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名面容英俊的中年男子靠坐在辦公桌上,身前是幾名董事會成員。對面則是一塊占滿了整面牆的顯示器,顯示器中間最大的一塊,是吳教授有些疲憊的臉,屏幕邊緣環繞着大概十幾個人的實時視頻圖像,其中還有安全組長李世超。
“吳教授,這次事故對公司的負面影響我想你應該清楚,公關部的人連夜處理到現在才把熱搜壓下去。”英俊的中年人看向屏幕中的吳教授,語氣有些不悅。這是星火的創始人張紅軍,當初力排衆議說服其他星火高層,極力促成吳教授回國組建通用人工智能團隊。
吳教授忙到淩晨五點多才回家,現在又被叫到了會議上。
“我明白,這次事故完全是我對突發問題處理能力不足,選用了錯誤的應急預案導緻的。”吳教授平靜道。“我願意承擔所有責任,接受公司的任何處理。”
“處理你?你又要降薪嗎?”一名光頭董事會成員笑道。
張紅軍看了光頭一眼沒說話。
“怎麽處理我,這由公司決定。”吳教授似乎懶得和光頭董事多說半句,隻是重複了一遍語氣沒有絲毫變化。
“吳達,我希望你能認真對待這次事故,星火多年以來樹立的技術形象.....”
另一名身穿西裝的國字臉的董事剛想說話,卻被張紅軍打斷了。
“馬董,我想吳教授應該清楚。”張紅軍頓了頓,笑道:“今天你在這裏隻是旁聽,知道你是爲了星火好,不過吳教授暫時不應該由你評價。”
“哈哈,情不自禁,情不自禁,老弟别介意啊!”馬董也笑了起來,“你們繼續。”
二十多年前星火剛剛成立沒多久,公司業務還沒有定型,張紅軍就結識到了乘風資本的創始人柳思源。當時張紅軍還隻是畢業沒兩年的小夥子,柳思源已經年近五十。二人一見如故結爲忘年交。也許是看中了張紅軍以及星火的潛力,乘風資本爲創業之初的星火提供了不少資金方面的支持。随後世紀初的互聯網泡沫讓星火更是險些破産,而乘風資本則加大了對星火的投入,在那場金融海嘯之後,張紅軍帶領星火成爲國内第一批上市的互聯網企業,也創造了首富的神話。
而乘風資本也借着在星火的股份也賺得盆滿缽滿,一躍成爲國内最大的投資機構之一。
馬董馬明遠是星火的名譽董事,也是乘風資本的高層,很受柳思源的信任。不過馬明遠往常是不會參與星火内部事務的,這次卻來主動參加。
張紅軍知道這幾年星火增長停滞,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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經引來了衆多投資方的不滿。而馬明遠就是星火占股比例最大的乘風資本所派來的“指導員”。乘風資本創始人柳思源已經年紀大了,以馬明遠爲代表的乘風高層,開始漸漸展現出與柳思源不同的投資風格,加大了對參股公司經營的幹預力度。
更厲害的是,乘風資本十多年來所下注的企業不僅僅隻有星火,全球幾乎所有叫得上名号的頭部公司,都多多少少有乘風的身影,而初創企業更是以拿到乘風的投資爲榮。
“也不知道柳老哥最近身體還好嗎?”張紅軍想着。對于馬明遠叫自己老弟這件事,張紅軍本身是不介意的,隻是不知道柳老哥會不會介意。
“李組長的事故報告我已經看過了,這件事我也有責任。”張紅軍繼續道:“接下來我會讓雲技術部門的人和吳教授一起做一次評估,加大對agi部門計算資源的支持。正好驗證一下雲技術組彈性計算的負載能力,吳教授你看是否可以?”
“謝謝張董。”吳教授似乎有些動容:“雲技術部門的支持對通用型人工智能來說幫助很大,今後我會竭力避免此類事故。”
光頭董事聽到張紅軍這麽說,臉上笑容更濃,隻是其中摻雜的嘲諷之意卻掩飾不住了:“會後我會讓人做一次agi業務組占用資源的成本核算,吳教授,張董這麽支持你,你可不能給他丢臉啊!今年給你們批的預算,已經快趕上星火去年的行政支出了。”
吳教授聽出了光頭董事話裏帶刺,卻沒說話。這幾年占用公司不少資源卻沒有創造效益,吳教授心裏也覺得有些虧欠。
“陳言!”張紅軍有些嚴厲道:“你想表達什麽意思?什麽叫給我丢臉?”
“張董誤會啦!我沒别的意思,隻是覺得财報上年年這麽大的支出,不好向股東們解釋啊!”陳言還是笑着回答,遊移的目光似乎無意間與馬明遠交彙了一下。
“我如果在乎股東的話,早就把現金都分紅了。”張紅軍看了看陳言,嗤笑了一聲。又道:“有些股東如果不顧公司長期發展隻知道眼前的利益,那就換更有實力的機構來做。”
“是這個道理。”陳言笑容變得有些勉強。
當着視頻會議這麽多人的面,張紅軍說的一點也不客氣。誰都知道陳言有着不少公司的股份,已經多次在不同場合抱怨過公司給股東的分紅太少。
張紅軍重新把目光投到了對面的顯示器上,“吳教授,你和你的人先休息吧!接下來由李組長主持會議并作複盤總結,董事會就不參與了。”
“好的張總。”視頻中傳來李世超有些緊張的聲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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張紅軍揮了揮手,門口的女秘書看到後在遙控器上按了一下,屏幕漸漸變得透明。
“我多嘴一句哈。”馬明遠望向張紅軍:“吳教授來星火也有幾年了吧?要錢給錢,要人給人,現在有什麽進展嗎?我們就算不爲股東負責,也要爲公司的前途負責吧?”
看張紅軍沒說話,馬明遠繼續道:“技術上的事我确實沒你懂得多,你是技術出身,我學金融的。可我也知道現在騰雲公司,還有福星,技術上的重心都是看得見摸得着的,什麽ocr、生物信息、大數據雲計算。這些都有成熟的應用場景,也有政策扶持。而吳教授所謂的通用人工智能,全世界都沒人敢說做得出來,甚至沒人知道是什麽樣子,你給了這麽大的支持力度,值得嗎?”
“張老弟,不是股東目光短淺,這東西一般人他也沒法理解啊。就算吳教授搞出來了,你說應用場景在哪呢?大分子原研藥他能行嗎?人工智能還不都是算力堆出來的嗎?”
“你還是特意做了功課?”瞥了馬明遠一樣,張紅軍回到辦公桌後的椅子上。“如果今年還是沒有突破性的進展,吳教授的團隊會離開星火。”
“你是認真的?”在場的幾人聽到張紅軍的話都有些震驚,陳言更是脫口而出,頓了一下可能覺得不太合适,又補充道:“吳教授知道嗎?”
可能是過于激動,陳言一直皮笑肉不笑的表情一下子沒保持住。
“這隻是我剛剛才有的想法。”張紅軍随意的拿起桌子上的一本書,陳言隻能看到封面上寫着一個neural單詞。
這......有點不像以往的風格啊。陳言雖然早就想讓吳教授這個“蛀蟲”離開,但是張紅軍這麽說還是讓他意外,忍不住看向馬明遠。
“你們不用擔心,之後我會以個人的名義繼續支持吳教授。滿意了嗎二位?”張紅軍道。
“好!我能把你的意思同步給其他董事嗎?”陳言按捺住内心的喜悅,似乎怕張紅軍反悔一般。
“陳老弟,這就是你的不對啦!”察覺到張紅軍似乎有些不悅,馬明遠起身笑道:“這種事傳出去不是動搖軍心嗎?讓吳教授還怎麽好好搞研究?張董一言九鼎,你就安心吧!”
......
挂斷了視頻的吳教授有些失神,他知道張紅軍對通用型人工智能的期望,隻是他自己也不知道到底哪裏出了問題。
“我煮了點湯,你喝一碗再睡。”吳教授的妻子聽到結束了會議,連忙端了一碗湯進來。“快趁熱喝吧,特意給你做的銀耳百合湯。”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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