鳳若柳擺了擺手,“不妨事,不小心被大姐撞出車外,摔了一下,沒什麽。”
鳳若桐靜靜看着她,二妹這又是在人前編排她的不是了?
紫荊頓時氣道,“大小姐,你怎麽這樣對二小姐呢?這萬一要是摔壞了,二小姐怎麽參加鵲橋盛會,你是不是故意的?”
海棠臉色一沉,“紫荊,你怎麽跟大小姐說話?夫人立的規矩,你忘了是不是?”
“我說錯了嗎?”紫荊高傲擡頭,“明明就是大小姐害的二小姐成這樣,還不準說了?大小姐,你說你是不是故意的,你就是妒忌二小姐樣樣比你強,所以害她不能參加鵲橋盛會,你好出風頭,是不是?”
海棠怒道,“你——”
鳳若桐神情自若,一個眼神過去,海棠即閉嘴退後,她轉頭看向鳳若柳,“二妹,你這個丫頭是越來越不給你長臉了,母親越是立規矩,她反倒越猖狂,你就由得她?”
紫荊得意地哼了一聲,她一慣都是替二小姐掙面子,打壓其他小姐,二小姐從來沒說過她,分明就是贊成她這樣做,她才不怕呢。
鳳若柳嗔怪地道,“紫荊,你怎麽能這樣跟大姐說話,太不懂規矩了!大姐,紫荊一向口沒遮攔,我回去定會好好說她,你别往心裏去”
“又是回去以後好好說她?二妹,上次你也是如此說,怎麽你越是說她,你這丫頭越發沒規矩了,是不是你連個丫頭都管教不好啊,二妹?”鳳若桐似笑非笑,說出的話卻尖銳之至。
鳳若柳臉色微變,記起上次在夢竹院,的确是有這麽一回事,她略有些尴尬,“這……是我的疏忽了,大姐,你放心吧,我一定好好說說紫荊,她對大姐無禮,原本就是她的錯。”說罷回頭,面色一沉,“紫荊,還不給大姐認錯?”
主子有吩咐,紫荊倒也不回嘴,“奴婢知錯,大小姐恕罪。”看她那驕傲的模樣,哪像是在認錯,倒像是在示威。
海棠氣的直喘,要不是小姐沒吩咐,她豈會讓紫荊如此嚣張。
“紫荊,你對我無禮,可不是一回兩回了,”鳳若桐目光中劃過一抹冷幽之色,“這次我看二妹的面子,就先饒了你,如果再有下次,二妹,你可别怪我伸手,替你教訓她哦?”
鳳若柳隻當她是在替自己挽回些面子,也沒往心裏去,微微一皺眉,“大姐,我先回房了。”膝蓋和手肘處都**辣的疼,不知道是不是摔破了,别留下疤痕才好。
鳳若桐目送她出去,嘴角漾起一抹别具深意的笑。
夢瀾院。
鳳若柳卷起褲角和衣袖,仔細看了,所幸這寒冬季節,所穿衣物較厚實,雖說膝蓋和手腳處摔的青紫了一塊,不過并沒有破皮,過幾天淤青消了,也就沒事了。
當然她更擔心的,是鳳若桐的突然轉變,如果說性情上有些改變還可以勉強說的過去,可大姐從卑微到連府上的丫環都不如,到現在突然有了非人的智慧,就太說不過去了。這當中一定有什麽事情是她不知道的,必須得查明白才行。
原本鳳府是她衆星捧月,更是名滿京城,如果大姐鋒芒漸露,鵲橋盛會上豈不是要壓過她?好在鵲橋盛會上,不會考驗你能不能吃出點心好壞,認不認得首飾品質如何,否則大姐隻要稍稍一展現,她必定黯然無光。
——
晌午時分,薛氏回了府,鳳元良下了朝也未出去會友,一家人又在一起吃飯。說起今日在鋪子裏的事,她也不禁露出喜色來,越加肯定若桐是上天派給她的福星,有這孩子在身邊,以後她都不用發愁了。欣喜之餘,她将在鋪子裏的事在一家人吃飯時,說了出來。
“是嗎?”鳳元良大爲意外,接着就高興起來,“原來若桐還有這等本事,我怎麽不知道?”
“我也沒看出來呢,老爺,現在正隆齋和菁緣坊的夥計們,可都把若桐當成了神。”薛氏頗覺得臉上有光,心裏卻暗道一聲慚愧,當初選上若桐認養過來,出于什麽樣的原因,她心中有數,現在若桐對她有如此大的幫助,她還不爲自己那時的心思感到汗顔。
鳳若桐羞紅了臉,“母親快别笑話我啦,我才不是神呢,丢死人了!”
“哈哈,”鳳元良高興地大笑起來,“若桐,你總算是好了,我也就放心了!”原來這個女兒不是傻瓜,而是塊石中玉,隻要稍加打磨,就如此耀眼,從今而後,若桐再也不是相府的恥辱,他出門在外,也不用怕人提起,真是太好了。
雖說想起雲升在世時,對若桐的百般不喜讓他總覺得對不起若桐,不過若桐有好起來的一天,盡管不是他的功勞,雲升在天之靈,應該也會感到欣慰的吧。
“是啊,老爺,若桐現在處處得體,讓人挑不出一點不是來,再不能像從前那樣,由着底下的人想怠慢了,”薛氏威嚴的目光落在鳳若柳身上,意有所指,“我立下的規矩,總是要講的,對誰都一樣。”
“那是自然,”鳳元良也是一臉嚴肅,“以前也是各院裏鬧得太不像話,主子就是主子,以後若是誰再對若桐有絲毫慢待,該怎麽罰,就怎樣罰。”
鳳若桐淡然坐着,并不插言,有母親替她說話,她再多說,反而有恃寵而驕之嫌。
鳳若柳一向是個心思玲珑的,想着莫不是大姐将紫荊對她無禮之事,向母親告了狀嗎?不過雙親不提此事,她若貿然開口,更顯得突兀,還是先聽聽再說。
薛氏忽地想起一事,關切地道,“若桐,我聽夥計說,你們在回來的路上,出了些意外,你可曾受傷嗎?”
“母親放心,我沒事,是車夫爲了躲一輛推車,馬車才失去平衡,也非車夫之過。”鳳若桐還不忘替車夫說句話,接着看向鳳若柳,“倒是二妹,被我撞出車外,摔痛了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