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姨娘也不悅地道,“是啊,若桐,你怎麽能這樣說你妹妹呢?是,她模樣兒是不如你出落的好,可她年紀還小啊,俗話說‘女大十八變,越變越好看’,以後若晴會變漂亮的。”
“就是。”鳳若晴毫不臉紅地接上話。
鳳若桐笑笑,四妹以後會不會變漂亮她不知道,但這臉皮反正是越變越厚了。“秋姨娘,四妹,你們真的誤會了,我沒有要嫁給王爺,你想嫁給王爺,自己去說吧。”
雖然這次是王爺救了她,但她真的沒想過嫁給他的事,這母女倆是想太多了。
秋姨娘露出“你就别裝了”的表情,“若桐啊,這男大當婚,女大當嫁,你也不用不好意思,我看得出來,鐵王對你用情至深,你可不要辜負他呀。”
“不要辜負誰呀,秋姨娘?”鳳若柳随聲進來,微笑着道,“我好像聽到誰要嫁人了,是大姐,還是四妹呀?”
鳳若晴氣恨恨地瞪她一眼,“關你什麽事!”就知道壞人好事,咒你嫁不出去。
鳳若柳遭搶白,也不以爲意,笑道,“四妹還不好意思了,那就是四妹想嫁人了吧?”接着又坐下來,關切地道,“大姐,你傷勢如何了,還要不要緊?”
鳳若桐懶懶地道,“無甚大礙,我這傷最重要是靜養,會好的快些。”
言下之意自然是嫌這些人吵鬧的緊了,不過鳳若柳卻假裝沒聽出來,“自然是要靜養的。唉,我真是沒想到,三妹原來是詐死,好吓人呢,虧的大姐命大啊,這要是讓我碰上,啧啧……”
鳳若桐冷冷看她一眼,想幸災樂禍就躲一邊兒笑去,來這裏裝的什麽“姐妹情深”!“是啊,我也沒想到,不過我福大命大,這次大難不死,必有後福。”
鳳若柳假意笑道,“大姐說的是,再說大姐還有信陽公主護着呢,自然是好命,旁人隻有羨慕的份兒。”
這是在說我了?鳳若晴狠狠瞪她一眼,轉身就走,“娘,我們回去吧,别打擾大姐休息了。”
秋姨娘見今兒事沒成了,無奈起身,“若桐,那你好好休息,我跟若晴明天再來看你。”即與鳳若晴一起離去。
鳳若柳卻沒有要走的意思,東拉西扯說了好些個沒用的,才假裝不經意地把話題繞回來,“大姐,信陽公主有未與你說起,今年公主府的賞花會,都請了哪些人呀?”
信陽公主身爲長公主,平日裏也不是什麽事都不過問,爲了安撫朝臣家眷,她每年都要在五、六月份,挑個好日子将她們請到府上,說是賞花會,其實就是各府的夫人、千金們在一起說說話,讓他們也時常提醒自己的家人,好好效忠于皇上。
從信陽公主及笄那年開始,到今年已經是第七年,可謂無人不知,而能被她邀請到的,自然都是上得台面的人,是莫大的榮寵。
鳳若桐不動聲色地看着她,道,“當時我是昏迷着被信陽公主救入府的,哪有機會說起賞花會的事,怎麽了,二妹是想去嗎?”
“大姐是一定會被邀請的吧,”鳳若柳壓抑着内心的渴望,一副謙遜的樣子,“我是想着離賞花會也沒幾天,大姐傷的這樣重,若是再勞累一回,會不會太傷身了?我左右也是在府上無事,如果大姐信得過我,我替大姐去一趟,可好?”
鳳若桐心中明白,二妹這是急了眼了,等了這許久,也一直沒有自己表現的機會,賞花會無疑是接近朝臣内着、千金郡主的好機會,隻要能夠得到其中一兩位甚至更多人的關注或者幫助,她就有了翻身的籌碼了。
說起來二妹真是沒鬧明白啊,名聲隻要是毀了,而且還是在大庭廣衆之下,皇上皇後面前,二妹怎麽還能挽得回來呢?世人都如此現實,誰會跟一個在皇上皇後面前丢盡臉面的人打交道,那不是自貶身價嗎?
“大姐是信不過我嗎?”鳳若柳心裏着急,面上卻不敢表現出來,“我知道,我的琴藝是比不過大姐的琴音喚蝶,可我也是爲大姐的身子着想啊,就算大姐爲了照顧到情面,到時必得去一趟,那由我在旁照顧,也是好的,大姐說呢?”
鳳若桐累了,也煩了,不想多說,擺手道,“如此,到時候再說吧,若信陽公主送請簡來,你陪我一起去就是。”
二妹要去,那就由她,反正面子是别人給的,臉卻是自己丢的,二妹都不怕出去見人,她怕什麽。
鳳若柳登時驚喜莫名,識趣地道,“那就謝謝大姐了,我不打擾大姐休息,先回去了。”太好了,大姐同意了!隻要再有一次機會,我必能重新來過,到時候,看誰還敢瞧不起她!
到時她揚名了,子晉哥哥臉上也好看,然後風風光光娶她過門,丞相府上下誰敢不尊她這位少夫人?
海棠嗤笑道,“二小姐還做着夢哪!”
鳳若桐又打個呵欠,“理會她做什麽,我累了,要睡會。”
“是,大小姐。”
——
本朝的端午節一向熱鬧,吃粽子,賽龍舟,諸如此類的活動,一應俱全。
原本赫連傲還想着跟鳳若桐一起盡情玩樂,順便培養感情的,結果她這一受傷,天天在床上躺着,看着她蒼白的臉色,他哪還舍得累着她。罷了,反正端午節年年有的過,還是讓她養好身體要緊。
話說回來,也虧着有凝露的神奇藥效,加上赫連傲源源不斷地從景熙帝那裏訛來各種補氣血的好藥材,毫不吝啬送到鳳府,這般補養之下,鳳若桐這身體恢複的很,二十來天過去,已經好的差不多了。看着她日漸好起來的臉色,薛氏吊着的心也才放回去,直念阿彌陀佛,想着以後可千萬别再出什麽事了。
早朝結束,群臣從大殿上退出來,赫連傲不經意間看到不遠處,赫連天陽正跟鳳元良說着什麽,雖說兩人說話聲音不大,但他内力深厚,隐約可聽到,侄兒是在問若桐身體如何,關切之情表現得很明顯。
想來他是從皇兄那裏知道了若桐受傷的事,所以一直挂念着吧,難怪最近總看到他與鳳元良說話,原來是爲了若桐。
莫非天陽對若桐……赫連傲眼中閃過一抹銳色,看來打若桐主意的,不止夜洛離一個,得找個機會,一并收拾了才行。
鳳府。
鳳元良回到府上,脫了官服,坐下來歇息,丫環沏上茶來,他一邊喝茶,一邊與薛氏說着話。
不多時,管家就匆匆進來禀報,神情古怪,“老爺,夫人,段家公子來了。”
“賢侄來了?”鳳元良明顯松一口氣,“快快有請。”自從上次在鳳府落了水,段子晉一直沒再到府上來,他還以爲段家從此跟鳳府結怨了呢,這回人來了,是不是說明沒記仇啊?
管家忍不住提醒,“老爺,段家公子帶了聘禮來,好大排場。”
聘禮?薛氏雙眉微皺,“怎的不先知會一聲,就來下聘,這是要聘誰?”
鳳元良道,“應該是若柳吧,上次賢侄不就要把玉佩給若柳嗎?不管怎樣,先請進來再說。”
“是,老爺。”
不大會兒,段子晉即指揮着家丁将聘禮搬進來,生怕旁人不知道他來鳳府下聘一樣,說話聲音很大,引來不少街坊鄰居擠着看熱鬧,議論紛紛,他越發得意了。
“小侄見過伯父伯母。”段子晉上前對兩老行禮,“兩位請看看,這聘禮可有什麽不妥之處嗎?”
鳳元良看了一眼,心道段家還真是不惜下如此血本,這聘禮足有十幾擡,绫羅綢緞,金銀玉器等一應俱全,派頭真足。“段大人客氣了,這讓我們如何擔當得起。”
“伯父客氣了才是,”段子晉叫的親熱,也不稱“鳳大人”了,“家父囑咐過了,鳳段兩家結親是大喜事,必須要面面俱到,不能讓人笑話了。”
“段大人客氣。”鳳元良也不好再說什麽,“賢侄,請進來坐。不知道段大人的意思,是想何時娶小女過門?”
段子晉眼眸晶亮,“小侄年紀也不小了,令千金也早到了婚嫁之齡,伯父伯母如果沒有意見的話,小侄這就拿上令千金的生辰八字,回去合對個吉日,而後拜堂,伯父伯母以爲如何?”
鳳元良點頭,“如此倒好。雅萱,你說呢?”
薛雅萱點頭,“老爺做主就好。”
段子晉暗暗高興,沒想到這麽容易就把若桐給聘到了,他可是賺了!
鳳元良即對管家道,“去将若柳的生辰八字取來。”
“等等!”段子晉一呆,趕緊阻止,“伯父誤會,小侄要聘的,是若桐姑娘,不是若柳姑娘。”
“若桐?”鳳元良一愣,“上次賢侄不是要把玉佩給若柳嗎?難道不是相中了她?”
“這……”段子晉強笑道,“伯父誤會了,上次玉佩的事……不作數,小侄現在覺得,還是若桐姑娘比較合适,家父家母相中的也是若桐姑娘,所以……”
“子晉哥哥,你說什麽!”鳳若柳忽然匆匆跑進來,又氣又急,“你、你要聘大姐?”枉她一聽說段子晉來下聘,還驚喜莫名,跑來躲在一旁偷看,原來人家根本不是來聘她的,丢死人了!虧她還想着到賞花會上去揚名立萬,原來人家根本就沒想着娶她呢。
段子晉看了她一眼,神情淡然,“若柳姑娘,你都聽到了,也就不用我多說了,我确實是來聘若桐姑娘的,她是長女,又是嫡女,理應是她與我段府結親,你說是嗎?”
是什麽,是你個鬼呀!鳳若柳氣的要吐血,當時那些花言巧語都是誰說的,現在怎麽樣,直接要聘大姐爲妻,好你個段子晉,你這睜眼說瞎話的本事,還真不是一般的高!“段子晉,你這算什麽!當初你明明說過——”
“喲,好熱鬧啊,”剛剛過來的鳳若桐看到這場面,挑眉道,“這麽大排場,是要做什麽?”
薛氏趕緊向她招手,“若桐,過來坐,怎麽不多躺躺,這就起來了?”
鳳若桐過去坐下,笑道,“母親别擔心了,我早沒事了,也該多活動活動了,不然用母親的話說,再在屋裏待着,就該發黴啦!”
這二十天裏,她大半的時間都在床上躺着,各種好藥好食的補着,自己照鏡子,都覺得臉圓了少,再胖下去,可就難看了。
可赫連傲那家夥每次來,都拼了命地往她嘴裏塞東西,還總嫌她瘦,非要她補成小胖豬才甘心是不是?
“你呀,就是會哄我。”薛氏呵呵笑,說不出的滿足。
鳳若柳狠狠咬牙,壓下罵出口的沖動,僵硬着臉容一笑,“大姐,段家公子來下聘,要娶你爲妻,你的意思怎樣?”
“哦?”鳳若桐早聽母親說過此事,所以并不感到奇怪,轉過臉嘲諷冷笑,“聘我爲妻?段公子,你這麽做,有沒有想過我二妹的感受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