名無心解下腰間的酒壺,一個縱身斜躺在梨樹之上,緩緩喝着酒,倒是不甚着急的去跟李潇玉說些什麽。
隻是他光影撥轉的星眸帶着似笑非笑的神色,迫得李潇玉不得不清了清喉嚨,皺眉問道:“你便是千面狐君名無心,暗天閣的閣主嗎?”
“千面狐君?狐狸有一千個腦袋還是有一千個面首?隻是我乃男子,又何來面首?怕是你說錯了,玉丫頭。”
名無心眉心間有一條紅色胎記,似是木芙蓉,随着他的笑,變得更加殷紅起來。
“你腰間的玉佩是暗天閣閣主的,慕雲昭跟我說過,我不會看錯。”李潇玉打量着眼前的人兒,繼續說道:“你曾經跟我說過,千面湖中,萬戶之王,玉面狐君,紅衣潋滟,日月其音,天地同輝,東閣有路,信息所在。既然這是你說的,必然你也承認了你是狐君。”
“我承認了我是狐君,可沒說我是什麽狐君呀,也許我是玉狐郎君也未曾可知啊?亦或我是玉面狐狸,是你的狐狸相公呢?嗯?玉丫頭?”
名無心掩唇一笑,那妖豔的眸子繁星璀璨灼灼而來,仿佛帶着萬伏高壓,将她李潇玉電了個呆傻,她打了個激靈,連忙避開這個似妖孽一般的眼眸。
“我的玉丫頭這是怕我的眸子過于深邃,而讓你把持不住,毀了你這待嫁之身嗎?”
名無心一個翻身,走到李潇玉身邊,擡起她的下巴,與她對視笑道:“玉丫頭這般的避開我,可是讓我,你的玉狐相公很是傷心呢!”
他抓緊她的手放在自己的心口處,口蜜腹劍的說道:“聽聽,我這如鼓一般的心跳,可是被你的逃避狠狠地踐踏着,踏出了傷痕,難以愈合了。玉丫頭,你是不是該爲你對我的傷害,有所負責呢?”
李潇玉皺着眉,想要抽回手,奈何他的力氣大過她,讓她隻能幹瞪着眼睛,她都快把他瞪得頭頂冒煙了,這灼熱的視線卻絲毫沒有放松他的手勁,足見他的臉皮有多麽的厚了。
“你要知道,我近期将要嫁給東嶽國齊王慕雲昭爲正妃,你這般調戲于我,便是調戲有夫之婦,你這口味,真是重的很。”李潇玉看武鬥不行,隻得靠着三寸不爛之舌企圖說服與他。
名無心無所謂的聳肩,嬉皮笑臉的說道:“若是你不願嫁給東嶽國這個笑面虎,倒是願意幫你這個忙,遂了你的心願,帶你遠走高飛,你與做一對自由自在的比翼鳥,親親蜜蜜的連理枝,交頸纏綿的水鴛鴦。”
“你……”
她李潇玉算是見到什麽叫做厚臉皮的了,如果說慕雲昭是外冷内熱,滿腹心計卻又君子之禮的男人,那麽眼前這個名無心就是一個臉皮死厚,心狠手辣,登徒浪蕩子!
她深吸一口氣,既然說也說不過去,那麽穩點其他的也好。
“我且問你三個問題,第一那夜爲什麽狼群攻城?第二爲什麽你非要飛下城牆,當着衆人的面跟我套近乎?第三你今夜爲什麽來得這般及時?”
李潇玉挑高眉頭看着眼前這個男人,她的問題若是他回答了,那麽便可以推敲出此人的用心。
畢竟那夜狼群攻城,這個家夥是圍而不攻,想必是存了欲蓋彌彰,故意放出煙霧彈,讓人覺得撲朔迷離,又讓人随着他思路而走的心思。這樣的心思,往小了想是拿了淩祁天的金銀,幫助淩祁天鏟除政敵,制造東嶽帝都的混亂,渾水摸魚賺些小便宜。但若是往大了想,東嶽國的國君德行不足,百姓惶惶不可終日之下必然會縱容權臣弑主篡位,這東嶽國一旦出現朝局紊亂,便是他國進攻的好時機。
而這個時機,西霖國是無法抓住的。畢竟西霖國國力衰敗,除非舉全國之力來攻擊,可即便如此,這瘦死的駱駝比馬大,東嶽國還是有機會反手将苟延殘喘的西霖國滅掉,即使滅不掉最差也就是個同歸于盡。
但是在唯方大陸之中,還有一個國家是國力昌隆甚至與東嶽國國力相當的,那便是北晉國。這北晉國一直在相機而動,若是這一次東嶽國國力混亂,朝局動蕩,對于蟄伏已久的北晉國,這便是一次難得的天賜良機,必然是不肯輕易放過。
再說這名無心與自己套近乎,不管他與這個身子的原主人認識抑或不認識,這都是埋下了一個雷,一個讓東嶽國和西霖國一個不小心,就兩國交戰以緻于兩敗俱傷的雷。同樣這個雷也可以讓北晉國和蚌相争漁翁得利。
而星夜如此即使的出現,若不是一直跟着自己,她李潇玉實在想不出還有什麽其他的解釋,但是不管如何,她都想知道,對方是怎麽說的,是超出她的預料還是盡在她的掌握之中?
“哦?玉丫頭,你這問了三個問題,我卻隻想回答你一個,你說怎麽辦?”名無心将她拉近一些距離,對着她的眼睛吹了口氣,逼得她閉了閉眼,得意笑起。
“隻有一個問題嗎?”
“爲什麽狼群攻城?”
李潇玉知道這三個問題是遞進式的問題,隻要這名無心回答一個,她便能猜到剩下的幾個。
“我若說純屬好玩,你信嗎?”
名無心顯然不想認真的回答她的問題,也不想讓她知道答案。
“是啊,純屬好玩。在西霖國與東嶽國邊境之時,我便被人追殺,那些人的臀部刺着藍色狐狸頭,據我所知這是你暗天閣殺手的标識,我很是納悶,你一個風華絕代的紅衣美少年,如何喜歡将刺青放在臀部?莫非你這也隻是好玩?好玩到了,你我還未見面就派兵追殺?若你我真是故人,你這般對待與我,可真的是不地道了,不光是不地道而且是狠心了。”
李潇玉這句話算是絕了名無心的退路,不管他是陰謀還是陽謀,必讓他說出一個之所以然來不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