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惡的鐵王,将她當成甚等樣人了,想怎樣戲弄就怎樣戲弄,是置她的尊嚴于何地?
赫連傲似是沒料到她會如此生氣,凜然的目光盯緊了她,薄唇抿成一線,雙眉擰在一處,卻比她還要惱。
鳳若桐也是憑着一時之氣,訓斥完了,心裏才打起鼓,暗暗叫苦:壞了,自個兒一時氣憤,又說錯話了!這家夥性情高傲,哪容得被她教訓,少不得又得報複回來了,這可怎麽辦?
“罵完了?”赫連傲挑眉,雖是闆着臉,暗裏早笑開了,原來小貓咪被惹急了的時候,也是如此可愛,讓他忍不住想更逗逗她呢。
“臣女對王爺無禮,王爺恕罪,”鳳若桐下意識地退開半步,“可臣女所說也是事實,王爺若還不想臣女萬劫不複,就請不要任意前來壞臣女名節,否則臣女惟死而已。”
“又拿死來吓唬本王,是不是?”赫連傲氣不過,咬了咬牙,才忍着沒将她扯過來,**一番,“本王今天來,是有事問你。”
海棠泡好茶端上來,一見這情形,就知道主子又沒落着好,趕緊把茶放下,“王爺請用茶,小姐,請用茶。”邊說邊以眼神詢問:小姐沒事嗎?
鳳若桐不着痕迹地搖頭:沒事,你别多話。
赫連傲一伸手,“若桐,坐下,嘗嘗本王這茶,可還喝得嗎?”
鳳若桐無奈,隻好坐下去,端起茶杯。她都把話說到這份上,這人還一副若無其事的樣子,該說他臉皮厚呢,還是以德服人?
不過,鐵王喝的茶,畢竟不是凡品,入口之後香味醇厚,回味久長,的确是不可多的佳品,她由衷地贊一句,“果然好茶,若臣女沒猜錯,這應該是極品‘東頂茶’了?”
赫連傲拍桌大笑兩聲,“不錯不錯!若桐,你頗有些見識,本王喜歡!這‘東頂茶’雖好,但知道它的人卻不多,今日本王總算找到了知音,很好,很好!”
鳳若桐暗道一聲“慚愧”,如果不是上一世經段子晉**,又經過他與二皇子有諸多接觸,她也不可能知道這“東頂茶”,所以算不得是她有見識,是她有經曆而已。“多謝王爺誇獎,臣女不過陪王爺喝一杯茶,說不上‘知音’二字,”她故意擡頭看一眼天,提醒道,“王爺,時辰已不早,臣女家中粗茶淡飯,就不留王爺用飯了。”
“粗茶淡飯?”赫連傲眼裏閃過捉弄的光,“若桐,你的意思是說,朝廷對刑部尚書太過苛待了?”
鳳若桐一驚,才要解釋,看到他的神情,就知道他又在捉弄自己,不禁氣結:那自己也是找個托辭,希望他可以自己走人,怎麽就牽扯到朝政之事上了?“臣女不敢,隻是王爺享盡榮華富貴,一向是錦衣玉食慣了的,沒有山珍海味,怎下的去口——”
“你見過?”赫連傲忽地露出不悅之色,“本王吃什麽穿什麽,你都知道嗎?”
“啊?”鳳若桐一愣,本能地搖頭,“臣女不知。”這不笑話嗎,你我井水不犯河水,我又不像你,愛做梁上君子,哪知道你吃什麽穿什麽。
“那你憑什麽說本王錦衣玉食,山珍海味?”赫連傲較起了真,半步不讓。
鳳若桐忽然就想拿塊布堵住自己的嘴,怎麽她無論說什麽都是錯的,都能讓這家夥逮到把柄?“臣女失言,王爺恕罪!”赫連傲,你就是我的克星,這一世跟你牽扯上,是我唯一後悔的事,你知道嗎?
赫連傲盯着她,直到她渾身都起了一層細密的疙瘩,不知道他又打什麽鬼主意來戲弄自己,他終于開了口,“好,既然你對本王吃穿用度如此好奇,那本王就成全你,讓你見識見識。”
鳳若桐頓時恨不得就此暈過去,一個字都不想再跟這家夥多說!“王爺,臣女并沒有這個意思……”她一雙小手無力地扒着桌沿,虛弱地表示這家夥想太多了。
“沒關系,本王行得端坐得正,不怕你去看,”赫連傲賊笑,分明是一臉的正中下懷,“明日本王會讓人送上請簡,恭請鳳大小姐到本王府上做客,若桐,明**可不許亂跑,乖乖在家等着,聽至沒有?”
傻瓜才在家等着,明天無論找個什麽理由,也要躲出去,一天都不回來!鳳若桐咬牙,暗暗打定主意,面上卻不動聲色,企圖拒絕,“多謝王爺厚愛,臣女何德何能,沒資格到王爺府上做客,還是不去丢人現眼的好。”
“怎會,”赫連傲不以爲然,語氣裏卻已隐有警告之意,語重心長地告誡人,“若桐啊,本王這可是第一次邀人到府上去做客哦,你可得給本王這個面子,不然本王丢了臉,可不知道會做出什麽事來,知道嗎?”
鳳若桐身子晃蕩了一下:又威脅我……赫連傲,算你狠!
“對了,”赫連傲忽地想起自己此行的另一個目的,“本王差點忘了,鵲橋盛會的貼子,你可收到了?”
“……臣女已收到,多謝王爺關心。”鳳若桐給他跳脫的話題閃了一下,趕緊回話。
赫連傲高深莫測般一笑,“若桐,你是不是沒想去鵲橋盛會?”
鳳若桐一驚,差點跳起來:這家夥怎麽知道自己心裏的想法?沒錯,她的确不想去,因她現在根本無心男女**,又怎可能進宮招惹是非,可她連父親母親都沒有告訴,也沒透露出絲毫這方面的意思,這家夥難道會讀心術不成?“王爺說笑了,臣女怎敢抗旨不遵。”
“你當然不會明着抗旨,隻要耍些小聰明就好了,比如,”赫連傲故意停了停,見她果然緊張地咬嘴唇,就越發得意,“到時假裝請簡丢了,入不得宮,是不是?”
鳳若桐不敢相信地瞪大眼睛:又被他猜着?天,怎麽會這樣?
“看來本王是猜到了,”赫連傲這個得意,“若桐,你不去鵲橋盛會,也倒正好,有本王這麽優秀的男人給你相看,你還看得上别的男人嗎?”
鳳若桐一言不發,站起來就往屋裏走。對這種自戀自大的家夥,她惟有敬而遠之。赫連傲,你不讓我去是吧,我還偏去,偏要相看别的男人,氣死你!
“若桐,記得明天别到處去,本王的請簡很快就到。”赫連傲心情大好,喝完這杯茶,才不緊不慢地離去。
海棠跟着屋去,見主子坐着生悶氣,趕緊勸說,“小姐,你何必跟鐵王生氣呢,氣壞身子,多不值得。”
“我知道,我沒生氣,”鳳若桐搖了搖頭,眼神冰冷,“他行事一向乖張狂妄,我越生氣,他越得意,我在想别的事。”
“是不是鵲橋盛會的事?”海棠方才也聽到赫連傲的話,小心地問,“小姐當真不想入宮嗎?”
鳳若桐皺眉,頗有些無奈,“我原是不想去的,可鐵王把話說開,我若當真不去,他若不依不饒,定會給鳳府帶來麻煩,父親母親受我牽累,我于心何忍。”
原本她是打算裝着将請簡弄丢,到時就算會被責罰,也頂多是挨一頓訓斥,不會有别的事,反正鵲橋盛會上有的是俊男美女,不差她這一個,何況她原本懦弱又結巴,宮裏的人應該還不知道她已經好起來,她不去的話,也沒人會在意。
可鐵王卻早已知道她并不傻,也不結巴,還說破她的心事,她若不去,他壞心一起,在皇上面前随便說幾句,自己就是個欺君之罪,後果不堪設想,不去還不行了。
海棠道,“那就去吧,小姐若是不想讓人相看上,那就别打扮太好,随意應付過去,也就是了。”
說起來她對鳳若桐也的确是毫無目的忠心和維護,若是别個婢女,肯定是盼着主子飛黃騰達,自己也好跟着沾光,可她卻要主子到時别出彩,還不是因爲明白主子的心意嗎?
鳳若桐微一笑,“你這丫頭,倒是個樂觀的。好了,我心中有數,你不必擔心。倒是明天……”得想想找個什麽正當借口,暫時躲出去才行。不然若是鐵王讓人來請她過去,那她絕對說不清、道不明了。
海棠怎麽可能不擔心,不過主子都沒法子的事,她也不敢亂來,隻能應下來。
鳳若桐深吸一口氣,決定先不要爲還沒有到來的事憂心,想起鳳若晴,問道,“四妹如何了?”
海棠撇撇嘴,“應該是捂着暖和呢,秋姨娘過晌午時去找了老爺,說不定又是告小姐的狀。”
鳳若桐心念動了動,有了主意,起身道,“走吧,去見父親。”
“是,小姐。”
來到書房,鳳元良正在處理公文,看到清河郡縣令呈上來的一件案子,頓時皺起了眉頭:怎麽會有如此殘忍的兇手,心理不正常嗎?
“父親,”鳳若桐的聲音在外響起,“我能進來說話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