鳳若桐不動聲色地道,“公主好眼光,這的确是極品軒所出,公主是否以前見過?”
“是啊,”信陽公主不疑有他,随口答道,“我一年多前在極品軒,就看中這樣一條項鏈,原本是要買下的,可價錢太貴,待我死磨着十一哥給我湊齊銀兩時,那項鏈卻已經讓别人買走了,掌櫃的說要再湊齊這麽多顆差不多的珍珠,串成項鏈,要好幾年,我沒辦法,隻好等着。”
鳳若桐心中微微失望,她這串項鏈已經十幾年了,信陽公主所說也不過是一兩年的事,就是說她跟自己的生父生母之間,不可能會有什麽交集,那白姨娘的反常到底是爲什麽?
“若桐,你這項鏈是鳳大人買給你的?他真**。”信陽公主嘻嘻笑,并未注意到鳳若桐的不妥。
“不,是我生母留給我的,”鳳若桐暫時收起思緒,答道,“我生母不是本朝人,可能是生母的家人留給她,她又留給了我。”
“難怪,我就說依鳳大人的清廉,怕是買不起這樣貴重的項鏈,呵呵。”信陽公主口沒遮攔,什麽話都往出說。
鳳若桐淡然一笑,不好作答。父親做官一向清正廉明,有目共睹,否則也不會一直到現在,才憑着自己的政績做了刑部尚書。
“千柔,你這是瞧不起鳳府了?”
鳳若桐臉色微變,果然還是這家夥背後搞的鬼,她就說嘛,信陽公主已經好久不約見她了,今天怎麽忽然有興緻,原來又是做了這家夥的擋箭牌,可惡。
信陽公主撇嘴,“我可沒這意思,十一哥,你得罪了人,别想挑撥我跟若桐的關系,我才不幫你說好話!”
被說破心中所想,赫連傲也不以爲意,坐下來關切地問道,“若桐,手還疼嗎?”
信陽公主搶着道,“若桐,别理十一哥!把你傷了再來,這算什麽?打個巴掌給個甜棗?就是别原諒他,氣死他!”
方才她就想問來着,又想着隻要一問,依若桐的聰明,就會想到是十一哥來找過她了,不好開這個口。
鳳若桐微一笑,故意不看赫連傲,“是,公主。”
赫連傲趕緊道,“若桐,還生氣嗎?我看看你的的手,還疼不疼?”
“啪”一聲脆響,信陽公主不客氣地把他的手打到一邊,“别動手動腳!若桐,給我看看,疼的厲害嗎?”
赫連傲氣鼓了腮,卻發作不出來,誰讓他最疼這個皇妹,平常罵都舍不得罵一句,别說動手了。
鳳若桐暗暗好笑,一物降一物,也有讓這家夥奈何不了的人物,該。“多謝公主關心,臣女隻是手腕骨裂了,沒什麽。”
“什麽!”信陽公主大驚,“骨頭都裂了,還說沒事?”轉頭怒瞪赫連傲,“十一哥,你下手有沒有輕重,啊?不對,下手輕也不行,怎麽能對若桐動手,太過分了!”
“骨頭當真裂了?我看看!”赫連傲臉色大變,沒想到自己一時情急,下手竟然這樣重,真是該死!
鳳若桐抽手,神情很平靜,帶着些疏離,“王爺過慮了,臣女沒事,已經不怎麽疼了。”
“十一哥,我這回不站你這邊哦,”信陽公主一臉嫌棄地撇嘴,“你對女人動手,算什麽本事?還說喜歡若桐呢,就是這樣喜歡她的?”
鳳若桐登時紅了臉,小聲道,“公主,你說什麽呢,王爺他……”
赫連傲瞪她一眼,“你再胡說?”若桐騙他瞞他,他當然生氣,可也沒想傷到若桐,是他太心急了。
信陽公主哼了一聲,“反正若桐是一定會生你氣的,以後都不理你了,我看你怎麽辦?”說罷連使眼色給他,笨蛋十一哥,快點說好聽的哄哄若桐呀,你難道還沒看出來,若桐吃軟不吃硬的,還擺什麽大男人架子!
赫連傲爲難地吊高唇角,往常都是女人圍着他轉,要說哄女人開心,他還真不會。
“若桐,别輕易原諒十一哥,看他有沒有誠意認錯。”信陽公主這個急,拼命使眼色,眼珠都發酸:笨蛋十一哥,說話呀,不想挽回若桐的心了?
赫連傲抓抓眉心,“那個,若桐,還是把手給我看看,骨裂也可能造成很嚴重的後果,你也不想以後成個半殘廢吧?”
信陽公主眼前一黑,差點昏過去:這都說的什麽話!十一哥,我幫不了你,你自求多福吧。
鳳若桐好氣又好笑,不過赫連傲以王爺之尊,如此低聲下氣與她說話,已經很難能可貴,何況他當時也确實是一時情急,并非有意傷害自己,她心中的怒氣也早消了,微一笑,搖頭道,“王爺放心,香堇已替臣女上過藥,現在不怎麽痛了,會好起來的。”
信陽公主偷笑,看吧,若桐就是個嘴硬心軟的,隻要你跟她說好話,她是絕對不會讓你難堪的。
赫連傲一本正經地道,“不能大意,給我看看。”不由分說把鳳若桐的手拿過去,小心地解了紗布,捏捏揉揉,“這樣疼嗎?這樣疼嗎?疼的厲害嗎?
鳳若桐臉兒紅紅的,看着他長長的睫毛忽閃忽閃,一種異樣情愫從心底升起,眼睛裏是羞澀的笑意,抿着唇不說話。
疼的話都說不出來了?赫連傲大驚,猛地擡頭,忽又怔住,若桐絕美的臉一片嫣紅,我見猶憐,讓他忍不住想……
近了,近了,就要吻上了。
忽然,“啊咳……”信陽公主重重咳嗽一聲,“别太親熱啊,十一哥,若桐,這裏還有個活人。”
鳳若桐猛地回神,羞的恨不能鑽進地下!剛剛她怎麽了,明明不該被這家夥占便宜,怎麽就沒反對,反而還很期待,而且還被公主看到,簡直糗大了,以後要怎麽再面見公主?
“千、柔?”赫連傲咬着後牙一字一字叫,要把妹妹的名字給嚼碎了一樣。居然壞他的好事,咒她這輩子嫁不出去!
信陽公主得意洋洋,誰讓你欺負若桐,我要幫她欺負回來!
鳳若桐窘的無地自容,爲免太過尴尬,她生硬地繼續剛才的話題,“那個,公主方才說,也看中了這樣一串珍珠項鏈?”
這話說的,好像信陽公主沒見過世面,對一串珍珠項鏈還念念不忘一樣。
“可不是,”信陽公主倒不以爲意,點頭道,“其實真要說起來,是很久以前的事啦,似乎是我五六歲,還是怎樣的,就見有人戴着這樣一串項鏈,那時候瞧着真好,就暗暗發誓,長大我也要戴一串那樣的珍珠項鏈,後來稍微大點就跟父皇要,父皇給我找來許多,卻都不是我想要的。”
鳳若桐暗道像這樣的珍珠項鏈,自然不是随随便便哪一條就能比得上的,信陽公主那時年紀雖小,眼光倒是不錯。
赫連傲忽地接上話,“千柔,你這一說,我倒是想起來,之前确實有見過這樣一串珍珠項鏈,是在……”
鳳若桐忽然緊張起來,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他,她有預感,接下來他的話,對她一定非常重要。
誰料赫連傲想了一會,眉眼一松,“忘了是什麽時候。”在他看來也沒什麽打緊的,隻是随便說說而已。
“……”鳳若桐有種想撲上去掐他脖子,叫他好好想想的沖動。“公主是說很早以前,難不成還要十幾二十年嗎,公主今年不過雙十芳華。”
信陽公主不依地道,“若桐,你笑我老呢,是不是?”她今年已二十二歲“高齡”,卻因情系某人,未能得償心願而一直不曾婚配,自然最忌諱說起年紀來。
鳳若桐忙道,“臣女不敢!臣女沒有這個意思!”
“有這意思又怎樣,千柔你本來就是個老姑娘,還不讓人說?”赫連傲爲讨鳳若桐高興,忙不疊打擊信陽公主。
“十一哥,你說誰是老姑娘?”信陽公主拍桌子大叫,“我看你才是老頭子,都二十五了還沒有立妃,你沒人要!”
“我沒人要?每天追着要嫁給我的女人多了去了,是我沒看上她們!”赫連傲不屑地翻白眼,他想要立妃,隻要點個頭,多少女人搶着嫁給他,他會沒人要?
“那些女人?呸!”信陽公主一臉不屑,“沒一個正經貨色,你還得了意了,不知羞!”
“赫連千柔,别怪我沒提醒你,你說話如此粗俗,哪個男人會要你?”赫連傲笑的邪魅,瞟向鳳若桐,“要像若桐這樣,安安靜靜,溫溫柔柔,才讨男人歡心。”
鳳若桐氣不得也笑不得,你們兄妹吵呗,把我扯進去做什麽。
一下午就在這打打鬧鬧中過去,赫連傲許是一直過意不去傷了鳳若桐,對她極盡照顧,端茶倒水什麽的都親力親爲,吃飯的時候更是離譜,居然要喂她!
“王爺,臣女的手沒事,可以自己吃。”看着遞到嘴邊的菜,鳳若桐無力聲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