跟着寶爺跑進書房。隻是我的速度真的不如他,隻聽着前面一串的罵聲。
“寶爺,你幹嘛!慢點,别撞了。”
“哎喲,你這個寶啊!别碰了東西。”
等我到達書房的時候,任千滄已經走出來了。隻是任千滄比寶爺要鎮定得多。他轉身朝後,跟寶爺低聲交代着什麽,寶爺一下就竄了出去。
我迎上了任千滄:“顧宇澤那邊你們現在要去處理嗎?”
“嗯,你别跟過來了,可能會有危險。”他拍拍我,就朝後門那邊跑去。
我知道,我現在跟去隻是會成爲他們的負擔,所以我沒有跟上。我隻是心裏混亂地沒有目的地走走。
就這麽走着走着,我都沒有注意到其實我是一直跟在他們離開的方向,去了後門那邊。看到後門的時候,我自己都驚了。我怎麽就走到這裏來了?擡頭看看,大院子的四周有着五行陣的結界,武傲進不來,任千滄也出不去。但是寶爺會在任千滄需要離開的時候,暫時解開這個結界。
我在不遠處的牆頭上看到了已經被拔掉放平的一面黑色的旗子。而這時,一個粗壯的身影也爬上了牆頭。
武傲!他們在這外面觀察了這麽多天總已經看出點原因了吧。而且顧宇澤也是懂點的人,隻怕顧宇澤就等着這個時候,讓武傲進來抓我呢。
我的腳步剛往裏挪了一步,但是卻還是外後門外面跑去了。現在家裏的人很多,那些古董也都在在清點搬運中。這個時候我要是把武傲引進了院子裏,沒有人能幫助得了我,因爲武傲不是一般的人。他進入了大院子隻會傷害更多的人。
我在這一秒鍾的思考裏,馬上選擇了往後門方向跑。我沒有回頭看,我隻管一股勁的朝外跑去,跑過那籃球場,跑進了竹林中。一直跑一直跑,果然,我聽到了身後有着腳步聲。這是武傲追過來了。
隻是我一直跑着,這幾乎是我這輩子跑得最快的一次。我的心裏沒有害怕,隻有一個感覺,我要跑快點,再快點。我的呼吸開始加重了,胸口火辣辣的,就像要燃燒起來一樣。漸漸的竹林裏的地面不再是幹淨的,我進入了那些很多年來都沒有人打掃的竹林深處了。
我想要喊任千滄,在這樣空無一人的竹林裏,我大聲喊的話,他一定能聽得到,但是我的喉嚨喊不出來,我的呼吸也是急促的,我根本就沒有辦法去大聲喊叫。
快點跑,使勁跑,我不能被他抓到。我要在他追上來之前找到任千滄或者寶爺。
那一刻,我的耳朵裏再也聽不到其他的聲音,隻有我自己的腳步聲和呼吸心跳的聲音。後來我才知道,武傲在屍變之後,他的速度并沒有提高反而是下降了。所以我才能在跑來這麽長的時間,沒有被他追上。之前他能跟着我出現,那是因爲顧宇澤開車讓他跟着我的。
竹林中的情況我已經記不清了,我不知道那個曾經的井口,現在的流沙在什麽地方,隻能依照着直覺去猜測,去奔跑。
但是我的體力還是在急速的下降,而我的面前還是一片的竹林,沒有一個人影,沒有一點聲音。突然,我的身體失去了平衡,我陷下了流沙中。
“啊~”我的聲音異常的難聽,因爲幹渴,我驚慌了,我要是就這麽陷下去,沒有人把我拉起來的話,我就是不是還在再死一次呢?那種對死亡的恐懼,讓我慌亂地掙紮着,但是在沙子快要漫到我的脖子的時候,我揮舞着的雙手,還是放下來,捂住了我的口鼻,閉上了眼睛。我知道,我就算掉下去,也不會馬上就死的,我要保存着體力,不能讓自己窒息在這片沙子中。
在我的眼睛閉上的時候,我看到了武傲,他追過來了,他就站在那流沙旁看着我。我心裏的那種害怕是沒有辦法形容的。他要是跟着我跳下來,那麽到了下面的墓裏,我隻有被他放血的份。就算顧宇澤給他的任務的把我這個鑰匙帶走,在下面他不會殺了我,但是連個同樣出不去的人,最後還不是死嗎?
不過他沒有過來,而是站在那流沙旁,看着自己的手臂,表情驚恐着,然後突然一聲狂叫,就朝着竹林外奔去了。
我想他是想起了這個地方給他的痛苦了。那些小鬼咬着他手上的肉,那種驚恐和痛苦是讓他死都還記得的,所以在再次站在這地方前的時候,即使那些小鬼已經不在了,他害怕得也沒有踏近一步。
沙子漫過了我的頭頂,我還能感覺到自己在下滑着。就算我的心裏明明知道這是一道機關,是流沙,我會掉到下面的墓道裏去的。但是在全身四周都是沙子的時候,我還是會驚慌,會恐懼,會有一種要死掉的感覺。終于,我的身子重重地摔倒了地上。也隻有這種大冬天,穿着那麽厚的衣服,才能讓我在摔下來的時候沒有摔傷。不過最先着地的手肘的地方還是很痛。
就算手肘很痛,我也是先咳嗽了好一會,在沙子中那種窒息的感覺,讓我本來就已經火辣的肺,已經到達了臨界點。等氣順過來了,才去注意這四周。
讓我吃驚的是我本來以爲應該是一片漆黑的墓道,現在卻映着裏面墓室裏出來的亮光。難道真的如寶爺想的一樣,顧宇澤已經找到這裏來了?我甩甩身上的沙子,揉着手肘,檢查着身體,确定除了手肘沒有别的地方有傷了,才打量起四周來。看着墓道旁無聲的流水,我知道這些水的另一頭,就是大院子那邊西北的那口古井,但是現在我已經顧不了這麽多了。在跑了這麽長的路,還被陷入沙子中之後,現在就是給我一杯屍水,我都能喝下去。不過我想那些水,應該跟屍水差不多吧。
我跪在墓道旁,借着裏面映出來的微弱的亮光,捧起了一把那冰冷的水。猶豫了一下,還是小心翼翼地喝了幾口,畢竟喝這個水,心理負擔會很大。隻是那水真的很冰,特别是在這樣的大冬天裏。我記得以前書上說過,地下水都是冬暖夏涼的。但是這水在這樣的冬天裏,卻是那麽的冰冷,應該跟水裏浸泡着屍體,帶着很強的陰氣有關系吧。但是這水沒有臭味,反倒是有着一種血的甜味。
我隻喝了一口水,就算那水不臭,但是我也不打算真的灌下幾口。能喝點來讓自己說話有聲音,不至于虛脫就行了。身上的汗也停了下來,我坐在地上,隻覺得現在動動手腳都很難。但是我也知道,在突然超量的運動之後,人會出現一種脫力的狀态。現在我要在我脫力之前,找到任千滄活着寶爺。不管那墓裏的人是誰,我都要過去。因爲他是我出去的唯一一個希望。我不要死在這裏都沒有人知道,隻有出去了,才有機會回到任千滄的身邊。
我朝着墓道往裏走去,不管裏面的我任千滄還是顧宇澤,我都不會立刻死去。但是如果裏面的屍體發生了異變的話那麽我就真的有瞬間要死的情況了。
那些光線越來越清晰,但是我的心裏卻是越來越不安。因爲在光線清晰之後,我能看到了那些光線的顔色,那并不是通常手電筒裏出來的光線,而是一種青藍色的光線。我的第一感覺就是鬼才能弄出來的光線。這種光線打在牆壁上,透着一種很詭異的感覺。
這個念頭,讓我的腳步放慢了不少,如果裏面真的不是人,而是當初掉下來的那幾十具屍體,他們會不會還記得我,會不會給我面子呢?剛才跑得一身的汗,而是現在我是被緊張得一身的冷汗。
我悄悄貼着墓道的牆壁往裏挪去,從光線的情況來看,我已經快要走到最後的墓室裏了。這個墓,機關都在上面的大院子,下面就是安排着,讓後來人拉石棺上去的,所以牆壁上也不會有什麽弓弩什麽的。
青藍的光線越來越明亮的,漸漸的,我能聽到了裏面有人說話的聲音。這樣的墓室裏,說話的聲音都是很容易被回聲放大的。
那個聲音說道:“喲,跟我玩這樣,你也太小看了吧。來任大叔,拔你一根頭發給我,我也把你當成我的打架工具。”
寶爺?任千滄?我的心裏有着說不出的狂喜,他們就在這裏面,我終于找到他們了。但是我也沒有忘記,我們都被關在這裏面了,沒有人在上面拉我們,我們出不去。
我正想要跑出去的,但是卻聽到了顧宇澤的聲音,他說道:“别吹牛了,我調查過你,你隻是一個愛打架的小混混罷了。等着這些屍體,把你們都撕成碎片吧。”
任千滄的聲音說道:“估計不能如你所願了。”
接着就是打鬥的聲音。我不敢去看,但是有擔心受傷的會是任千滄。我就貼在牆上,看着墓室裏的事情。爲了不暴露自己,我能看到的隻是半個墓室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