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語驚醒夢中人,鳳若柳喘息着,強迫自己要冷靜,不能上了大姐的當,今天的親事毀了,還不知道段公子怎麽樣了,段家會不會生氣,與鳳府絕交,指望不上段家,她就隻能指望鵲橋盛會。
說到這話,鳳若柳就想起之前所說,低聲道,“我吩咐你做的事,怎麽樣了?”
紫荊得意地道,“二小姐放心,奴婢已經準備好了。”說罷從袖子裏拿出一個小小的紙包,“這是從一個高人那裏買來的,花了十兩銀子呢。”
“哦?”鳳若柳眼睛一亮,伸手來拿,“是什麽寶貝?”
“二小姐别動!”紫荊趕緊抽手,“那高人說這藥霸道的很,隻要沾上一點,那就沒救了。”
鳳若柳趕緊躲遠一點,“這麽厲害?那太好了,找個機會,用到大姐身上去。”
紫荊小心地收好藥包,“二小姐放心,奴婢已經找上呂媽媽,她恨大小姐要死,一定會把事情辦成的。”
呂媽媽原本是蘇玉梅院裏的,之前主子風光時,她在鳳府也是橫行無忌的主,可自從主子一路失寵,最終被當成瘋子關起來,她也被遣去了洗衣房,接替了主子的活兒,每天漿先衣裳,還要受其他丫環的嘲諷欺負,心中怎能不恨:如果不是鳳若桐,她現在還吃香的喝辣的,拿下等丫環的好處呢。
“那就好。”鳳若柳森然冷笑,無比期待,“不過,事情要做的幹淨點,萬一不成,不能牽扯到我身上。”蘇玉梅就是很好的例子,否則也不至于落到今日下場。
紫荊自信滿滿,“二小姐放心,奴婢找呂媽媽,沒有任何人知道,到時候就算事情敗露,奴婢隻要不承認,也沒人會再相信呂媽媽的話,都當是她要自己報複大小姐。”
鳳若柳贊道,“不錯,紫荊,你果然是個聰明的,不枉我如此信任你。”
“多謝二小姐!”紫荊高興莫名,此事若成,自己又是大功一件,獎賞肯定是少不了的,還能報大小姐之前打她耳光之仇,一舉兩得,何樂而不爲。
香堇跟在鳳若桐身後,眼睛裏有非常痛快的笑意。
“笑夠了沒有?”鳳若桐雖未回頭,卻感受得到,她心情很愉快。
“小姐好本事。”不帶一個髒字兒,就把二小姐氣的發作不出來,這伶牙利齒的,難怪連王爺都招架不住。
鳳若桐不禁莞爾,“香堇,這次也是多虧了你,幫我出一口惡氣。”
她原隻是想教訓一下段子晉那渣男,沒想這就跟二妹杠上,可誰讓二妹那麽維護段子晉,居然推她,如果不是香堇以内力将二妹反彈進池塘,隻怕她又要遭一回罪了。
“王爺吩咐,奴婢必會保護好小姐。何況二小姐此人,是該受些教訓。”香堇眉目清冷,她年紀雖不大,卻一向快意恩仇,最看不上就是鳳若柳這種心面不一的人。
“說的是。”鳳若桐無聲冷笑,這輩子她唯報仇之事不容他人阻攔,而且,這還沒完呢,因爲她知道,上一世時段子晉先選中了她,做爲他達到目的的棋子,二妹沒了機會做段府的女主人,就生出了另外的心思,即入宮爲妃,也好有朝一日,飛上枝頭。
而二妹縱然名貫京城,卻畢竟是庶女,憑借一己之力當然達不到這一點,正巧段子晉也是個風流花心的,對鳳若桐既然隻是利用,二妹又别有目的,有意勾引他,兩人各有目的,當然一拍即和,後來兩人更是行了苟且之事,簡直不要臉到了極點。
這一世麽,就看他們兩個如何在他算計之下,成爲京城笑柄了。
“小姐跟段家公子有舊怨?”香堇看得出來,若非如此,一向恩怨分明的鳳若桐不會找段子晉的麻煩,即使段丞相與鳳大人政見不和,也不至于如此。
鳳若桐冷笑一聲,“段子晉是個道貌岸然的卑鄙小人,他根本不是誠心要與鳳府結親,隻是想利用我或者二妹,達到自己不可告人的目的,我爲什麽要讓他如願。”
香堇點頭,“原來如此。”不問小姐是如何知道的,既然她如此肯定,必有緣由,“不過奴婢方才看紫荊神情不對,必有詭計。”她看人的本事,豈是這些人能夠瞞得了的。
鳳若桐冷笑道,“紫荊一直對我心存怨恨,我如何不知,打她耳光,是給她個教訓,她若不肯悔悟,就是自尋死路。看着她,有什麽異動,随時來禀報。”
原來大小姐心中有數。香堇倒是越來越佩服這個主子了,雖然不懂武功,卻心智過人,冷靜非常,難怪能得王爺另眼相看。“是,大小姐。”
回到夢婉院時,赫連傲顯然已等候多時,倒并沒有顯得不耐煩,而是悠然自得地喝茶,海棠拘謹地在一邊侍候着,就怕這煞神一個不高興,掀了夢婉院。
“見過王爺。”鳳若桐對這家夥的說來就來早已無力,幹脆處之泰然。
赫連傲放下茶碗,臉色一沉,“手傷還沒好,就到處亂跑,這麽有精神氣力是不是?”
香堇頗不爲然:明明是關心人的話,怎麽從王爺嘴裏說出來,就變了味兒,哪個女子能受得了他這口氣。
鳳若桐暗暗好笑,解釋道,“臣女用了王爺給的藥,傷口已經不很痛了,王爺放心。”這“凝露”果然是絕世奇珍,她的手受傷那麽重,才隔了一天,就已經好了大半,不要太用力的話,根本感覺不到疼痛,她都忘了自己是昨天才受傷的。
“我看看。”赫連傲對“凝露”的療傷效果也很清楚,這才面色稍緩,伸出手去。
鳳若桐坐下來,将手伸出來,“沒有腫起來,也沒發炎,很好。”
赫連傲拉着她手指看了看,的确還好,剛緩下的臉色又是一黑,“段家不要命的小子來選妻?”
呃……鳳若桐向後瞄了一眼香堇:你這消息送的也太快了吧?“已經被我诳下水,沒選成,回府去了。”趕緊跟他表明自己的态度,免得他又發飙。
赫連傲仍是不放心,“段家跟鳳家早有婚約,既然鳳若柳跟段子晉王八看綠豆,看對了眼,你多的什麽事,還搶人玉佩,是不是想嫁進段家,啊?”
“哈哈……”鳳若桐忍不住地笑,又趕緊用袖子掩口,笑的眼淚都要流下來:王八看綠豆?虧的王爺能說出這樣粗俗的話來。“臣女……呵呵……”忍不住,實在是想笑。
看着她笑成一朵花的嬌俏臉蛋,赫連傲這臉哪裏還闆得住,寵溺地道,“小丫頭,你是讓我拿你怎麽辦!”
鳳若桐頓時紅了臉:這家夥,話也說的太暧昧了,好像她是他的誰一樣!“王爺多慮,臣女并無心嫁進段家,否則不會多生出如此事端。”
“你敢嫁進段家試試,”赫連傲狂傲哼一聲,“本王連段家一塊端了!”
鳳若桐好氣又好笑:這話也就他敢說,連皇上都未必會爲了一個女人,端了丞相府吧?“王爺今日來,有什麽吩咐嗎?”
“擔心你手上的傷,來看看,”赫連傲從懷裏拿出兩瓶“凝露”,“傷藥用完了吧,這兩瓶你拿着,不用省,勤換藥,傷口好的快。”
香堇眉毛挑了挑,忍不住道,“王爺,這個不是當飯吃的。”緻命的傷用一瓶也就夠了,何況是小姐手上這點傷,在她看來,用普通的傷藥足矣,何必如此浪費這珍貴的“凝露”。
如果她沒記錯,這“凝露”番邦一共才進貢上來十瓶,皇上心疼這個弟弟,分了一半給他,現在他是一瓶不剩地都給了鳳若桐,他自己若是受個傷,那怎麽辦?
赫連傲不在乎地道,“當飯吃若桐這傷能好的快倒好了,我把皇兄那些也全都訛了來。”
香堇沉默:好吧,小姐果然好命,什麽都不用說了。
鳳若桐也深知這藥難得,趕緊推回去,不安地道,“王爺不必如此,臣女的傷根本就沒事,不值得用這樣好的藥,還是王爺留着,以備不時之需。”
赫連傲挑眉,“你這是在咒我受傷?”
“臣女不是這個意思,臣女希望王爺一生平安幸福的!”鳳若桐吓了一跳,本能地否認,心裏話想也不想就說了出來。
赫連傲登時各種心花怒放,拿起她的小手捧在掌心,深情款款地問,“真的嗎?”舒坦,真舒坦。
香堇無奈地撇撇嘴,王爺這會兒笑的真花癡,這要讓其他下屬們看到,可有了笑料了。
鳳若桐臉紅到耳根,瞄一眼香堇,别被她笑話才好。“臣女……僭越,王爺恕罪。”
“這樣的僭越法,我盼着天天有,”赫連傲哈哈一笑,目光炯炯,“原來我在親親若桐的心裏,如此重要?”
“……”誰是你的親親若桐!鳳若桐羞的無地自容,爲什麽這家夥說這種暧昧的話,都不打草稿的?“王爺快放開啦,别動手動腳……”
“那動嘴好嗎?”赫連傲接着反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