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是随便問問,”白姨娘有些尴尬,似乎有什麽難言之隐,“那……你們都說了些什麽?她……有未提起……”
鳳若桐皺起了眉,“白姨娘,你到底想說什麽?你跟信陽公主之間,有什麽淵源嗎?”
“沒有沒有!”白姨娘“唰”一下白了臉,趕緊搖頭,“我跟信陽公主從未說過話,能有什麽淵源?”
“那你——”
“沒事沒事,”白姨娘極不自然地笑了笑,“我就是随便問問,并無其他,沒事就好。那你休息吧,我先回去了。”說罷像是鬼攆着一般,急匆匆地離去。
海棠不滿地道,“白姨娘這樣分明就是有事,至于慌成這樣嗎?”
鳳若桐搖了搖頭,憑直覺也能肯定,白姨娘絕對有什麽事瞞着她,而且是難以啓齒的那種。看來,得找機會探一探白姨娘的口風才行。
夢荷院裏,蘇姨娘跟鳳若雨相對無言,都在彼此眼裏看到了某種危機。
良久之後,還是鳳若雨沉不住氣,恨恨一拍桌子,“大姐怎麽那麽好命呢,有父親母親寵着也就罷了,如今居然連信陽公主都請她去做客,她到底是怎麽搭上的?”
“我看這事兒有蹊跷,”蘇姨娘畢竟見多識廣,本能覺得不對勁,“之前鳳若桐足不出戶,與信陽公主根本沒有任何交集,怎麽會突然被請去公主府?”
“那娘的意思是……”鳳若雨眼睛一亮,該不會此中有什麽見不得人的事吧?
蘇姨娘冷笑一聲,“你忘了嗎,秦媽媽送回來的信兒,鳳若桐私會男人?”
“對呀!”鳳若雨一拍手,高興莫名,“要是逮住那個男人,鳳若桐就完蛋了!”不過一轉念,她又不解地問道,“可這跟信陽公主有什麽關系?”
蘇姨娘不以爲然地道,“我也沒說那男人跟信陽公主有關系,我的意思是說,信陽公主是不知道鳳若桐是什麽樣的人,不管她是如何跟鳳若桐走到一起的,隻要鳳若桐成了人人唾棄的**,她還不避之惟恐不及嗎?”
“娘說的對!”鳳若雨興奮莫名,搓着手道,“那我們要怎麽抓鳳若桐的現形?”這兩天沒再見秦媽媽送信過來,看來那男人上次之後,就沒再出現。
“我讓秦媽媽盯緊了,隻要那男人再來,就立刻來報信,”蘇姨娘眼裏閃着惡毒的光芒,“鳳若桐得意不了太久的!”
鳳若雨會心一笑,越想越是不甘:鳳若桐這個白癡,根本不配得到那麽多……
到得晚上,薛氏從鋪子裏回來,神情很是愉悅,鳳元良一問之下才知道,是正隆齋的生意現在又恢複了從前的火爆,每天天不亮,門前就排起長隊,買不到的更是直呼可惜,店裏的老闆夥計們都笑的合不攏嘴,快把鳳若桐當成菩薩給供起來了。
鳳元良也頗爲高興,如今鳳若桐再也不用他操心,相反給鳳府帶來越來越多的驚喜,真是事事順心。
薛氏高興之餘,又讓人挑了好些貴重的首飾衣料,送到夢婉院去,半點也沒有虧待鳳若桐之處。
海棠命人将東西都搬了進來,一邊清點一邊咂舌,“夫人真是大方呢,小姐,這些首飾看着就價值連城,奴婢都不敢碰。”
鳳若桐微一笑,“母親對我自然是百般好,我都不知道如何回報了。”她原也不是爲了得到母親的這些貴重物品,隻不過不想重複上一世的悲劇,所以才對母親傾心相待,能幫則幫而已。
“夫人會明白小姐的心思的,若小姐是那種貪得無厭的,夫人也不會讓人送這些東西過來了。”海棠寬慰她幾句,把東西一箱一箱的搬到小庫房存起來,慢慢再整理。
鳳若桐才要休息,一陣淡雅氣息撲面而來,她瞬間頭疼無比,“王爺,不是才見過嗎,你又來做什麽?”
赫連傲随手翻了翻桌上打開的那箱首飾,“你不是不舒服嗎,本王不放心,來看看你。若桐,你喜歡這些?”
“……這是家母給臣女的,臣女收下也不爲過,”鳳若桐氣結,怎麽在他看來,自己是那種貪财之人嗎?“王爺的意思,這樣也犯了國法嗎?”
“本王沒這意思,若桐,你至于每次見了本王,都劍拔弩張嗎?”赫連傲擰眉,左右看了看她的臉,“臉色是不太好,那千年人參最是補氣,你怎麽不用?”
你不說,我都忘了。鳳若桐早讓海棠把那人參壓了箱底,不過這話萬萬說不得,而是敷衍地道,“臣女沒事,那人參無比尊貴,臣女是想着留下來急用。”
“尊貴什麽,不過是塊死物,”赫連傲相當不以爲然,“你隻管用,本王尋到更好的,再拿來給你。”
“不必了!”鳳若桐怕的就是這樣,不禁暗暗叫苦,“無功不受祿,臣女怎受得起王爺如此厚愛!王爺,若無其他吩咐,請回吧,臣女不願多惹是非,就不留王爺了。”再這樣下去,早晚出事,可這煞神就不拿她的話當一回事,她有什麽辦法。
赫連傲目光驟然一冷,向外使了個眼色,“不是你惹的是非,而是這是非偏來找你。”
鳳若桐一愣:此話何解?
赫連傲做了個噤聲的動作,輕輕拉着她的手,來到門口,将門推開一條縫,在她耳邊輕聲道,“看那裏。”
鳳若桐往外一瞧,赫然見秦媽媽正蜷在屋角處,伸長脖子往這邊張望,一臉的算計。她?看來她是知道王爺來了,所以躲着聽動靜?
“這人是你院裏的?”赫連傲輕聲問,語帶嘲諷,“看着跟你不一心吧?”
鳳若桐無聲冷笑,“一個容易被收買的人,會對誰一心?她是秦媽媽,以前不在我院裏侍候,才過來沒幾天。”她所料果然沒錯,秦媽媽根本就不是真的背叛了蘇姨娘,而是與她合夥在自己面前演了一出戲,爲的就是留在自己身邊,好打探虛實。好個心機深沉的蘇姨娘,爲了對付自己,真是無所不用其極呢。
“那就好辦了,”赫連傲眼神中殺機一閃,将手指掰得喀嚓響,“本王這就去扭斷她的脖子。”居然敢盯他的梢,當真是活的不耐煩了,何況他怎容旁人對自己的女人心懷不軌,找死。
“不行!”鳳若桐大吃一驚,反手抱住他,“王爺,這是在鳳府,你怎麽能随便殺人?”她早已聽說,鐵王性情陰晴不定,好時溫柔如水,談笑風聲,狠時如奪命閻羅,殺人談笑間,他這會兒對秦媽媽動了殺機,是當真會要了她的命的!
可問題是秦媽媽要無故死在她這院裏,她還活不活了?父親還是刑部尚書呢,鳳府再出個人命案,那可成了天大的奇聞了。
赫連傲享受地任由她抱着,眼睛亮閃閃,在她耳邊低聲道,“不殺她,就由得她監視你的一舉一動?”上次他就察覺到有些不對勁,這秦媽媽還真以爲自己手段有多高明,他不知道她在外偷聽是不是?
“臣女自有主張,鳳府的事,還請王爺不要插手。”鳳若桐惟恐他說殺就殺,扣緊了自己的手腕,不敢放開。
“這麽說,你早知道她在監視你了?”赫連傲暗笑,早知道小丫頭應該沒那麽容易讓人算計。
“這是臣女的事,請王爺不要過問,”鳳若桐微微皺眉,感覺跟他越扯越遠了,“總之王爺請快快離開,否則臣女終究有渾身是嘴也說不清的地步。”當然,如果這家夥非要害她到那地步,她亦無法。
赫連傲故意掙了一下,果然感覺她越發緊地抱住他,他忍不住就要笑出來,“若桐,你是打算一直這樣抱着本王?”話一出口,他就後悔了:這一說,若桐肯定是要放開他的,就不好玩了。
果然,鳳若桐先是愣了愣,接着就羞得無地自容,猛地松手,連退好幾步,恨不能從窗戶裏跳出去,逃到九宵雲外!“臣女、臣女冒犯,王爺恕、恕罪——”該死,自己怎麽會抱他那麽緊,那麽久,這成什麽了!
赫連傲無趣地摸摸鼻子,“你要每次都這樣冒犯本王倒好。若桐,當真不需要本王出面?”
“王爺越出面越糟,”鳳若桐趕緊拒絕,“臣女可以應付,隻要王爺以後都不要再來找臣女,臣女就感激不盡。”
“那不可能,”赫連傲想也不想就拒絕,“除非你随時應本王之邀,到本王府上去。”
“不行!”鳳若桐氣白了臉,“臣女尚待字閨中——”
“那就什麽都别說了,”赫連傲挑眉,“本王想來就來,沒人能阻止。”
鳳若桐氣結,有種想跟他拼命的沖動:這人怎麽油鹽不進,臉皮是有多厚!
海棠忽然從外面進來,神神秘秘地道,“小姐,奴婢發現——民女參見王爺!”乖乖,王爺怎麽又來了?難怪秦媽媽在外面鬼鬼祟祟地張望,是聽到男人的動靜了吧?這可糟了,若秦媽媽真是蘇姨娘的人,這事兒要傳出去,小姐的名聲還要不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