寶爺的激動是可以理解的。他在這些事情上也已經幫忙了我們很多。就像他這個年紀,很多大男生都還在打着籃球,追着妹子的時候,他卻在跟着我們一起經曆了那麽多的死亡,甚至自己也會有危險。
任千滄卷了那半張紙,說道:“猜,大不了就再死一次。”
他們繼續往下翻着那些東西,我的心裏卻堵得慌。誰也沒有再說話,四周安靜得就連一點聲音也沒有。就在這個時候我的手機響了起來,這突然的聲音,吓了我一跳。
我從大羽絨服裏掏出了手機來,看着上面的來電顯示是一個陌生的号碼,心裏就爲難着到底要不要接聽。猶豫了一下,還是接聽了。
“喂。”
手機那頭傳來了一個男生的聲音,聲音透着稚嫩,聽上去也不過是十幾歲的孩子。他說道:“你好,你是任太太嗎?”
“你是哪位?”我瞬間想到的就是八卦小記者。要不然我實在想不出還有什麽可能了。
“我是苗苗的男朋友。”
我聽到這句話,驚訝得愣了一會,緩緩朝外走去。因爲腳腫着,我穿着的是那種寬寬大大的平地棉靴,自己走幾步還是不成問題的。而且外面的陽光直射着,也沒有什麽可怕的。
我走了幾步之後,才壓低聲音說道:“苗苗竟然會有男朋友了。你幾歲了啊?苗苗呢?讓她聽電話!”我是苗苗的堂姐,以前苗苗也算是幫過我的忙,這個時候,我也沒有直接撂下電話。
對方說道:“這件事我來說就行,不需要苗苗出面了。”
“什麽事?”我冷冷的說道。
“苗苗懷孕了,我沒有錢送她去醫院。我希望你能送苗苗去醫院,并對這件事保密。”
他說道這裏的時候,我打斷了他的話:“讓苗苗接聽電話,或者直接讓苗苗去任家找我。”說出這句話的時候,我已經在心裏做了計劃了。要是苗苗真的那麽不争氣的話,我可以帶他去醫院。但是這個男生要是來騙錢的話,我也絕對不可能給的。所以我再次要求苗苗接聽電話。
那邊的男生繼續說道:“我并不想讓苗苗知道我那麽沒用。任太太,我們交換吧。我有一張相片,你一定會很感興趣的。兩萬塊,拿到錢我就把相片給你。錢,你先給我,我再給苗苗。但是你必須帶苗苗去醫院。”
我是愣了幾秒之後,才明白他說的話。他是想讓我給錢給他,他再給苗苗。這樣在苗苗面前他還是那個有能力負責人的男人。而他卻又不敢帶苗苗去醫院,要求我帶着苗苗去,因爲他害怕被人發現了。這種男人真是滾蛋啊!
而之前他說的什麽兩萬塊換相片,他是打算了勒索我嗎?兩萬塊,他當然不會全都交給苗苗,這種事情就算是在正規的大醫院花個幾千也得了吧。我笑了起來:“小弟弟,苗苗是我堂妹,真的出了這樣的事情,我可以帶她去醫院。但是你說的相片是什麽?你是打算勒索我嗎?那樣的犯罪!”
“等你看了相片在說話吧。”他的聲音有些顫抖了起來,說完就挂斷了電話。我心裏還在疑惑着,他挂什麽電話啊?要不要打回去?還是直接打到叔叔家,今天周末,也許苗苗在家裏呢。
正猶豫着這些的時候,手機再次響了起來。是一條彩信進來了,就是剛才的那個手機号。猶豫了一下,還是點開了。幾秒鍾的下載之後,屏幕上出現了一張昏暗的圖片,但是仔細辨認的話,還是讓我吃驚不已的。
圖片應該是用相機拍下來的,像素挺高的樣子,整張圖片,光線比較昏暗。古老的小樓,一扇打開的窗子,窗子望進去,就是一張古老的月牙床。床上坐着一個穿着白色羽絨服的女子,那正是我。我就靠在月牙床的床欄上睡着了,而我的手裏抱着任千滄的頭顱。
在小圖的情況下,并看不清楚那床上的我手裏抱着什麽,隻是能看到确實抱着東西。把相片放大,再放大,就能清楚地看到,那是任千滄的頭。
從拍攝的角度來看,那就是那棵大樹上拍的。當初,我們也爬上那棵樹上去偷看過房間裏的情形。原來這一點不是隻有我們知道的,知道的人還很多呢?
拍得那麽清晰,相機應該不錯。我用手機撥打了苗苗家裏的電話。電話很快就接聽了,接聽的人就是苗苗。也難得她在周末沒有出門玩。不過如果她是真的懷上了的話,她也沒有心思玩了吧。
我說道:“苗苗,你是不是有男朋友了啊?”我用着試探的問句問着她。
“沒有啊,姐,沒有。”她的語氣都透着緊張,這就讓我确定了她就是有男朋友的。不過我沒有點明,繼續問道:“你身邊是不是有朋友有比較好的相機,而且技術不同,還去我們村裏玩過的?”
“啊?哦,就前幾天,我們cos社團一起來我家玩。我社團的攝影師有着很貴的相機呢。他拍照也很好看。”
“他有沒有跟你說什麽特别的話,例如我的那小樓……”我說着。
“是我告訴他,你那小樓傳聞鬧鬼的,他還非要說進去看看。我也是攔住了他,才沒有讓他翻牆進去的。他也就爬上樹上去看看那小樓裏面罷了。姐,我記得那天你好像回來了。我看到車子停在院子外呢。”
“嗯。好了,苗苗,沒什麽就這樣吧。”
說了再見之後,我挂斷了電話,心就沉了下去。那張圖要是真的被發出去的話,會怎麽樣呢?到時候一口咬定是ps的不知道行不行。
我正在想着這些的時候,任千滄已經走到了我的身旁,問道:“商商,怎麽在這裏發呆?”
“啊?沒事,回去再說吧。”
寶爺也走了出來,手裏還拿着他們找到的吳光的那半張紙。“收獲真小,就這麽半張紙。看我寶爺大發神威我來拼出整個墓來。商商大媽,我要在房間裏閉關幾天,記得去給我送吃的,别給我餓死了啊。”
上了車子,任千滄還是伸過手來,揉揉我的脖子後面說道:“到底怎麽了?神情都不對。”
我把剛才接到的那張圖遞給了他看,說道:“那天晚上被苗苗的男朋友拍到了。我們都沒有注意窗外。他說要兩萬。”
“是個孩子吧?才兩萬。”任千滄呲之以鼻,壓根沒有放在心裏。
寶爺也探過頭來,說道:“喲,這是什麽?”他搶過了我的手機看着那張圖,放大了看,然後就笑了起來。“你們什麽時候去拍了這樣的影視結婚照啊?真夠個性化的。喂喂,這樣看着真的挺像是在看鬼片的呢。”
“嗯,”任千滄說道,“寶爺,幫我發網絡上去,就說是我和商商爲了宣傳那張月牙床,拍的廣告。”
“廣告排成這樣,你家的藏館還想不想做生意了。”
“你放心,我能保證不會影響那邊的生意。有意的人自然會找我私下說。”
我馬上說道:“你真打算賣了?”
“沒有啊,鬧鬼的月牙床,有人會來問,但是不會有人真的買的。真要有人買,那就出了超高的價吓走人家不就好了嗎?那個小樓裏的東西都留着吧。”
看着寶爺在那邊操作着,我的心裏也越來越不安了起來,問道:“要是這舉動沒有成功的話,那麽又會給任家帶來多少負面影響呢?”
“鬧鬼這種事情,在房地産業上,那是會讓樓盤敗得爛尾。但是在古董收藏行業裏,卻是一種會紅火的慣例。開墓的時候,哪個墓鬧的越厲害,那個墓裏的東西就越珍貴。”任千滄說着。
寶爺也說道:“你知道秦兵馬俑裏出來的東西能賣到多少嗎?傳聞,那些兵馬俑是用活人放進去直接打模的。兵馬俑裏的東西照樣賣高價。我跟你們說個故事啊,也不是故事,而是這行裏流傳下來的一點秘密。說是兵馬俑裏,有一隊守墓的小隊。穿着軍裝的,但是他們隻守夜班,他們守的其實是兵馬俑裏的鬼方陣。那些兵馬俑是被陣困在裏面的,要不然那裏面早就出事了。這也是兵馬俑一到時間馬上關門送客的原因。”
我心裏還在擔憂着,但是已經沒有反悔的餘地了。寶爺這種喜歡玩的男生對網絡很了解,沒一會就把圖片發了上去,還是用他的微博,說什麽“給大家看一個秘密鬼圖,有亮點,任家的收藏啊”。
苗苗的那個男朋友再次打電話來的時候,已經是車子差不多回來任家大院子的時候了。
手機響了起來,我看着那個号碼,還是接聽了。“喂。”
“任太太想好了嗎?那張圖片很精彩吧。我也沒有想到,我竟然會拍到那麽精彩的圖片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