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雲昭将李潇玉帶進一個更爲寬大的密室,這個密室鏈接的是上次路過的琉璃水道,他竭盡全力的往前奔跑起來,李潇玉知道,此時慕雲昭想要逃命,可是她更知道,她與他必須要足夠的速度才行。
“慕雲昭,你覺得我們能不能甩開宋安?”
“我不知道,但是我隻想盡力。”
“慕雲昭……”
“如果,我被宋安抓住了,你不要負隅頑抗。”
“不行,你是我的妻子,一天是我的妻子,一輩子都是。”
“慕雲昭……”
“嗯?”
“有你真好。”
“傻瓜。”
李潇玉的體力和體質都不錯,他們一路奔跑,直直跑到了玉琪的故居,這故居是她和慕雲昭第一次遇到宋安的地方。
“我在這裏有種不好的預感。”
“你的預感沒錯,小姑娘。”宋安端着杯茶,慢慢走了過來,好像他在這裏等他們倆很久了,“你們跑的速度有點慢,比我想象的慢很多,得抓緊鍛煉。”
“喝茶嗎?”宋戚風提溜一個茶壺走了進來,在茶幾上倒了幾杯茶,看向氣喘籲籲的二人。
“你們早知道我們會從這裏出來?”
“這密道是我爹建的,你不要忘了。”
“所以這密道的出口隻有這麽一個?”
“不然我爹怎麽知道你們最終會回到哪裏去呢?”宋戚風一副你明知故問的模樣。
“既然如此,那就看看是你拳頭硬還是我的巴掌狠了。”
慕雲昭亮出架勢,準備和宋安或者宋戚風對打一場,而宋安老神在在的看着手裏的茶杯,不爲所動,“昭兒,你可想好了,這龍魂之血意味着什麽。”
“我不管意味着什麽,我隻知道,我不能失去什麽!”
“你既然這麽執拗于這個李潇玉,又怎麽能不理解我的心情呢?”宋安一副不可理解的模樣,“難道在你的眼裏,你的媳婦比你生身母親還要重要嗎?”
“我的母親已經在商州城郊的玉容郡王墓裏了。”
“那是衣冠冢!”
“可是我母親咽氣,我是親眼所見。”
“你怎麽知道閉氣就是咽氣?”
“宋伯伯你不要這麽執拗,好嗎?”
“我執拗?那你爲什麽偏執于一個女子?這個女子是李潇融那個老狐狸的人,你不怕她反過手來插你一刀?”
“她不會!”
“她會!你了解她多少?你知道她的性格脾氣和人物品格嗎?”
“那我夫君又了解你多少?你一直吧嗒吧嗒的說一大堆,若我婆婆真的活着,那麽你可有給過我夫君,我婆婆活着的證據?你沒有,又怎麽能證明,你不是哄騙,甚至詐騙我的夫君?”
李潇玉站在了慕雲昭身前,她知道此時,隻能置之死地而後生。
“小丫頭,你很有膽量。”
“既然我躲不開你的追擊,那剩下的必然坦誠面對,我這人尊重事實。”李潇玉伸出手,做了一個請的動作。
宋安淡淡一笑,“說實話,你這樣的模樣,像極了年少的玉琪,可惜你不是她,撼動也柔軟不了我的心!”
宋安對宋戚風使了個眼色,宋戚風纏住慕雲昭,而宋安直接對着李潇玉出手。
李潇玉雖然沒有半分内力,卻有着四兩撥千斤的本事,更有着以柔克剛的手法。她當時學太極拳和八卦步可不是白學的,如今她借由着似倒非倒的步法和剛柔并濟的拳法,一一化解着宋安的拳法。
宋安揚唇,“丫頭,你這化解之術倒也奇妙,可惜再奇妙也隻是術不是根,終究是昙花一現的妙處。”
宋安一個閃影,他本就是極快的功夫,閃電般的竄李潇玉的身後,一把抓住她的後衣領将她一個倒栽蔥的按倒在地,手更是掐住她的脖頸,“丫頭,不要怪我太狠,都怪你有龍魂之血。”
李潇玉眯起眼,看着宋安的表情,他打算如何取龍魂之血?
慕雲昭睚眦欲裂的看着宋安,他的武藝本在宋戚風之上,奈何他心煩意亂,丢了章法,被宋戚風纏着難以脫身。
李潇玉絲毫不顧及自己的處境,扭頭看向慕雲昭,輕啓朱唇,“慕雲昭,攻他下盤,踢腘窩。”
慕雲昭神色複雜的看向李潇玉,但是他知道自己此刻絕對不能被宋戚風困住,他拿出身上的白角扇,一個回旋将宋戚風踢倒在地,他一把抓起地上散落的樹葉,飛花摘葉,齊齊射向宋戚風。
宋安長袖一擺,樹葉距離宋戚風三厘的地方落了下來,“風兒,如此武藝不精,丢人了。”
宋安說話的當口,一腳提起石子,石子接着他袖口的力道集中慕雲昭的穴道,逼得慕雲昭立在原地,維持着想要奔跑而來的姿勢。
宋戚風羞愧的低下頭,他确實是技不如人。
宋安看着地上的李潇玉,有些惜才的說道:“可惜了你這容貌和才智,終究因爲龍魂之血而損了性命。”
宋安無奈的拂開她額頭上的碎發,看着這好端端的額頭保留着一朵完整的梅花,這好像是刺青上去的梅花妝。
“你爲了愛美,竟然對自己下這麽重的狠手,真是夠狠。”
李潇玉沒有解釋,這是慕雲昭手底下那個變态婆婆的傑作,此刻的她什麽也不想,隻想怎麽逃開宋安的鉗制。
宋安嘴裏念着生澀難懂的咒語,手裏夾着一個金質的鈎子,他在她額頭梅花妝的地方,慢慢的将金鈎的根部紮入她的肌膚裏,他的力道拿捏的很準,插入的地方是個穴道,不痛,麻麻地。
随着他的咒語,李潇玉的心神越來越迷糊,而她的眼神越來越懸浮遊離。
“潇潇……”
慕雲昭此刻被宋安的模樣吓住,更被李潇玉的表情給驚住了。
李潇玉的眼睛開翻着白眼,眼珠子來回滾動,眼白多餘眼黑,嘴巴慢慢張開,她四肢百骸盡可能的放松開來,仿佛睡着一般,又似乎置于雲端。
“龍魂牽出……”
這句龍魂牽出,讓李潇玉配合着宋安的動作,手開始慢慢的擡起,宋戚風驚訝的看着父親施法,而慕雲昭想說話卻被宋戚風點了啞穴,隻剩下嗚嗚呀呀的聲音。
他想拿血沖開穴道,可是每次積攢力道,宋戚風就跟透視了他的内力一般,頃刻瓦解。
此時他真的是焦急萬分,恨不得能來個天降神兵,救了自己和潇潇。
宋安有些得意的看着一縷白煙開始緩緩冒出,就在他得意的時候,李潇玉不知道受到了什麽刺激,竟然開始排斥這股白煙冒出,而她散漫的眼神慢慢開始聚焦,這讓宋安出現了不可思議的表情,他很納悶,這世界上怎麽會有人能抵抗催眠術。
李潇玉畢竟是出身特工,更是國家名列前茅的特警部隊的警員,抗催眠術,抗幹擾術,對她而言是經過規定性培訓和強行暗示刺激的,這宋安又怎麽會知道她接手過這種培訓,又哪裏知道她在抵抗催眠術上還寫了一篇全軍旅聞名的論文?但無論如何,也不得不說宋安的催眠術是霸道而又精妙的,至少讓她成功的失去意識五分鍾,這五分鍾至關重要,她還需要自我鍛煉不可。
李潇玉在宋安詫異的檔口,一腳踹向他的心窩,一個反轉起身,手精準無誤的點中慕雲昭的穴道,還好這個身子的原主人是巫醫祭祀之後,對穴道的記憶很深刻,即便沒有内力,也知道如何點穴和解穴。
慕雲昭抓緊李潇玉的手,他的眼紅彤彤的,雖然沒哭,可他卻讓她感受到了他的無措和難受,她的夫君真的把她放在心尖上了,這個傻子。
李潇玉拍了拍他的臉,抓着他的手,一個手刀打暈還在發呆中的宋戚風,對着慕雲昭說道:“跑!”
宋安爬了起來,顧不得其他,直直的在他們身後追着,才跑到門外,一女子撐着傘站在雨裏,仿佛看鬧劇一般的看着打開門的三人。
李潇玉一個猝不及防撞到女子的懷裏,而慕雲昭則是猶如雷劈站在了雨中,而宋安則是一副做錯事的模樣,猶如小孩子一般,緊張的搓着手。
女子将李潇玉擡起臉來,仔細打量着她,笑得很是溫柔,“你便是潇玉嗎?”
這句話讓李潇玉詫異起來?怎麽這麽親昵?這女子跟慕雲昭長了幾分相像,而宋安對待這名女子卻像個犯錯的孩子,這女子看上去也就三十多歲,怎麽宋安這麽怕她?莫非這就是她婆婆李玉琪?
李潇玉有些尴尬的看着女子,想問是不是她,又不敢問是不是她,隻能呆呆的看着女子。
“昭兒啊,你長大了,也健壯了。”這句話幾乎落實了女子的身份,隻是這死人能複活?
女子撐着傘,拉着李潇玉的手往屋裏走去,才走到一半,轉過頭對着宋安,有些埋怨,“關上門吧。”
宋安點點頭,與先前他的模樣簡直是判若兩人。
剛走進屋裏,女子打橫抱起地上沉睡的宋戚風,無奈地将他放在小榻上,轉頭看向宋安,“什麽事情,讓你跟小輩的人打起來了?這麽大的人了,還知不知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