鳳若柳輕輕一笑,搖了搖頭,“多謝父親關切,隻是淤青了些,并無大礙。大姐也不是故意的,父親不必擔心。”
“這是自然,若桐難道還會故意害你不成,”鳳元良呵呵一笑,囑咐道,“若柳,這鵲橋盛會也快到了,你且不可再出事,這段時間就别随意到外面去,在府上好生準備,知道嗎?”
“是,父親。”鳳若柳心中明白,父親還指着她給鳳府争光,至少現在父親還是相當看重她的,她得好好把握才行。
薛氏淡然看了她一眼,并未多說。有老爺照應着若柳,自個兒就看顧好若桐,若柳太擅于籠絡人心,太會做戲,反正她是看不慣的。
秋姨娘默不作聲地聽了半天,忽然一笑,“咱們若桐現在好了,真是大喜事呀,今年的鵲橋盛會,看來若桐要大放異彩了!老爺,大姐,誰能想到若桐原來如此聰明,要是說出去呀,誰會相信一個人忽然之間能有如此大的轉變呢,你們說是不是?”
鳳若桐靜靜回頭看她,全當聽不懂她話裏的意思。
白姨娘不安地動了動嘴唇,似乎想說什麽,但這滿桌子位份在她之上的人都在沉默,她哪有膽量開口,隻能又閉上了嘴,擔憂莫名。
蘇姨娘頗有些不悅地道,“妹妹,你這是說哪裏話來?聽你的意思,是說若桐是别人冒名頂替的了?你可真會說笑話,這怎麽可能呢,是不是,大姐?”
她這話無疑說出了所有人的疑惑,尤其鳳若雨和鳳若晴,都是一臉的不服氣,一個結巴的傻瓜怎麽可能忽然成了神一樣的存在,不是别人冒名頂替,那鳳若桐之前就是一直在裝傻!
可話說回來,好好的一個人,爲什麽要裝傻,過着豬狗不如的日子,白白吃那麽多苦呢,這不有病嗎?
秋姨娘暗暗惱怒,蘇姨娘這賤人,明明也是懷疑鳳若桐的身份,偏偏說成是自己的意思,這不擺明了讓自己跟夫人做對嗎,太奸詐了!“唉喲,蘇姐姐,我可沒這意思,我是替咱們若桐高興呢,她本來就長成花朵一樣的人兒,如今又聰明無雙,鳳府的孩子裏頭,可沒人能比得上她,難道不值得高興嗎?”
蘇姨娘笑顔不改,“是啊,若桐好起來了,咱們也就都放心了,待老夫人回來,可得趕緊着告訴她這喜事兒,也讓她高興高興。”
一提到鳳老夫人,秋姨娘頓時想起平日裏那老太婆對自己的百般挑剔和爲難,這裏頭九成九也少不了蘇姨娘的挑撥,登時沒了話,讪讪然笑了兩聲,就此作罷。
可惡的老太婆,一直瞧不起自己出身**,當初老爺要納她爲侍妾,鳳老夫人就堅決反對,老爺卻百般堅持,母子倆差點因爲她而反目,鳳老夫人就越發對她瞧不上,總想把她趕出府去,要不是她也生了個女兒,老爺對她也還算維護,恐怕早就被掃地出門了。
鳳元良臉色一冷,“都不要吵了。若桐就是若桐,什麽冒名頂替,這種荒唐的話,你們也說的出來!秋靜,母親就快回來了,你也安分點,别給我惹事,聽到沒有?”
秋姨娘頓時氣的要吐血:是我要惹事嗎,明明是你老娘處處看我不順眼,你又不是不知道!再說,你當着這麽多人的面就訓我,我還有臉沒臉了?“老爺,這怎麽能怨我呢,老夫人她——”
她和白姨娘都是侍妾,算不得鳳府真正的家人,将來死了,也不能入鳳氏祠堂,所以沒有資格叫鳳夫老夫人一聲“母親”,隻能稱“老夫人”。至于蘇姨娘,雖然也是妾,但因爲是鳳老夫人的外甥女,所以身份上自然是不同,她兩個也說不出什麽來。
“秋姨娘,老爺的話,你也要質疑嗎?”薛氏冷聲提醒一句,“母親身子原本就不好,才去别莊休養,若是才回來又讓你氣着,這後果可得你擔着,你抻量着些。”
秋姨娘心中一凜,薛氏雖言語不善,卻是在提醒她不可犯鳳老夫人的忌諱,不然吃虧的還是自己,隻好忍氣吞聲地道,“是,大姐,我知道了。”
這一打岔,質疑鳳若桐是真是假的事就這麽混過去了,直至吃完飯,所有人也都沒再提這件事。
不過,看衆人閃爍的眼神,鳳若桐就心知肚明,他們都在懷疑自己的身份,說不定都認爲,她是别人冒名頂替的呢。
有意思。
吃過飯,衆人即各自回院中休息,薛氏留鳳若桐說了幾句話,才讓她回去。衆人看到她們母女的親熱樣,都明白鳳大小姐今後在鳳府的地位已經不可動搖,表情各異。
海棠扶着鳳若桐,深一腳淺一腳地走在雪地裏,氣哼哼地道,“大小姐方才怎麽不說那秋姨娘幾句?”居然敢懷疑小姐是假的,真不知道秋姨娘是傻了還是怎麽樣,好好的一個人,怎麽能讓旁人給假冒了去,笑死人了!
鳳若桐眸子冷幽,平靜地道,“由得她去,理會她作什麽。”父親母親相信她足矣,旁人越是懷疑她,越會讓雙親反感甚至惱怒,早晚沒個好下場,她不必急着解釋。如今她在鳳府尚無足夠的能力與這些人硬碰硬,少不得要用些手段。
“奴婢總是氣不過,”海棠頗爲不平,“以前就是四小姐欺負小姐最狠,這次更是差點害死小姐,秋姨娘不但聽之任之,如今小姐好了,她越加沒個好聲氣,真是個不知道感恩的,當初老爺不顧鳳老夫人反對,硬是納了秋姨娘進門,還不是看在她相貌上有幾分像雲姨娘嗎?真要說起來,她還欠了小姐的人情呢!”
鳳若桐身子一震,猛地停下腳步,“海棠,你說什麽?”
父親納秋姨娘,是因爲她長的像自己的生母雲升?
這她倒是不知道,隻記得自己小時候不受生母待見,故很少在生母面前親近,生母離世時,她才八歲,二妹七歲,很多事她根本就弄不明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