闆還藏了私不成?待會兒得好好問問。
蓦的,一名着異邦服飾的男子驟然現身,跪倒行禮,“王爺。”
高先生眼神一利,鋒芒盡現,“何事?”
“府中飛鴿傳書,王妃病重,要見王爺最後一面。”
高先生神情一震,“是真是假?”不會又是爲了騙自己回去而使的伎倆吧?
“謝言傳來的消息,不假。”
自己訓練出來的人,當然信得過。高先生略一猶豫,“走。”總歸是王妃這一頭千絲萬縷,不可太過,買珍珠的事,不急在這一時半刻。
“是,王爺。”
“慢着,”高先生忽地停步,“你去菁緣坊,知會老闆一聲。”總不好悄沒聲息地離去,捎句話過去,下次來也好說話。
“是,王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