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她最後的一句話,卻因爲這句話成爲了絕唱。
萬千雷電劈頭蓋臉的從天而降,将屋頂都瞬間劈成了瓦礫。而屋頂之上的人一道閃電就被劈成了黑炭,這黑炭冒着煙,将人變成了純黑色。
而第二道閃電降臨的時候,竟然将阿諾的頭給劈成了兩瓣,這簡直就是側切,比側切還光滑。而阿諾此時就像一個煤炭雕刻成的黑炭雕,再無半分人的氣息。
第三道閃電降臨的時候,阿諾的身子被傳出了一個黑洞,緊接着第四道,第五道,一直到第九十九道,雷電才截止。
伴随着雷電的截止,天空放晴,阿諾已經成爲爲了一灘瑣碎的焦炭,而端木銳則是有幸的避開雷電,成爲了一道焦黑的木炭。
宋安有些失望的看着端木銳,這焦炭之身可還有母蠱?
就在宋安垂下眼,一臉哀鳴的時候,李玉琪走上前去,對着端木銳的胸口輕拍試下,手掌攤開,一隻嬌俏的母蠱從端木銳的發頂而出,慢慢的爬到李玉琪的手心,在她的手掌心裏蹭了蹭。
李玉琪得一次見到母蠱,她以爲母蠱就是個蟲子,可是她沒想過這個母蠱竟然是一個帶着翅膀的小精靈,更是一個顔值不錯的女精靈。
這是母蠱還是精靈?人的身體裏有這麽一個東西,這東西到底是所謂的靈魂還是精靈?
她有點迷幻了,這個異界大陸與她所在的時代不一樣,非常不一樣。
這裏的每個人都身懷絕技,雖然不是大羅神仙這樣的天下無雙,更不是叱咤風雲的能讓天地變色,卻也能君子一怒浮屍萬裏。
這一刻她感覺自己很渺小,在這異世之中很渺小,可是她的渺小浸潤在了自己的軟弱之上。
她此刻終于懂了一個事情,那就是爲什麽當科學走到最後一步的時候,總會有大科學家虔誠的去信奉一些東西。這些東西或許是宗教,但更多的是古典裏記載的所謂的昊天大帝,又稱之爲上帝,上天之帝,天地之神。
“母蠱,願意加持新的主人嗎?”
“你是何人?爲什麽能喚出我?”
“大祭司李玉琪。”
“唔……我不認識你。”
母蠱抱着李玉琪的手指,乖巧可愛的眨着眼睛,一副小寶寶的模樣。
李玉琪點了點頭,開始用另外一種語言說着,這是一段生澀難懂的話語,卻讓母蠱從開了抱着李玉琪手指的動作,反而是跪在她的掌心,乖巧懂事。
“大祭司,請吩咐。”
李玉琪笑眯了眼睛,點着頭,将另外一隻手伸過來,咬破自己的手指,手指之上滴出血來,母蠱開心的看向那滴血,她咽了咽口水。
“喝吧,這是我獎勵你的。”
母蠱開心的飛了過去,抱住她的手指吮吸那滴神族後裔之血。
“大祭司……”她再次跪了回來,一臉順從的模樣。
“可願意去救我的朋友?她需要你的滋養和加持。”
“她怎麽了?”
“她爲了保護繼子的性命,交出了她的母蠱。”
“她是蠱術師嗎?”
“不,她是陣術師。”
“陣術師?毫無靈力?”
“是。”
“大祭司,你該知道,若是沒有靈力,會亮亮相抵的,我沒辦法救她。”
“你是蠱術師的母蠱,該是知道怎麽轉換自己的品性,是嗎?”
“我……”
“我那滴血液可以護你周全,而你若是品性轉成功了,便會飛升,難道你不想嗎?”
“大祭司,你在賭我和你朋友的性命?”
“我賭老天站在我們這一邊。”
“大祭司……”
“什麽?”
“我叫蕊兒,花蕊的蕊。”
“嗯,我記下了母蠱。”
蕊兒母蠱閉上眼,一臉幸福的揚起笑容,一道光線從它身邊萬道流出,這流出的光線将本已經一片廢墟的地方全部恢複了原貌,更是讓那些死于非命的普通人恢複了生機。
李潇玉好奇的看着這一切的改變,這是怎麽回事?她不明白,也不清楚。
慕雲昭則是驚訝的看着這個母蠱,這是第一次看到母蠱,原來母蠱長這樣。
蕊兒母蠱再度睜開眼的時候,萬物蘇醒,指出了早就被雷劈成了一堆黑炭的阿諾和端木銳。
而地上早就死無全屍的動物們,卻隻是消失在了地下,成爲了厚土的養料。
蕊兒母蠱的眼睛是極美的,美的讓人心動,它也是幸運的,幸運的是經曆了雷電的洗刷,這雷電之劫又爲渡劫,渡劫之後便會淬煉筋骨,成爲更高一級的母蠱。
它本來是粉色的母蠱,這下變成了紅色,而她的面容不再是嬌小可愛,而是穩重大方。
“你成功了對嗎?”
“是的,大祭司。”
“可願救我的朋友?”
“大祭司,凡是被引出體外的母蠱,若是大難不死,便會有重新選擇主人的機會,或是投身爲人,對嗎?”
“對。”
“我可以選擇一個人嗎?”
“你想爲自己的未來打算?”
“雖然我天生爲母蠱,可是我依舊有喜怒哀樂,渴望自己的未來,我想成爲人,而我想,您一定不會拒絕我。”
“那麽你選擇誰?”
蕊兒母蠱飛到李潇玉的身邊,她咬破自己的手指,一滴很小卻閃着紅光的血液粘在了李潇玉的額頭之上,成爲了她的紅痣,一顆美麗的眉間痣。
“你,将會是我的下個主人,又或者你我的緣分夠深,由你來讓我變成人。”
李潇玉摸着自己的額頭,額頭有些刺痛,而蕊兒卻轉身化作一縷青煙,從雅歌的嘴裏飛了進去。
直到李潇玉老去,才知道,原來這一刻是她與自己的未來做了一個交易,而她感謝這個未來的約定,讓她擁有了比自己生命更重要的東西。
李玉琪皺起眉,走到李潇玉的身邊,抓住她的手腕,搭着脈,她歎了口氣,什麽話也沒說轉身離去。
李潇玉詫異的看着自己這個婆婆,而此時雅歌悠悠轉醒,而雅歌的醒來吸引了李玉琪的全部注意力。
“你醒了?”
“嗯,現在什麽時辰了?”
“怕是醜時了。”
“這裏發生了什麽事情?端木銳呢?”
“被雷劈死了。”
“雷劈死?怎麽會?”
“那阿諾是咒術師,引來了雷暴,卻被雷電殺死了。”
“咒術師怎麽會死于雷暴?”
“這就要問問我這好兒媳了。”
李潇玉知道此時她需要跟雅歌和李玉琪解釋一下,更要給宋戚綜和慕雲昭解釋一下。
“我看那鐮刀是個尖形的物件兒,向着這鐵珠子若是能加持一把,定然能做成引雷針,将雷電引到一處。”
“引雷針?”慕雲昭後知後覺的才發現,竟然是這麽一個東西。
“對啊,這鐵本來就是引雷的,越是尖細的鐵,越能引導雷電。我就是想,既然咱們都沒有這咒術師與之對抗,而陣術師已經暈厥,隻能壞人作惡靠天來收了。”
“壞人作惡靠天來收?”
“是啊,隻能這樣了,不然還有什麽辦法?”
“玉琪,你倒是有個聰明的兒媳。”雅歌輕咳一聲,笑了起來。
“确實是一個好辦法,兒媳婦,有勞你了。”李玉琪第一次正面叫李潇玉,竟然将她叫的羞澀了過去。
而宋安則是扶着雅歌,此時他的心裏再無其他,隻有他的雅歌,他的夫人。
“早知道能這樣,就不要瞎了我的烏鴉和蛇獴。”宋戚綜心疼的說道,“都怪這阿諾出手完。”
“對啊,他要是早點出手,或許咱們還可以讓阿諾見識一下什麽叫做人作惡天來收了。人啊,就是無法鬥過天的。”蔣楠突然感慨了一句。
“對的,對的。”宋戚綜看向蔣楠,“你也是禦術師嗎?”
“是的。”
“太好了,你與我一個馬車,我與你說道說道,我倒是很喜歡與人切磋。”
“這……”
“反正玉琪姨姨要喝娘親說話,我爹也不嫌棄我聒噪,不如就讓你來跟我說話,讓九堡給我娘駕車,讓林鵬給我駕車,讓容聲和容曜給慕雲昭駕車,如何?”
“這……”
“怎麽?你還不想與我聊聊了?”
“不是,我隻是覺得我身份低微……”
“什麽身份不身份的?我從來沒覺得你身份怎麽樣!走啦,陪我去聊聊,我正愁的無人跟我聊天,悶得慌。”
李潇玉看着自己的屬下被宋戚綜毫不客氣的帶走,挑了挑眉,倒是個自覺的。
“好了,大家再找個酒館睡下吧,明天咱們要早一些進入無荒城才是。”
“好。”
“走吧。”
一夜的尋找,終于找到了一個落腳之處,慕雲昭給李潇玉揉捏着肩膀,仿佛幾個時辰之前的那一切都是昙花一現,與他們無關一般。
“潇潇……”
“嗯?”
“你是不是精通很多《天工開物》的東西?”
“你知道《天工開物》?”
“知道,那是大匠的寶貝。”
“大匠的寶貝?”
“是的。”
“那你問這個是爲了?”
“我想問問你,你怎麽知道這鐵可以引雷?爲什麽知道這越是尖細的東西越是引雷?”
“我隻是覺得這是常識。”
“可這個唯方大陸知道這件事的,隻有墨術師,你知道嗎?”
“墨術師?莫非是墨家之術?”
“你也知道墨家之術?”
“自然知道一些。”
“那你該知道,我爲什麽問你這個問題了吧?”
“我還是不太清楚,你爲什麽要問我這個問題?”
慕雲昭輕歎一聲,“你當真不知掉?”
“不知道。”
“潇潇,你給我感覺不對,不像是……不像是我這個唯方大陸的人,我也不知道該怎麽表達,總感覺哪裏很奇怪。”
“爲什麽這麽說?”
“你看着母蠱的表情不對,你是巫醫祭祀之家的後裔,母蠱你該是見過很多的,爲什麽你卻完全不認識?”
【作者題外話】:一個疑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