展出的藏品真的很多。我第一次發現,原來大院子裏有那麽多的寶貝。幾個老先生都被安排上陣解說了。就算每件藏品都配上了很詳細的說明。
而且這次活動,還臨時跟袁雪他們班借來了十個男生,保安方面,也跟保全公司又借了幾十個人。
而那一樓中央大廳的中間,就是一口黑布蓋着的大棺材。四周還攔着警戒線,四個角各站在一個保安,還都是藏館裏一直用的保安。他們就闆着臉不說話。
第一天,顧宇澤和武傲沒有出現。這是在晚上九點半,準備結束第一天的展出的時候,我下的結論。也許他們就在附近等着守着。看看那棺材有沒有什麽破綻吧。
寶爺那邊,在八點多的時候,任千滄接到了葉焱打過來的一個電話,他說他就在任家大院子門前,遠啦計劃好的,晚上十點到十一點之間的啓動機關的,可是等他八點到那邊的時候,大院子已經整個塌下來了。也聯系不上寶爺。在大院子前面空地上的靈寵貓現在在找寶爺。
從接到這個電話之後,我就一直站在藏館大門前,看着來來往往的車子。寶爺已經提前啓動了機關。一定是出事了!他不得已才沒有按照我們計劃好的去做。在我們的計劃中,隻要啓動水下的機關。從池水下降,到影響整個大院子的地基,導緻整個建築倒塌,至少也需要十幾分鍾,甚至是半個小時的時間。
這又不是點個炸藥,點完就跑的。
十幾分鍾到半個小時,完全有時間,足夠讓寶爺從水裏出來,離開大院子了。當然這個的前提就是沒有任何人或者鬼的搗亂。吳光是已經離開了大院子,還是跟那大院子共存亡呢?寶爺提前起動機關,到底是什麽原因呢?
任千滄走到了我的身旁,給我端來一杯熱牛奶,說道:“先進去吧,外面挺涼的。”
我接過了牛奶,低聲說道:“寶爺爲什麽要提前?”
“不知道,葉焱還沒有找到他。他那麽機靈,應該不會有事的。”
“嗯,不過,我心裏總覺得很難受。也許我們不應該選擇今天的,而是以後的某天,我們都在的時候。出了事,至少找他的人都多兩個吧。”
“放心吧,你的那一隻耳,不是也在那邊幫忙找了嗎?它也很能幹。”一隻耳,我的小貓。今晚,它也被留在大院子那邊,等着對付有可能會出現的吳光了。
靈寵貓加我的一隻耳,就是用來拖住吳光的。寶爺能指揮他們,也算是很好的幫手了。而且吳光能做的似乎也隻有鼓動人心,現在大院子裏又沒有人,就那麽兩隻貓,他鼓動誰去?他沒有這一招隻能算是很普通的人頭,靈寵貓要對付他是完全足夠的。
這都是我們之前計劃好的。我想到了另一個可能,那就是寶爺真的如我想的那樣,把計劃提前了,就是爲了趕藏館這邊,拍張照臭美紀念一下的。而他臨時做出的計劃沒有告訴葉焱,手機也有問題才沒有通知我們的。
我甚至在心裏開始默默地祈禱着,寶爺一定是這樣的。他馬上就會出現了,馬上。因爲準備要閉館了。
就在任千滄擁着我,準備轉身進去的時候,一輛的士突然停在了大門前。寶爺跳下了車子,身上已經換上了一身整齊的藏館裏的制服,胸前也有着任家藏館的名牌。頭發也整齊地梳好了。
我吊着的心,一下沉了下去。我們在這裏擔心得要生要死的,他還真的是爲了臭美而把計劃提前了。還弄得這麽帥的趕過來。
寶爺朝着我們走過來,笑道:“我帥吧。”
“帥個屁!”我說着。他确實很帥,但是在受到這麽長時間的等待煎熬之後,我真的沒有辦法說出恭維的話來。
任千滄皺着眉,壓低着聲音,但是語氣并不好的說道:“你爲什麽私自把計劃提前了?現在葉焱還在大院子那麽找你呢!你有沒有爲他想過!”
寶爺還是笑着:“先别罵我了,你給他打個電話吧。大媽,大媽,過來給我拍張照。”
他根本就沒有理會任千滄的怒意,而是把一台數碼相機塞到我的手裏,拉着我就進去了。他往那一站,對我說道:“拍啊。”
我說道:“這裏面不能拍照。”
“我是主管,給點特權吧,我就是拍張給我媽看看,又不會外流的。拍吧拍吧。”
他的聲音有點大,而且現在人少了,也讓那邊的老先生有了注意力去查看四周,自然就看到了寶爺。一個老先生走了過來說道:“你這個小崽子,明知道不能拍還要拍,你是不是學考古的啊?這點行規都不知道啊?”
寶爺央求着:“就拍一張,就拍一張。”他還一手勾過那老先生的肩膀說道:“大媽,快拍。拍好了我就回家,給我媽看。”
阿勇也走了過來,一拳打在了他的後背上說道:“你别丢臉了好不好?”
可是阿勇這句話還沒有說完,寶爺一口血已經噴了出來。嘴角還在往下滴着血,他很勉強地說道:“靠!阿勇,我好不容易才弄幹淨,一身的血迹的,你還下手那麽重。我媽看到會擔心的。”
他的話剛說完,人已經倒在地上了。
這個時間,展會上的客人已經很少了,工作人員機會都看到了這一幕。
任千滄沖了過來,嚷着準備車子,抱起寶爺就沖出了藏館。我手裏還拿着那台相機,眼淚中我的臉上滑下來了。爲什麽我沒有給他拍照呢?他雖然總的打打鬧鬧的,但是爲了拍張照把計劃提前,應該是不可能的。他一定是出事了!
任千滄開着車子把寶爺送去了醫院。我在讓阿勇也開輛藏館的車子跟我一起去。當然車子上,不止我們兩個人,還有阿勇的那幾個同學。
他們都是知情人,我也不用對他們隐瞞什麽。在他們問起的時候,我說道:“寶爺今晚要啓動機關,毀掉整個任家大院子。他一定是出了什麽事情了。”我又急忙給葉焱打電話,跟他說不要找了,寶爺已經送醫院去了。
我在說這些的時候,拿着手機的手都在微微顫抖着,腦海中一次次出現寶爺噴出一大口血的模樣。
手機裏葉焱的聲音說道:“我知道了。可是……”
“可是什麽?”
“那兩隻貓還沒有出來。我按照巧婷教的方法,給他們下的指令是排除危險,找到寶爺,三十分鍾後不管任務完成情況回到大門集合。他們都找了一兩個鍾頭了還沒有出來。裏面會不會出事了?”
我幾乎是瞬間脫口喊道:“馬上離開!馬上離開!它們一定是出事了!”如果寶爺都被傷成了這樣,兩隻貓也沒有按照原計劃出來,葉焱在那裏面不是很危險嗎?寶爺出事了,小貓沒有回應,要是葉焱再有點什麽事情,我們怎麽跟大肚子的左巧婷交代啊。
在确定葉焱離開之後,我們也追着任千滄的車子趕到了醫院。寶爺被推進了急診室,然後是手術室。在醫生把第一張病危通知送過來讓我們簽字的時候,說道:“病人家屬呢?你們是?他朋友?最好通知他家屬過來吧。”
我們六個人相互看了看,阿勇還是先說道:“他媽媽經受不了這個打擊的。醫生求求你們,好好給寶爺看。我們有錢交醫療費的。求你了。”
醫生依舊沒好氣地說道:“通知學校和家長吧,有些事不是你們能決定的。”
醫生轉回了手術室之後,任千滄就掏出了手機,離開了幾步,低聲說着一個電話。不到十分鍾,醫院院長就過來了,還一個勁說着會盡心,會讓人好好活下來的。有了院長的忙碌,寶爺這邊的救治很及時。不再有病危通知單送出來,而是看到主治醫生給換了人。聽護士說,那是從國外留學回來的很有名的醫生。
在手術室外的等待,幾乎是讓人窒息的。我忘了寶爺在荷花池邊,對他師父喊的那些話。王雷軍,是因爲這個大院子死的。要的寶爺也因爲這個沒命了,我們怎麽對得起她媽媽呢?我捂着嘴,靠在牆上低聲哭泣着。一路走來,看得太多寶爺的笑臉了,卻沒有想過,他也會隻是普通人。
葉焱也過來了,他跟任千滄站在窗子前說着話。等他們說話結束了,我才走過去,問道:“我們的小貓不會有事吧。”
任千滄牽住了我的手,說道:“閉上眼睛,用心去感覺,它們兩在哪裏,它們的四周是什麽。商商,那兩隻貓都是你是靈寵,你用心去感覺,能感覺得到的。”
我也跟着他緩緩閉上了眼睛,夜風吹在我的臉上,我的心裏在尋找着我的一隻耳。漆黑,還是漆黑,一整片的漆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