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實話蕭史還是有私心的,如果能夠跟夏侯城偷師一點半點,也許能夠讓李潇玉轉了心思,變了臉色,回了情分也說不定。
他剛邁入相國府的時候,就聽到下人們在議論昨晚夏侯城的壯舉,幸虧今日裏是他便服而來,而府裏的下人們的都是一些新人,不知他就是北晉國的國君。
蕭史也有一顆無時無刻不八卦的心,他支棱着耳朵,聽着下人對于蕭史的評論暗暗笑了起來,仿佛聽見了什麽有趣的笑話一般,直到夏侯城黑厚着一張臉出現在他的身後。
“阿史……你在聽什麽?”
“聽夏侯城這家夥出糗的糗事,真是一籮筐的好聽咯。”蕭史回過頭來,無視夏侯城的黑臉,大笑起來,“真是精彩的很呢。”
“若是你的玉丫頭,你還笑得出來?”
“倒不是笑出來,隻是覺得真的很好笑,哈哈哈……”蕭史前仰後合的笑着,他喜歡在夏侯城這裏,可以不用擺着君王的架子,想笑就笑,想說就說,不用顧忌眼前的這個人是不是心懷叵測。
“是嗎?我等着你被你的玉丫頭整哭的時候,或者被你的桃花債整的亂無章法的時候,一定會更大聲的笑你。”夏侯城挑了挑眉,“你該知道我說到做到。”
“隻怕你沒這個機會了。”
“是嗎?”
“你以爲你有多大的機會和把握能夠看到我出糗?”蕭史自信的環胸。
“行了,你熱鬧看夠了,可以來書房了。”夏侯城黑着臉轉身離去。
這人說生氣就生氣,果然還是那般記仇和小心眼,啧……蕭史跟在身後進了這夏侯城的書房,這書房轉動了一下機關,兩人慢慢走入地下甬道。
甬道之中點亮了火把,這是湖中的下方,可以透過湖水看到地上,與齊王府邸當年的設計幾乎如出一撤。
“看看這個,今日最新的邸報。”
“邸報?不應該是我先看到嗎?怎麽會在你這裏?”蕭史冷下臉來,收起那好心情的模樣,變得凝重起來,“這邸報上面有暗天閣的印記,莫非是大臣之中有人蓄意隐瞞?”
“阿史,這北晉國的官員該要清理一下了,有人竟然隐瞞了軍事要聞,這代表了武官之中有很深的滲透了,不得不防。”
“這邸報說了什麽?”蕭史點點頭,接過邸報并未拆開。
“東嶽、西霖、北晉三國邊境發生了一起殺人越貨的勾當,巧合在,這商人是東嶽的商人,盜匪是西霖的,可是幫兇卻是北晉的。當地的兵勇在面臨東嶽邊防守軍的逼問,而西霖卻已經将盜匪繩之以法。”
“幫兇是北晉的?這是什麽道理?”
“道理很簡單,就是要咱們交出人,可是這人到底是不是咱們的人,咱們卻一無所知。不得不說這淩雪裳最近真是越發的能耐了,就連這設下的局面都是精巧的。”
“可知道怎麽回傳的這個幫兇的細節?”
“說來也巧,竟然是青林城的某一個駐軍。這駐軍本是東嶽國的千夫長,卻不知道怎麽回事,是北晉國的國籍。”夏侯城慢慢說來,“這也就意味着西霖國完全可以無賴咱們是蓄意安排奸細去東嶽國。”
“這是一盆很黑的髒水呢,這是要盡數潑下來的意思嗎?”
“隻怕是這個意思。”
“那不知道名滿天下的城公子作何打算呢?又有什麽錦囊妙計呢?”
“我這山中的老人,自然有山人的妙計,雖然與其他之人的妙計不一樣,卻也有身爲我的一些反擊的法子。”
“比方說?”
“可想過,若是有人潑了髒水,可是這髒水還要用盆裝的,所以嘛……既然這個千夫長是咱們北晉國的戶籍,卻又是東嶽國的軍官,那麽西霖國又怎麽會知道這麽機密的事情的?這能自圓其說嗎?”
“自然不能。”蕭史點着頭,“隻是你不可能就這麽一個後招吧?”
“自然不是。”
“說下去。”
“這西霖國和東嶽國既然聯手給我們這麽大一個黑鍋,那必然是将這個人的身份作死了,既然是作死了,怕是咱們就算去徹查也查不到這個人是不是北晉國的,而這個人爲了某些利益也斷然不會改口。那麽我們可以反向思維,比如這個北晉國戶籍的男子在東嶽國是如何瞞天過海成爲軍官的,他娶是不是娶了東嶽國的女子,又或者是西霖國的女子。”
“若是東嶽國,我們可以制造一個兩個冤案,全部歸罪在這個千夫長的頭上,反正那些冤案的主人也是一些貪贓枉法之徒,隻不過多背負了一些叛國的罪名,而這個罪名足夠北晉國脫身了。”夏侯城轉了一圈手裏的玉如意,繼續說道,“若是西霖國,那文章就更大了。”
“怎麽一個大法?”
“阿史,西霖國戶籍的女子,北晉國戶籍的千夫長,卻出任這東嶽國的邊境軍官,這種匪夷所思的身份以及婚姻嫁娶,怕是這東嶽國的皇家必須要意識到他們管理混亂,又或者是滿朝文武已經淪陷在腐敗之中的問題了。”夏侯城笑眯了眼睛。
“而這個也給慕雲昭足夠的理由和借口延遲南蠻之行,着手以清君側的方式,來安插他自己的人。若是這慕雲絕下了台,想必李崇卿的打算就要落空。而李崇卿爲了避免這種局勢,必然會加重幫助慕雲絕的籌碼,到那時……”夏侯城看蕭史,笑眯了眼睛,“你懂得。”
“到那時,東嶽國就會陷入嚴重的内耗之中,李崇卿爲了幫助慕雲絕也會被拖死,對不對?”蕭史點着頭,“阿城果然是不負相爺之位。”
“若是慕雲昭跟慕雲絕戰鬥到最嚴重的時刻,那你的玉丫頭就會直面整個内耗的漩渦之中,到時候不用拿李崇卿設計你,你都可以英雄救美一把,而慕雲昭還得感謝你救了他的妻兒。到時候你也占了理兒,也占了人情,還占了名譽,何樂不爲?”
“夏侯城啊,你真是一肚子錦繡文章啊。”蕭史笑了起來。
“是嗎?所幸我的錦繡文章隻是對外人而言,對你我而言,這高山流水必然是以琴相約。”
“好了,我也不打擾你與你那相國府人的生活了,我先回宮一趟,畢竟我還要清理一下北晉國的一些雜碎。我給你十天時間,列個人名的名單給我,我想在東嶽國内耗之前,先把北晉國樹清幹淨,畢竟攘外必先安内。”
“十天太長了,有暗天閣,三天足夠。”
“你有把握?”
“必然。而且我還能騰出手來,讓那青林城奔走相告這千夫長夫人的戶籍以及西霖國知道這件事的蹊跷之處。這輿論有時候很有趣,也很有用,不是嗎?”
“那我等你好消息。”
“你就在宮中,等着我這個相國去給你長揖請安吧。”
“好,我等着你的歸來。”
夏侯城看着蕭史離去的背影,深吸一口氣,完全不再有剛才那副自信滿滿,取而代之的竟然是一陣懊惱。
他一世英名竟然被一次月事給毀了,真是……他深吸一口氣,才走到卧房,就看到那趙菲瑤裹着一個厚厚的束腰帶。
“趙菲瑤,你有在做什麽?”
“嗯?我在束腰啊?我聽說束腰可以讓肚子不再疼痛,果然很不錯,就是呼吸起來不太順暢。”
“誰跟你說的?”
“我想的。”
“你……你想的?”蕭史深吸一口氣,這個豬腦袋的女人又胡七八想個什麽?
“啊,我覺得吧……”
“不要跟我說你覺得……”
“可是你不是問我嗎?”
“現在把這個鬼東西拆掉!”
“可是我再也不想被禦醫看月事了,我估計整個涼城都知道我趙菲瑤的大名了。這都是你害的!”
“我害的?爲什麽不是你自己找的?誰讓你的月事流血那麽多?”
“那說明我體質好!”
“體質好會疼的哭爹喊娘,會疼的讓我給你捂肚子?”
“可是肚子痛與我流血多那是兩碼事!”
“是兩碼事還是一碼事?”
“當然是兩碼事,你又不是女人,你怎麽知道是什麽?”
夏侯城很想扶額,他怎麽就看上這個女人了呢?她還是趙家的嫡女,真是……這豬腦袋怎麽活下來的?這後宅陰私的謀略,她竟然學都沒學會嗎?
“你馬上給我把你的束腰弄下來!”
“不要!”
“你若是沒學會,當心我親自上手!”
“可是……”
“沒什麽可是不可是的,給我拿下來,馬上!”
“好吧……”她歎了口氣,将束腰拿下來,長長的吸一口氣,看向夏侯城,“這下你滿意了吧?”
“趙菲瑤,我問你一個事情,你要老實回答我。”
“好,你說。”
“你在家裏的時候,可遇到你的庶妹欺負你?”
“我是獨生的。我爹就生了我和我哥,你不是早就知道了嗎?”
“你的表妹或者堂妹這總該有吧?”
“有啊。”
“那你和她們有事怎麽相處的?”
“唔……怎麽相處的?”
“嗯,怎麽相處的?”這女人多的地方就是事兒,這下總該有些門道可以說說,讓她知道一些成熟的事情了吧?
“就是家教的先生講完課,我跟着丫鬟回家吃飯啊?我那些妹妹喜歡繡花養魚,我這人隻喜歡睡覺,一到家就睡到天亮,就沒怎麽說過話。”
“你真的是豬托生的,絕對沒錯!”夏侯城深吸一口氣,這真是氣死他了!
【作者題外話】:可愛的趙菲瑤,嘿嘿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