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面的人還不都恥笑小姐活的豬狗不如,小姐就一點尊嚴都沒有了。
鳳若桐淡然道,“不如此,父親不會抛開一切顧慮,找秦媽媽問個明白。”父親的性子她很了解,更知道他多寵蘇姨娘,如果她一上來就告秦媽媽的狀,蘇姨娘一定會百般阻撓,說不定事情就會這樣不了了之。
而她故意一上來讓父親看到自己吃的東西有多糟糕,再刻意表現出隻要區區一個油餅,就能讓她心滿意足,而且還是海棠冒着偷竊的危險幫她從廚房偷來的,父親一定會基于對她的疼愛而追究到底——就算自己再結巴懦弱,如今到底是鳳府的嫡小姐,哪能被一個奴才欺負成這樣!更何況她現在已經不再是結巴,也表現得很得體,父親欣喜于她的改變,就會越發替她讨回公道的。
其實說白了,她不過是在試探父親母親對她的态度和有多維護而已,她畢竟剛剛重生,雖然已經不再是從前那個任人欺負的可憐蟲,但身份地位擺在那兒,還無法在鳳府翻手爲雲覆手爲雨,光是蘇姨娘和鳳老夫人,就夠她費心思來對付的,所以還不能鋒芒太露,得一點一點确定自己在府中的地位,取得父親母親完全的信任和維護才行。
而她這一世,要報複的人很多,除了二妹和四妹,還有蘇姨娘和秋姨娘,這些人沒有一個不曾經欺負羞辱過她,而除了這些之外,她其實還有一樁最大的仇恨,一直被她深埋在心底,早晚,也是要找仇人好好算清楚的!
海棠雖也是個機靈的,不過主子的心思,她也無從捉摸,也就不多問,“小姐萬事小心的好,恕奴婢多嘴,老爺很信任蘇姨娘,今兒秦媽媽的事,蘇姨娘一點都沒受到牽連,說不準她還不會放過秦媽媽,小姐要多留意。”
她雖并未與小姐事先套好辭兒,不過小姐給了她暗示,她倒也順着小姐的意思,把這場戲演完了,可繼續留秦媽媽在夢竹院,她卻打心裏反對,不知道小姐是怎麽想的。
“我知道,”鳳若桐機警地四下望着,别讓有心人聽了她們的話去,“我知道你不贊成我留下秦媽媽,不過我自有用意,你不擔心。”
何止是現在,上一世時,蘇姨娘是百般不甘于她成了嫡女,而更希望自己的女兒,三小姐鳳若雨能成爲嫡女,所以豈會讓自己好過,以至于後來對她的欺淩算計,讓她根本就難以應對,如果不是段子晉想要利用她達到目的,及時拉了她一把,她早已萬劫不複。
“是,奴婢也明白一些,”海棠笑道,“小姐這樣做,也是想給夢竹院裏的人提個醒兒,看他們認不認小姐這個主子,是不是?”
鳳若桐看了她一眼,淡然一笑,“你倒機靈,不過人前少說話,知不知道?”
海棠心知肚明,趕緊道,“是,小姐放心。”
衆人都離開後,秋姨娘和鳳若晴從一邊過來,母女兩個俱都表情不善,看着鳳若桐的背影,一個比一個表情憤怒和不甘。
“呸!一個結巴而已,竟然能得老爺如此疼愛,她憑什麽!”秋姨娘是**藝妓出身,雖然那時是賣藝不賣身的,但因爲整天跟那些恩客打交道,所以不拘小節,有時出語也很粗俗。進鳳府這些年,在薛氏不時的敲打之下,她收斂了不少,但沒有旁人在的時候,也難免露出些舊習來,倒也不奇怪。
鳳若晴不屑地哼了一聲,“還能憑什麽,不過憑着一張自認爲美貌的臉蛋而已!娘,不用管她,一個白癡,能翻出什麽風浪!”
“話不是這麽說,”秋姨娘搖了搖頭,皺眉道,“我倒是覺得,鳳若桐雖然看起來唯唯諾諾,但她的表情有些不一樣了,你是沒看到,方才她的眼神……很吓人。”在飯桌上時,她初時也以爲鳳若桐仍舊是個懦弱的,但不經意間一擡頭,卻正看到她眼神裏掠過一抹冷厲,可再想要細看時,卻又什麽都看不出了,也不知道是不是自己看錯了。
“那是你眼花,”鳳若晴毫不在意,瞥了母親一眼,“就算鳳若桐不結巴了,也還是個白癡,娘,你沒看到她剛才被秦媽媽吓成那樣嗎?結果到頭來還替秦媽媽求情,根本就不知所謂!”
“那大概是鳳若桐心腸軟,”秋姨娘也沒往多處想,白了她一眼,“還說呢,都是因爲你,把她推下池塘,結果人不但沒事,反而不結巴了,得了老爺和大姐如此維護,賠大了吧?”
鳳若晴憤慨地道,“可不是!早知如此,我才不推她——對了,我還沒有問她拿到珍珠項鏈,那好東西給她戴,還不是浪費!”
秋姨娘趕緊道,“我看你還是先别惹事,老爺這會兒正心疼鳳若桐,若是讓他知道,是你推她下了池塘,能不罰你?”
“父親來問過我了,把我怎麽樣了嗎?”鳳若晴輕蔑地冷笑,“我就說是鳳若桐自己跳進去的,她還能說什麽!娘,你别擔心了,我要是連個白癡都不如,豈不是更蠢!”
雖說在鳳府的女兒當中,她是最小的,但誰要因此而小看了她,絕對沒好果子吃。
“那你也不能太出頭,”秋姨娘畢竟是過來人,看事情遠比女兒要透徹,也知道自己這個女兒一慣的眼高手低,誰說都不聽,還得多提醒一句,“别忘了鳳若桐現在養在了大姐名下,是嫡女,連我見她,都得行禮,這是規矩。”
“哼,有什麽了不起!嫡女麽,我才不稀罕!”鳳若晴咬牙,典型的吃不到葡萄說葡萄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