武傲的臉沒有一點表情,就這麽僵硬着把那紙袋遞到我的面前,也不說話。也許他還記着之前顧宇澤跟他說的,不要在我面前說話的事情吧。但是在我看到他的那瞬間,我全身就顫抖了起來。
曾經,在那竹林裏,武傲被任千滄壓着一隻手,放下那井裏,讓那些童子咬去了血肉,森森白骨的手掌和小臂。那震撼的畫面,我怎麽可能忘記呢?
再次遇到武傲,他的兩隻手都是完好的沒有一點被截肢的樣子,我的心裏更加的害怕了。在經曆了那麽多怪異的事情之後,我看到這個畫面能聯想到的事情太多太多了。
我拉着樂樂的手後退了兩步,轉身就跑。不知所措的樂樂驚叫了起來:“啊啊,跑什麽啊?我不能跑的!”
樂樂那麽一喊,我才想起來,她是孕婦啊!趕緊停下腳步問道:“你怎麽樣?肚子痛不痛?”
樂樂搖搖頭:“沒事,你跑什麽啊?”
我再探頭看向那家店,武傲已經不見了,服務員站在店門前,拿着那紙袋朝着我們揮着說道:“小姐,裙子,那個先生已經付款了。”
“你朋友?”樂樂問道。
“我敵人!”我說着,拉着樂樂就離開,也沒有去拿那裙子。
隻是樂樂畢竟是一個孕婦,還是剛懷上兩個月的,這個時候,也不敢拉着她走太久。我是直接帶着她就進了一家甜品店。位于百貨公司裏的甜品店,環境還是挺好的,而且價錢也不貴。以前我們就經常來這裏吃點東西兼休息的。
點了點東西,端着點心就坐在那米色的桌子旁,用小勺子舀着,這個過程我一直沒有說話,我的腦子裏還在想着武傲出現的問題。
任千滄在藏館裏舉辦是展會,目的之一就是爲了引出顧宇澤,現在武傲會出現在這裏,應該說明顧宇澤也已經拿到請柬正式赴約了。隻是基于之前的事情,他沒有正式出面,而是讓武傲過來了。武傲那種男人,自己沒有什麽心機,以他的性格應該是綁架我這個鑰匙就離開,怎麽會買下那裙子呢?一定是顧宇澤就在附近。
又一個不定時炸彈出現了!要是顧宇澤是明着出現的話,我們還能防範一下,可是這次是在暗地裏的話,就會有很多的困難。我們在明,他在暗,他下冷刀的機會就很多。而武傲的手是怎麽回事?假肢?剛才看着好像很逼真的樣子啊。
就在我思考着這些問題的時候,樂樂拍拍我的手臂說道:“那個男人!看着我們呢!”我順着樂樂的目光看去,就在甜品店窗子外,武傲就那麽直直站着看着我們,臉上依舊沒有一點表情。以前他對我的不屑,生氣,這些都是擺在臉上的,而現在他的表情,我真的看不出來。
我心裏有點慌了,掏出了手機,猶豫了一下,撥通了顧宇澤的電話。當初存着他的号碼也沒有删除。
電話很快就接聽了,我甚至能從聽筒中聽到外面百貨公司正在播送一則找孩子的廣播。這說明顧宇澤就在這百貨公司裏,離我很近,甚至就在某處看着我呢。
我擡頭四處尋找着,但是卻看不到顧宇澤的身影,隻看到在那窗子外緊緊盯着我的武傲。
“顧宇澤,你什麽意思?”
“我能有什麽意思啊?隻是對上次的到來,吓了任太太,道個歉。”
“那武傲是什麽意思?”
“武傲叔嗎?呵呵呵呵,”他笑了起來,“既然上次那麽容易就綁架到你,這次就讓武傲叔保護你吧。說不定,會有别人綁架你呢。我真弄不懂任千滄,明明知道你的珍貴,卻把你放出來這麽走動,他真是沒有一地點自覺。商商,還是那句話,我希望,你能跟我走。”
“去死吧!讓你家武傲一起消失!”我低吼着,讓樂樂都意外地看着我。
胎教啊,我慚愧地笑道:“哈哈,那個,對不起啊樂樂。嗯,我還有點事,我要先回家了。”
“商商。”她拉住了我,“是因爲那個男人嗎?我總覺得他怪怪的,要不然我們就報警吧,讓警察抓他起來。”
我的心裏猶豫了一下,我現在這麽離開,說不定武傲會在我回去的路上對我下手。既然他們上次已經直接對我下手了,那也不需要裝什麽了。所以我還的同意了樂樂的提議,直接撥打了110。
爲了讓警耶察信服,我對他們說,有個男人跟着我,一直盯着我看,他就像是從精神病院出來的一樣。這樣一說,警察很快就過來了。我們沒有看到最後,而是在看到警察過來的時候,起身就離開。武傲想要跟過來,但是已經被警察攔下來談話了。
出了百貨公司,我就和樂樂分開走了。她去店裏,而我直接打車去藏館。顧宇澤已經到來的消息,我要盡快告訴任千滄,讓他有個防備。
車子到達藏館的時候,藏館的大門還是關閉着的,挂着一張施工的牌子,我從後門走進去。藏館的一樓大廳裏,确實是在施工,要把這裏弄成一個展廳還真的挺困難的。一樓大廳裏原來擺放着的東西都已經暫時搬到後面去了。
我上了二樓,沒有想到二樓更加的熱鬧了。任千滄正在跟藏館裏的幾個老先生開會,每個人面前都是厚厚的資料。我看着一時半會這會也開不完,就幹脆自己去走廊公共飲水機那給自己倒了杯水,讓自己冷靜下來的。
拿着紙杯裝着的溫開水,我還是走到了陽光灑進來的窗子前,用溫開水的水汽熏熏臉,在心裏暗暗告訴自己,我是不是有點太神經質了呢?
正這麽想着的時候,樓下的一輛的士停了下來,從的士上走下來的是武傲!
武傲!我低呼着一聲,手中的紙杯也驚地一下沒拿穩直接掉地上,全撒了出來。我在這個時候,心裏有着很多的疑問。他不是應該被警察盤問着嗎?怎麽會跟過來這麽快?他到底有什麽目的?但是我的心裏還是出現了一個詞語:陰魂不散。同時也因爲這個詞語,讓我驚訝着。怎麽就想到了陰魂不散呢?
我這邊的聲音吸引到了任千滄的注意力,他擡頭看了過來,然後起身對那些老先生說道:“對不起,稍等會。”他走了出來,走向了我。
那些老先生有不少,因爲這件事的意見比較大,對我不友善地瞪了過來。任千滄走到我身旁,雙手放在我的肩膀上,讓我冷靜了不少。他說道:“怎麽過來了?這裏還是工地,小心被釘子什麽的紮了。”
我壓低着聲音說道:“武傲跟着我,已經好幾個小時了。一直跟着,也沒有什麽特殊的行爲。我明明已經借口警察攔住了他,可是他還是跟着我到了這裏。武傲就在一樓。”
任千滄也沒有多考慮,他完全相信我說的話,直接走回了辦公室,拿起了桌上的對講機說道:“一樓保安,一樓保安,去看看那個大個子男人,别讓他進來。”
一樓的保安應道:“是的,不過他現在好像已經進來了,就在木料那邊。”
“趕出去,找個好點的借口趕出去。”
“是是。”估計保安也被任千滄這種語氣給吓到了,趕緊應着。
把對講機挂斷之後,他對那些老先生說道:“蕭主管,下面的會議你來組織吧。反正你們都是老先生,對這些珍品的認識比我要清楚。我信任你們的能力。”
蕭主管點點頭,開始站起身來,說着資料上的東西。但是這件事在這些老先生的圈子裏卻傳成了我這個紅顔禍水讓任千滄不安心開會了。連這麽大的展會,還牽扯到大院子那邊的珍品都不過問了。
任千滄拉着我的手,說道:“我們必須回家!”
“爲什麽?武傲就在外面啊。”我疑惑着。
“就因爲他在外面,所以我們必須回去。他……不是人。在大院子裏,還有針對這種情況的結界,但是在這裏卻沒有。而且藏館陰氣重,對他更有利。”
“怎麽可能,你明明沒有殺他!”我說着這話的時候,他已經拉着我下樓了。而一樓的好幾個保安正攔着他,說着禁止入内的話。
我确定他沒有看過來,我和任千滄就這麽繞到了後面的停車場。啓動車子就飛馳了起來。
在任千滄開車的時候,我用手機撥打了寶爺的電話。雖然我知道,任千滄現在很厲害,但是就像寶爺說的那樣,這種厲害不一定是好事。可是寶爺的手機在嘟嘟的響了很久,就是沒有接聽。
任千滄也有些煩躁地說道:“他昨天就說了,今天有個小測驗會晚點回來的。我能保護你!”
“我知道你能,但是我更希望你是一個平平常常的任千滄。”我脫口說出了這句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