鳳若桐忽地翻腕,将海棠拉住,淡然搖頭:由得她們去。
太便宜她們了!海棠呼呼直喘,不過她從不忤逆主子的意思,就站着沒動。
鳳若雨也是自恃是蘇姨娘替她撐腰,從鳳若桐這裏拿好東西,也不帶手軟的,啧啧贊道,“可不是嗎?我看夫人該不會把菁緣坊壓箱底兒的寶貝都給了大姐吧?”邊說邊拿出一挂七寶合成的璎珞,頓時喜愛得不得了,戴在脖子上,看樣子就準備拿走了。
“夫人對那白癡,也真舍得,如果是我,給誰也不給鳳若桐!”鳳若晴越看越覺得哪一樣也好,她從小到大就沒戴過這樣好的首飾,比之前從大姐這裏拿走的首飾還要好!“三姐,我看這支鳳钗很适合你,戴上看看。”
“哪裏,四妹帶金色比較好,我更喜歡玉钗,像這個。”
“你是笑話我俗氣呢?這個也挺好……”
“這個歸我……”
兩人挑挑揀揀,最後手上脖子上都戴了好幾樣,一箱首飾竟被她們挑去一小半,如果不是顧慮到一次拿太多,會讓人看出來,她們準得把整箱都拿走。
而自始至終,屋鳳若桐都神情不變,好像她兩個拿的,不是她的東西,也無關緊要一樣。
終于挑選完了,兩人心滿意足地離開,邊走邊議論哪個更好看,先戴哪個之類,一點都不覺得臉紅。
金桂她們雖然也頗爲不平,但三小姐四小姐總歸也是主子,她們亦不敢阻攔,隻能眼睜睜看着她們穿金戴銀地出去。
海棠這才從裏屋出來,過去看了看首飾箱,又生氣又心疼,“小姐啊,你怎麽就由得她們兩個想拿就拿,這不糟蹋了夫人的心意嗎?”難不成小姐現在還怕三小姐四小姐不成,太氣人了!
鳳若桐随後出來坐在椅子上,微微冷笑,“你氣什麽,她們要拿就由得她們去,我很快就讓她們給我連從前帶今天從我這裏拿走的東西,一樣不落地還回來!”真以爲現在她這裏的東西還這麽好拿嗎?鳳若雨,鳳若晴,這是你們自找的,别怨我!
“哦?”海棠大爲興奮,“小姐是不是有什麽法子了?”
鳳若桐挑眉,不置可否,“海棠,這裏不要動,明兒個一早,你就去請父親母親,就說……”她湊近海棠耳邊,輕語幾句,“明白了?”
海棠愣了愣,跟着大爲高興,“奴婢知道該怎麽做,小姐放心!”
門口,金桂她們面面相觑,不知所以。
一夜無話。
第二日一早,鳳元良不用上早朝,吃過早飯後,正與薛氏一起喝茶說話,海棠就慌慌張張地跑過來,撲通一聲跪下,“不好了!老爺,夫人,昨兒個晚上夢竹院裏遭了賊了!”
“什麽?”鳳元良一驚,猛地站起來,“遭了賊?那若桐可傷着了嗎?”
薛氏看了他一眼,目中流露出感動之色來,老爺一聽有賊,先不問被偷了什麽東西,而是最關心若桐的安危,足見如今他心裏,若桐比什麽都重要,也證明自己沒有選錯人,以後若桐就再不會有苦日子過了。
話說回來,她一聽說有賊,也是相當吃驚的,鳳府在京城也是響當當的人家,老爺還是刑部尚書,專管懲治惡人的,誰這麽大膽,還偷到鳳府來了?“小姐沒有受傷,不過……”海棠一副欲言又止的樣子,“小姐很害怕,說是沒有臉來見夫人。”
薛氏微一怔,“怎麽回事?”府上遭了賊,原也不是若桐的錯,她怎麽說出這話來?
“這……”海棠一副爲難的樣子,“還請夫人移步夢竹院,勸勸小姐,小姐哭得可厲害了!”
鳳元良一聽就心疼得不行,“是不是丢了什麽稀罕東西了?不妨事,不妨事,我定會讓人徹查此事,将賊人捉拿歸案!雅萱,咱們一起去看看,若桐那裏缺了什麽的,先給她補上。”
薛氏跟着站起來,“好。”
海棠讓過一邊,“老爺夫人請。”她低着頭,掩去眼裏的笑意,小姐這一招果然好用啊,老爺夫人一聽,就心疼的很,趕緊過去看,這下有好戲看了。
鳳元良和薛氏才一邁進夢竹院,就聽到鳳若桐嗚嗚的哭聲,那叫一個傷心,幾個丫環媽子都圍在她四周,好言相勸,她卻仍舊隻是哭,看這樣子,八成已經哭了很久了。
鳳元良聽她哭啞了嗓子,心尖兒都疼,趕緊過去扶她肩膀,“若桐啊,什麽東西讓人拿了去,你哭成這樣?别哭了,錢财身外物,啊?”
“老爺,夫人。”衆人趕緊讓開,退到一邊兒去站着。
鳳若桐擡起小臉看他,滿臉淚痕不說,眼睛還又紅又腫,好不可憐,“父親,母親……”隻叫得兩聲,就哽咽着說不出話來。
薛氏也頗爲心疼,拿出手帕替她擦淚,溫和地道,“若桐,怎麽哭成這樣,這東西丢了就丢了,你缺了什麽,我再補給你就是,你身子本來就弱,可别再哭了,傷元氣,知道嗎?”
“母親,是我錯啦,我沒臉見母親!”鳳若桐把小臉埋在薛氏手心,嗚嗚地哭,“我錯啦,我錯啦!”
薛氏拍拍她肩膀,安慰道,“别說這話,院兒裏來了賊,是那人膽大包天,又不是你的錯,你怎麽會沒臉見我——”
“母親給我的首飾,讓賊人偷了去,是我沒看好,都是我的錯,嗚……”鳳若桐頭也不擡,伸手指指桌子上的首飾盒,一副慚愧的樣子。
鳳元良和薛氏轉頭一看,都氣的臉色發白,那首飾箱竟被翻的亂七八糟,少了大半不說,被偷的還都是這箱子裏最貴重的,這賊還是個識貨的,知道什麽最值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