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然兩人是情敵,可也同樣是男人,他相信鐵王的爲人,怎麽可能故意害自己受傷呢?
“夜大哥,你還替那家夥說好話,你沒救了你,”鳳若桐好氣又好笑,“你呀,就是菩薩心腸,看誰都是好人。”這話出口,她又立刻有些後悔,夜大哥可别誤會她是在暗指二皇子那件事就好。
可夜洛離還是面色一僵,“是,我遇人不淑,差點上了大當,多虧了你提醒我。”
鳳若桐真想扇自己一耳光,“對不起,夜大哥,我沒别的意思,我——”
“小姐,”所幸香堇及時進來,緩解了她的尴尬,把那藥丸遞上去,“這藥給夜公子服下的,他的内傷很快就會好了。”
鳳若桐一愣,“哪來的?”
“給夜公子吧,這藥難得,夜公子自會分辨。”香堇不欲多做解釋,不然小姐要知道藥是王爺留下的,說不定又賭氣不要了。
鳳若桐接過,遞給夜洛離,“夜大哥,這藥可吃得嗎?”
夜洛離已經聞到淡淡的藥香,接過來看了看,臉色微變,“續命丹?香堇,這是鐵王留下的?”
“是,”香堇就知道,在藥理方面,是瞞不過三絕公子的,“夜公子既然相信王爺并非有意加害于你,就把藥吃了,于你的内傷大有益處。”
鳳若桐對這些并不了解,一聽是赫連傲留下手,噘起嘴來,“那家夥會這麽好心?”
夜洛離解釋道,“若桐,這續命丹是神醫“閻王敵”的不傳之秘,無論人受了多重的内傷,隻要身體尚有餘溫,服下之後即可撿回一條命。”
“這麽厲害?”鳳若桐咂舌,“夜大哥,連你都制不出嗎?”
夜洛離苦笑,“既然是不傳之秘,哪那麽容易讓人制出來?閻王敵是百年來難得一見的學醫奇才,我哪比得過。”他是沒想到,鐵王居然能得到這樣的寶貝,看來跟“閻王敵”頗有些淵源。
其實何止是他,真正知道赫連傲出身的,并沒有幾個。“閻王敵”與天淵宗的宗主是八拜之交,而赫連傲又出身天淵宗,才得了這麽一瓶,總共不過十顆,而今爲了夜洛離,他就毫不吝啬地拿出來一顆,在香堇看來,太浪費了。因爲夜洛離雖然受了内傷,但還不至于到要沒命的地步,何況他自己又醫術超絕,完全可以治得好,用得着續命丹這麽大的手筆嗎?
“原來是這樣,”鳳若桐心裏頗有些歉然,那家夥連這麽珍貴的藥都拿了出來,應該不是故意害夜大哥受傷的吧,自己說不定就誤會他了。“那,夜大哥你趕緊把藥吃了吧,養好身體要緊。”
夜洛離點頭,既然有藥,爲什麽不吃,治好傷才能更好地幫助若桐不是。“若桐,方才鐵王說的對,鳳大人所中之毒已經無礙,你不用擔心。”
“我知道了,夜大哥,你好好養傷,别太勞累了。”鳳若桐心裏有點亂,不知道鐵王會不會真的不再見她,那她想要跟人道歉,也沒這機會了。
“聖旨下,鳳元良接旨。”
内侍尖細的嗓音忽然響起,手上明晃晃的聖旨,格外引人注目。
鳳元良趕緊率衆迎接,跪倒在地,“臣鳳元良,接旨。”
“奉天承運,皇帝诏,曰,清河郡吸血一案,天怒人怨,着令刑部尚書鳳元良,十日之内破案,還死者以公道,揚我朝以國威,欽此!”
十天?
鳳若桐暗驚,皇上不是不知道這樁案子有多複雜,多詭異,之前也從來沒說要限期讓父親破案,現在是想怎樣?再說,父親才中了毒,還沒好利索,皇上就這麽不體恤臣子嗎?
“臣接旨,皇上萬歲萬歲萬萬歲!”鳳元良臉色也不好看,恭敬地把聖旨接過來,“公公請入内喝茶。”
“不必了,咱家還要回去複命,鳳大人,好自爲之呀。”
“多謝公公提醒,”鳳元良勉強一笑,“若桐,代我送公公出去吧。”
“是,父親。”鳳若桐即上前恭敬地道,“公公,請。”先把人送走,回來再跟父親好生商議一下。
來到大門口,鳳若桐道,“公公慢走。”
内侍左右看了看,忽地壓低了聲音,“若桐姑娘,咱家多句嘴,此次皇上之所以下旨鳳大人限期破案,是因爲二皇子。”
哦?鳳若桐眼眸一亮,原來如此,難怪了!“多謝公公提醒,是二皇子讓皇上下旨的嗎?”
“倒也不是,不過今兒皇上看到刑部報上來的卷宗,關于鳳大人所查,幾十名少女無辜慘死之案,皇上看後甚是震怒,二皇子即道,鳳大人查此案查了這麽久,還沒有個眉目,想是缺了些督促之力。”
鳳若桐咬緊了唇,父親所查的這件案子,她也大概知道,近兩年,在清河郡一帶,有幾十名女子被人吸幹精血而亡,甚是慘烈,已在當地引起百姓的極大恐慌,人人都說是妖魔作祟,整日人心惶惶,有一半人已背井離鄉,移往他處,如果再不破案,後果确實不堪設想。
可赫連天宇未免也太落井下石,父親爲了查這件案子,廢寝忘食,甚至親自到清河郡去查,結果中了兇手的毒,差點沒命,這樣還不夠嗎,他居然還說父親是在偷懶?
“皇上英明神武,必會明白家父對朝廷的忠心。”
“咱家也知道,鳳大人是個好官司,”内侍笑笑,聲音再低了些,“不過咱家這次也沒揣摩透皇上的意思,聽了二皇子的話之後,即下旨讓鳳大人限期破案。總之若桐姑娘心中有數就好,别讓咱家難做。”
鳳若桐對他感激莫名,趕緊屈膝行禮,“公公好意提醒,若桐感激不盡,此恩必當相報,怎可能會讓公公難做,公公放心就是!”
真是個好孩子。内侍笑的像個長輩一般慈愛,“如此,咱家告辭了。”
“公公慢走,恕不遠送。”目送他離去之後,鳳若桐趕緊返回,見父親還對着桌上的聖旨發呆,上前道,“父親能否将案子跟我說說,看我能不能幫上忙。”
薛氏也道,“是啊,老爺,雖說朝政之事,婦人不能幹涉,可若桐聰明伶俐,皇上給的期限又緊,就說給她聽聽,或許她能有什麽好主意。”
雖然聖旨當中并未言明,若老爺限期不能破案,會有什麽後果,不過必定好不了就是了。
鳳若柳也急于表現,趕緊道,“是啊,父親,你就說說吧,一人計短,二人計長,咱們大家商議商議,總不能讓您一個人承擔吧?”
鳳元良冷冷看了鳳若柳一眼,“此事我自有主張,若柳就不必過問了。若桐,随我到書房。”
“是,父親。”
這父女倆一起出去,鳳若柳氣的面白手顫,差點沒暈過去!父親對待她和大姐的态度也差太多了,簡直不把她當回事!不管怎麽樣,她還是父親的親生女兒呢,大姐卻不知道是誰的野種,這父親都不在乎嗎?大姐到底給父親母親灌了什麽迷魂湯,他們兩個要對大姐這樣好?
書房裏,鳳元良将卷宗交給鳳若桐,“你且看看,有什麽發現。”
“是,父親。”事關父親的前程甚至性命,鳳若桐不敢大意,坐下仔細看起來。
半個時辰後,她已看的差不多,總結出幾點來:
第一,這些死去的女子大都十五、六歲,屍體一般都是被扔在樹林深山,或者田地,顯然是兇手随意丢棄,以免讓人發現他的行蹤。
第二,在清河郡至宜州郡一帶,最近常有人報案,說自家女兒失蹤,而在不久之後,她們的屍體就會被發現,顯然是兇手先将她們抓了去,然後行兇。
第三,也就是最重要的一點,就是父親的手下也查到,有幾個人行迹可疑,似乎專門替人抓年輕女子,而且就在一兩天前,也就是父親到清河郡附近查案時,又有人報官,說女兒失蹤了,看來又要遭毒手了。
“父親,有沒有查到這些人的下落?”鳳若桐合上卷宗,心情莫名沉重。
“還沒有,我已讓人在清河郡一帶日夜巡視,不過人手有限,恐怕不能很快有線索。”鳳元良咳了兩聲,心情沉重之極。再不趕緊破案,又會有更多人枉死,他亦不忍。
鳳若桐皺眉,如今這樁案子越鬧越大,風聲很緊,可這兇手依然沒有停止作案,必定必須繼續吸食女子精血,否則後果嚴重。
“若桐,你有什麽看法?”鳳元良收拾好卷宗,問道。
鳳若桐思索地道,“我覺得,這幾個抓人的必定是爲人所用,不會是作案者,真正的兇手想必隐藏的更深。這樣的話,隻要抓到這幾個人,案子就能取得重大進展。”
鳳元良點頭,“我也明白,不過想抓人絕非易事,目前來沒有什麽消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