寒風吹過,我拉緊身上的羽絨服,掏出了手機給保安室打去電話。我自己去猜他們去了哪裏,還不如直接去問保安呢。
保安告訴我,屏幕上看不到他們。但是剛才看到他們朝着西北的院子那邊去的。我也就加快了腳步,朝着那邊去了。
吳光離開大院子之後,我就很少到這邊來。一來由寶爺管理,也沒出過什麽事情,二來,大院子很大,這個角落其實挺偏僻的。
紅色的燈籠代替着路燈,在每個轉角屋檐下搖晃着,讓影子也不穩地跟着搖晃,看上去還是挺吓人的。但是在這裏生活了五個月了,我也能熟悉這裏的生活費方式了。
在轉過一個轉角,我看到了那個院子的院門。院門是打開着的。以前吳光在的時候,我們都是翻牆進去的。現在我們能打開門光明正大地進去了。而在那院門外,我的目光卻落在了院門角落,那個立起來的,十厘米高的紙片上。那是一個人形的紙片,手撕出來的痕迹很明顯。風吹着它,還在輕輕的搖晃着,地上的影子,也在搖晃着。
我正要叫出聲來,卻馬上意識到了這個時候不能出聲。
這個紙人,站在那應該就是在看着院子裏的事情。在離院門不到五六米的地方,就是吳光之前的屋子。他之前就在屋子裏放過一個紙人,用來監視着這個院子。而現在吳光走了,這個紙人會不會是他留下來繼續監視着這個古井的呢?他守了一輩子的東西,一下讓他放棄,心裏肯定會放不下,所以很可能這個紙人就是吳光用來監視我們的。
想好之後,我不動聲色地推出了那個轉角,在外面走廊旁的一間雜物間裏拿了一把掃把,它不就是一個紙人嗎?上次寶爺用紅線抓着一隻紙貓直接燒了就完事了。這個紙人,我也用掃把來按住,我看它還怎麽逃?然後就可以燒掉了。
我的心裏因爲害怕而加速着。我确實害怕了,畢竟是要一個人去面對一個詭異的紙人,就算我一次次對自己說,那隻是一個紙人罷了,但是我的心裏還不可避免到加速跳動着。
拿着掃把,蹑手蹑腳地回到那轉角,看到了小紙人還在站在那裏偷看着。任千滄和寶爺也不會注意到離着他們好幾米遠的一張紙。
我做了一個深呼吸,給自己鼓足了勇氣,然後拿着掃把就沖了過去。紙人不知道有沒有聽覺,反正我一路跑過去的腳步聲,它好像是沒有聽到一般,還在繼續看着院子裏的情況,我的掃把狠狠地拍下,我能感覺到,那紙人被我打到了。
我這邊的聲音,也讓寶爺他們注意到了,等我擡起頭看向院子裏的時候,兩個人都是一副緊張的樣子。好像有什麽東西從他們的那摔下了井裏。寶爺在那匆忙地處理着井口,任千滄跑了過來,問道:“怎麽了?”
我拿着一個大掃把,肯定不是在這裏玩的。我急急說道:“我打到了一個紙片人,剛才在這裏偷看你們。”
任千滄不露聲色的手心一轉,那貓爪子就出來了。他朝着我揮揮手,我松開了掃把。就在那一瞬間,那小紙片人就跟小白鼠一樣,一下就朝着房間裏竄去,而且速度很快。要不是之前親眼看到它就是一個紙片人的話,這個時候肯定會被煙花看成了小白鼠呢。
任千滄的速度也是快得驚人的,一個跳躍淩空揮抓,那地上跑着的紙片人就被分成了兩瓣了,跌在地上了。我趕緊跑過去看着地上那紙片人,就像是被腰斬了一般。在它的圓形的頭上,畫着一個大眼睛,很大很大的眼睛,一隻眼睛就占據了整個頭。
我心裏想着,吳光應該給它畫上耳朵的,這樣就不會被殺得那麽快了。
在我研究完這個紙片人再站起來的時候,寶爺已經跑過來了,笑眯眯地說道:“完工了,回去睡去吧。”
我好奇地問道:“剛才是怎麽了?”寶爺剛想回答,任千滄就說道:“那個貓頭又浮上來了。現在沒事了,回去吧,你是小黑貓睡着了吧。”
我隻是他是在轉移話題,如果隻是一個貓頭的話,他們根本就不會瞞着我。而且寶爺剛才明明說的就是“小商商”三個字。
但是在寶爺面前,我還是沒有繼續問下去。寶爺拾起了地上的那紙片,用打火機點燃燒掉了。我們才回到院子裏。寶爺是直接去睡覺了,現在就隻剩下我和任千滄了。
一回到屋子裏,我就一下跳上他的背後,就嚷道:“到底是什麽?說!别想瞞着我。”
“下來!下來!你這是幹嘛啊?下來!”
“不下!你先說清楚,那井到底怎麽了?要是一般的小事情,寶爺怎麽會跑到我們這裏來?一定是很很特殊的事情,他才要過來商量的。”
“真的就是貓頭浮上來了。下來!”
“沒說實話,不下來!”我的話一說出來,就感覺到了一陣天旋地轉的,他直接把我從背上摔了下去,不過是摔在了沙發上,同時他自己也壓在了我的身上。
他在我的耳邊說道:“現在厲害了!不聽話了?不聽話就要受到懲罰的。怎麽罰?就像以前一樣,把腦袋摘下來吓吓你?”
我還想繼續追問呢,,但是他的唇已經堵住了我的問話,讓我什麽也說不出來。就在兩情相悅的時候,一聲輕微的“喵”一下就讓我們彈開了。在貓屋前,小貓崽跌跌撞撞地滾了出來。因爲腿腳還不是很穩,站起來搖搖搖,又跌了下去,那樣子讓我忍不住笑了出來,推開身上的任千滄,就抱起了小貓崽。小貓崽睜着眼睛看着我,喵喵得叫着。給小貓崽把把尿,喂點奶,它才又睡下了。
任千滄就這麽坐在沙發上看着我,說道:“還真拿來當兒子了。”
“别說這些啊,你當初照顧你的靈寵貓的時候,也是這麽細心的吧。我當然也能做到。我的小貓崽,也會變成靈寵的,還要成爲一隻招财貓呢。”
任千滄笑了。
我也笑道:“任千滄,剛才那井裏是什麽啊?讓寶爺那麽緊張?”我又不露痕迹地繞回了這個話題。但是任千滄卻沒有說話,看着我把小黑貓送回了貓屋裏,還蓋好毯子,正準備繼續追問道時候,他已經再次撲了過來了。
我想今晚上我是問不到什麽了,唯一的做了點有用的事情,就是抓住了那個紙片人。
第二天一大早,任千滄去了藏館,我就準備去找寶爺。任千滄不說,不代表寶爺不會說。隻是我去他房間找,他已經不在房間裏了。去了書房找,他也不在書房。攔下路上的一個保安問了,才知道寶爺已經出門了。
進入這個月份,他們的課程已經停了,剩下的時間就是做期末作業,都是很多很多的作業,期末一起交上去,再參加考試就行了。也不上課,愛去哪去哪,但是期末要交上了作業。寶爺并不擔心他的作業問題。因爲他就在任家工作,接觸的都是收藏考古的第一線,到時候去藏館那邊轉轉,作業就能做好了,那邊的老先生都能當他的專業老師了。而且信息量那是比學校的還要新了好幾層呢。
那他能去哪裏?我疑惑着給他打了電話,他跟我說道:“我剛回來,剛才去前面市場買朱砂去了。我在西北院子這裏。”
我趕緊過去了。我趕到西北那院子的時候,他應該也是剛回來吧,把一個袋子,一個桶還有幾支毛筆放在了地上。
我好奇地問道:“你幹嘛?一大早就出去了?”
“嗯,以防玩意啊。昨天不是被紙片人給偷看了嗎?吳光那老家夥夠惡心的。我給這個院子畫個圈,讓他的紙片人進不來。動作不快,說不定他已經放了第二個紙片人進來了呢。幫忙!”
“幹嘛?”
“和朱砂。”
隻看到他把朱砂和一種什麽油倒在了小桶裏,把一支粗粗的毛筆遞給了我。
我就端着桶,坐在了吳光那房間的台階上,攪合着。寶爺這拿着掃把把那場地裏裏外外都掃了兩三遍。第一遍是用竹子大掃把掃的,第二遍是用小的手掃把掃的,第三遍是用他買回來的刷子,在特定的地方刷出來一條線來的。
我坐在那台階上,總覺得屁股下冷冷的,畢竟是冬天了就算有着太陽,這台階也不能直接坐的。
我看看後面吳光的房間,就問道:“我能進吳光的房間去要張椅子,或者是墊子來坐嗎?”
“去吧,他都走了那麽多天了。最多就是要留了幾個小紙人。你看到了,就直接一腳踩死就行。我就不信,他敢留個鬼在這裏陪我玩。”
我心裏雖然有些擔憂,但是看看現在已經是早上十點多了,大太陽當空的,就算有鬼也要躲着,有屍體也要避着吧。小紙人什麽的就算了,有免疫力了,壓根就不用害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