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大小姐,是信陽公主府送來的。”
不是鐵王那煞神嗎?鳳若桐疑惑地接過請簡,打開看了看,落款處果然有信陽公主的鑒印,信上說知她獨具慧眼,能識寶物,所以請她幫忙鑒賞一些寶貝。
這是怎麽回事?信陽公主與她從無交集,甚至在上一世,都不曾正式見過面,怎麽知道她會識寶物,還如此正式地前來相請?
“父親知道此事嗎?”此中必有蹊跷,鳳若桐也不禁謹慎起來。
管家越發恭敬,“回大小姐,老爺知道,說是讓大小姐好好打扮打扮,他親自派人送大小姐過去。”
鳳若桐點頭,這送到府上來的請簡,都是要由父親過目的,若是有什麽不妥,父親出面,也就擋下了。信陽公主是當今皇上之妹,身份尊貴,能得其相邀,對臣下來說,是莫大的榮幸,自然不好拒絕。“知道了,你去回禀父親一聲,我換好衣服就過去。”
“是,大小姐。”
海棠不安地道,“小姐,信陽公主突然送請簡來,會不會有什麽壞心思?奴婢好像聽人說過,信陽公主對三絕公子很賞識。”
鳳若桐微一怔,這她倒是沒想到,難不成那天她跟夜公子在竹林彈琴言歡之時,讓人看到,告訴了信陽公主,所以才有了這道請簡?
“小姐,要不要找個理由擋過去?”海棠很是擔心,“不然信陽公主若是爲難小姐,可怎麽好。”
“應該不會,”鳳若桐定定神,“我聽說信陽公主處事很公正,而且我與夜公子之間并無私情,若當真是爲此事,解釋清楚即可。若是躲着不去,反倒顯得心虛。”而且這樣也好,她去信陽公主府,不就可以名正言順地躲開鐵王之邀了嗎。
海棠想想也是,“是,小姐,那奴婢替小姐更衣。”
盞茶功夫後,鳳若桐即打扮停當,穿一身深藍色織錦長裙,裙擺上繡以點點潔白的梅花,正應合了當下的時節,腰身系得很細,盈盈可握,仿佛弱不禁風,眼神卻堅毅,與這柔弱形成鮮明的對比,奪人眼球。
來到前廳,鳳元良已經等了多時,見她如此打扮,甚是滿意地點了點頭,囑咐道,“若桐,公主府不比他處,你要處處謹慎,知道嗎?”也不知道信陽公主怎麽會忽然要邀若桐過府,别有什麽不妥才好。
鳳若桐恭敬地道,“是,父親,女兒記下了。”
鳳元良亦不再多說,即讓車夫放下凳子,扶鳳若桐上馬車,“去吧,路上小心。”
車夫應一聲,即打馬前行,去往公主府。
信陽公主是先皇**,亦是老來女,一向視如心肝寶貝一般,這驸馬的人選,更是慎之又慎。豈料未等選定,在信陽公主十六歲那年,先皇就已駕崩,她悲痛莫名,言明要替父皇守孝三年,不談婚嫁。
然三年之後,她仍舊不曾有心儀之人,當今皇上心疼這個妹妹,也從不在婚事上勉強她,結果一拖再拖,直到現在,她已二十二歲,仍未婚配,也算是當朝一景了。
三絕公子夜洛離驚才絕豔,當世無雙,得了她的賞識,此事倒也有不少人知道,皇上有意成全他們兩個,不過夜洛離曾直言不入皇室,此事就拖了下來。
來到信陽公主府門前,車夫喝止馬兒,海棠小心地扶下鳳若桐,即吩咐車夫先行回去。
鳳若桐擡頭看去,朱紅漆大門高大氣派,門匾上“信陽公主府”五個大字龍飛鳳舞,正是出自當今皇上手筆,門口兩個威風凜凜的侍衛,手持長槍,面色威嚴。
海棠上前客氣地道,“煩請通報,鳳府大小姐前來拜訪公主。”
侍衛應該已得了主子的吩咐,接着道,“請稍候。”即轉身進去,不大會兒就轉了出來,“公主有請。”
“有勞。”
鳳若桐輕移蓮步,不急不徐地進去。
進了門才知道這公主府有多大,更可得窺當年先皇在世時,對信陽公主有多寵愛。五進院落,據說光是房舍就有五十多間,一個人怎麽住的完!門照壁上是花開富貴的圖案,富麗堂皇。
來到大廳上,鳳若桐即感到一陣暖意,轉目一看,四個屋角都放置了一個大火盆,難怪會如此暖和了。
一名小丫環走了過來,笑眯了眼睛,“鳳大小姐請稍等,公主這就來。”
鳳若桐微一颔首,“多謝相告。”心道這丫頭倒平和,枉她還以爲,公主府的人,總要高傲一些呢。
不大會兒過後,一名披了雪白風衣的女子就走了出來,“這位想必就是鳳大小姐了?總算你賣我個面子,不然我可下不來台了。”
鳳若桐擡目望去,但見這女子二十歲上下,臉兒圓圓,大眼睛忽閃着靈動的光,皮膚細膩,厚厚的毛領一直系到下巴處,風衣将她的身體裹的很嚴實,她兀自很冷一般跺着腳,整個人透出一種頑皮勁兒,哪像已經二十多歲的人。“臣女鳳若桐,見過公主。”
“罷了喲,這裏又沒外人,别多禮了。”信陽公主笑笑,看起來很随和,倒不似外人傳言的那樣,不苟言笑。
“多謝公主。”鳳若桐起身,整理了一下衣服,不敢稍有異動。
信陽公主忽然就拉起她的手,“若桐,别這麽拘禮麽,我最煩那些規矩,你若跟我客客氣氣的,就沒意思了嘛!随意一些,好不好?”
鳳若桐微一笑,心道規矩都是約束臣下的,你自然可以不用講,我不能。不過,她也不會直接拂了信陽公主的意,“是,臣女知道了。”
“坐下說話吧,”信陽公主對她似乎很滿意,拉着她的手坐下,吩咐人上茶,上上下下打量她一番,贊賞地道,“果然是個美人兒,難怪十一哥那塊木頭,也有動心的時候。”
鳳若桐哪聽過如此直白的稱贊,何況對方還是公主,才要害羞,忽地一怔,“十一哥?”她心中頓時升起不好的預感:那家夥好像就是排行十一……
“是啊,”信陽公主笑眯眯地道,“若桐,不瞞你說,是十一哥死乞白賴地求着我,非要我以自己的名義約你前來,不然于你名聲有損,非他所願。上次他才捉弄了我,我原本懶得理他,不過他将誇成天上少有,地上無雙,我就起了心思,定要看看你,如今一見,才知十一哥所言不虛。”
鳳若桐登時不知道該氣,還是該笑!那家夥到底還是把她給“請”了來,不過卻也相當細心,顧慮到若是他公然相邀,必會給自己帶來麻煩,所以才假借信陽公主之名,她是不是該感激他呢?“這……公主取笑了,臣女與王爺之間,并無其他……”
“我想着也是,”信陽公主居然一下就信了,“就憑十一哥那塊木頭,哪懂得女兒家的心思,若桐你一看就是個蕙質蘭心的好女子,别上十一哥這條賊船!”
鳳若桐暗暗好笑,哪有做妹妹的這樣說自家哥哥的?再說,鐵王處處留情,見了女子最會花言巧語進行哄騙,機靈的很,哪裏是木頭了?
“千柔,我是要你幫忙,不是要你在背後說我壞話,你說誰是賊船?”珠簾一晃,赫連傲從内室出來,大大咧咧往桌邊一坐,笑的得意,“若桐,一會去本王府上,可好?”
鳳若桐氣不打一處來,當着信陽公主的面,又不好發作,闆着臉道,“王爺恕罪,臣女是應公主之約前來賞寶,就不去王爺府上叨擾了。”虧這家夥想的出來,從信陽公主府再偷偷摸摸去鐵王府,這樣就不會有人看到說閑話了是不是?
赫連傲不以爲然地道,“那不過是本王的托辭,你不必理會,如若不然,你還不肯來呢。”
鳳若桐不得不佩服他竟這般厚臉皮,明明是不光彩的行徑,他說的卻如此輕巧,是王爺就了不起嗎,要這麽戲弄人?“公主并無寶物要臣女共賞嗎?既然如此,那臣女先行告退。”
“有寶,有寶!”赫連傲連連向信陽公主使眼色,“千柔,快去把你的寶貝拿出來,給若桐相看相看。”
信陽公主瞪他:哪有什麽寶,你騙人就騙人吧,還得自個兒說出來是騙人,若桐一看就是聰明人,還由得你戲耍?
赫連傲對鳳若桐笑笑,轉頭再瞪妹妹:你庫房裏那麽多寶貝,拿幾樣出來不行嗎,又不要你的,就是看看而已。
信陽公主高傲地一擡下巴:以後不準捉弄我!
好說好說。赫連傲爲了把人留下,自然什麽都答應,咬着牙笑,“千柔啊,不要這麽小氣嘛,既然說是讓若桐來相看寶貝,那就把入得眼的都拿出來吧。若桐可是眼光獨到,寶貝是真是假,成色是好是壞,她一眼就能看出來。”
鳳若桐忽地聽出不對勁,“王爺如何知道?”
“這還用說?”赫連傲一臉的理所應當,“你在菁緣坊指點江山,氣派的很。”
鳳若桐越發警惕起來,接受不能,“王爺,你派人跟蹤臣女?”難道從那時候起,他就已經盯上她了?
“沒有,本王怎麽會做那種事!”赫連傲義正辭嚴地否認,“本王隻是讓人查了查若桐你的底細而已。”
鳳若桐頓時眼前一黑:這家夥……好不知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