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走到了窗邊,看向了窗外。窗外就是一片燦爛的陽光,還有着很多的人。在住院樓的前面,還是一片的泥地,還有着一些木闆丢在那。那些綠化帶還沒有修建起來,就連之前我們在那給老爺子看了女屍的胎兒的石椅也沒有出現。這分明就是剛剛修建起來的醫院。
如果我沒有記錯的話,這醫院修建的時間是我還很小的時候。在我能記事的時候,醫院已經全部完工,沒有在開工修建了。
而病房門外也不是之前那種空無一人的畫面,不時還有人走過,還能聽到外面的鈴聲說着xx床呼叫的話。
我是心亂了起來。這種感覺比剛才在電梯裏爬上來的時候還要緊張害怕。如果任千滄也不能清醒過來的話,我是不是要頂替徐馨生活下去呢?
任千滄牽上我,說道:“我們先回去吧,我媽媽這又我爸在照顧呢?”
“任千滄,我不是徐馨!”我再次說道。
他朝着我微笑:“我知道,你是我将來的老婆嘛。”
我苦笑着:“我是你現在的老婆,我叫商商!”
“走吧,我們先回去了。爸媽再見了,晚上我給你們帶飯過來啊。”
“這孩子。”任千滄的爸媽帶着寵溺地說着。
我急了起來:“任千滄!”我的聲音剛喊出來,就看到任千滄的身影飛撲了過去,他的手掐住了任爸爸的脖子,臉上以一種怪異地扭曲着說道:“你不是我爸!那也不是我媽!我媽早就死了!别以爲弄個幻象出來就能迷惑我!”
任媽媽在病床上着急着喊叫着:“任千滄!任千滄!你放手!那是你爸啊!你要弄死你爸爸嗎?任千滄!放手!”任媽媽從病床上跳起來,站在病床上瘋狂地捶打着任千滄的手,但是任千滄卻沒有放手,反而加重了力道。
任爸爸雙眼已經凸出,喉嚨裏發出了一種抽風呼呼的聲音。在任千滄的面前,他爸爸的反抗顯得那麽的無力。
任媽媽抓着任千滄的手,搖晃着喊道:“任千滄!任千滄!徐馨,徐馨,快幫我勸勸任千滄啊!”
而此刻的任千滄,臉上呈現出一種恐怖的姿态。他的嘴漸漸裂開,越來越大,最後裂到了他的耳根,他的手也變成了貓爪,彎彎長長的指甲直接扣進了任爸爸的脖子中。指甲應該紮進了血管中,血從那指甲處流了下來。
他臉上的暴戾展現了出來,嘴角和眼角都出現了血迹。就跟當初他掐斷肖阿姨的時候一模一樣。
我被這個畫面驚訝得說不出話來,就在這個時候,任媽媽從床上撲了下來,跪到了我的腳邊,哭着喊道:“求你了孩子,求你了!讓任千滄放手吧。他不能殺了自己的親生爸爸啊!阿姨求你了!阿姨求你了!”她抱着我的腿痛哭着,喊着。
我這才把目光從任千滄的身上轉到她的身上。她已經沒有一開始那貴婦的模樣了,不顧一切地哭着,跪在我的腳邊。在我剛失去媽媽的時候,我也曾經這麽跪着抱着我嬸嬸的腿。無助到我什麽也做不了。
也許是任媽媽打動了我,也許是我看着任爸爸真的要死了的樣子,我大聲地喊道:“任千滄!不要殺人!”
可是任千滄還是沒有放手,他暴虐地把任爸爸一點點拖到他的面前,那張裂到耳根的嘴流着血,跟他說道:“冒充我爸?他現在就是一個被截肢的殘廢!”話畢,任千滄一腳踢在了那人的小腿上,隻是一腳,就讓我聽到了骨折的聲音,還有着任爸爸的慘叫聲。
“任千滄!不要殺人!不要殺人!”我喊着,掙開了任媽媽的限制,沖到任千滄的面前,抓着他的手就喊道:“任千滄!放手!”
可是他就像是沒有看到我一般,手上的力道再次增加了。我急了起來,也想不了這麽多,踮起腳尖就吻到了任千滄的嘴角。從我這個方向是沒有辦法吻到他的,我隻能吻到他的嘴角,希望能換回他的理智。
我能感覺到他放松了警惕,手也松開了,那張臉也恢複了原來的帥氣。任爸爸在他面前摔倒在地上,他才轉過頭來看着我,我連忙說道:“看到我了嗎?聽到我說話了嗎?告訴我,我是誰!”
“商商!”他叫道。
“啊!”我們的同時聽到了女人尖叫的聲音,轉身看去,就看到了那個伺候老爺子的特護,抱着一打衣服正走進病房呢。
我幾乎是在同時就沖了上去,将病房門關上,同時把她也關在了病房裏。
她這才不在尖叫着,而是哆哆嗦嗦着縮在門背說道:“别殺我!别殺我!我什麽也沒有看到!”
她這麽一說,我才看向了任千滄腳邊的任爸爸。那根本就不是年輕的任爸爸,就是那頭發花白,少了一條腿的老爺子。老爺子身上還穿着病号的衣服,脖子上有着五個血洞,現在還在随着血管的脈動突突地往外流着血。而地上,那哭着的任媽媽壓根就沒有人影。
我沖到了病房的窗外,窗外有着整齊的綠化帶,還有一些病人在大樹的樹蔭下和家屬說着話。那石椅已經坐滿了人。
“任千滄?”我看向了已經蹲下身子,檢查老爺子傷勢的任千滄,問道,“叫急救嗎?”
“已經死了。”他說着,伸手蓋下了老爺子的眼睛。隻是那眼睛在被他蓋上之後,手一拿好,不到兩秒鍾就又睜開了。他再蓋上,又再次睜開。而且那眼睛就這麽直直盯着任千滄看着。
這麽詭異的一幕,讓特護已經轉身向着牆角低低哭泣着。我的心裏也震了一下,老爺子不會是成了什麽異變了吧。要是他一會跳起來和任千滄打起來怎麽辦?
當然,任千滄沒有給他這樣的機會。他低下頭,在老爺子的耳邊說道:“我是被人割了頭死的。現在就給你留個全屍吧。算了,你少了腿,注定是沒有全屍的。我要不要把你的頭拽下來,丢進竹林裏那口全是童子的井裏呢?他們一定很喜歡你的味道。
爸,閉眼吧。任家最後的命運,我現在就能告訴你。我将會讓任家大院子下面的那個墓,成爲我的墓。任家所有的古董,都會成爲我的陪葬品。然後上面的大院子,我将全封住,讓那裏成爲一片廢墟。任家,到我這裏,結束了。
這個結局你應該滿意了吧。還不閉眼嗎?喜歡睜眼睛的話,我不介意扯掉你的眼皮,讓你看個夠。”
這一次,他再次蓋住了任老爺子的眼睛,這次那眼睛沒有再睜開。
我的心也亂了,但是還是強裝着冷靜的樣子,看向了那個特護,問道:“她怎麽辦?”
任千滄緩緩站了起來,掏出了手機,說道:“我們是着了吳光的道,吳光想殺我爸,借了我的手,那麽後事自然就是讓他去處理的。”他撥打了吳光的電話,對着手機中說道:“吳光,你又赢了一局,我爸死了,你看這後事怎麽處理吧。”說完他就挂斷了電話,伸手拉過我,朝外走去。
我有慌亂地看看地上是老爺子門背的特護,就這麽被他拉着離開了。
等我們在電梯那等着電梯上來的時候,吳光就從電梯裏走了出來。還對着任千滄笑了笑,走向了病房。
我回過頭想跟他說的,但是看到的去卻是那特護沖出了病房想要喊叫着什麽,就直接被吳光再次推進了病房中,還鎖上了房門。
接下去的事情,沒有我想象中的什麽警察聞訊啊,什麽應付記者啊,老爺爺就這麽人間蒸發一樣沒有了蹤影。也沒有任何人任何報道提到這件事。
我不知道吳光是怎麽做到的,這件事就這麽結束了。結束得有點它一開始那麽突然,讓我有些反應不過來。
親手殺了老爺子的事情,似乎對任千滄的打擊也挺大的。不是因爲親手殺了自己的爸爸,而是他竟然中了吳光的道,在那個時候,看到媽媽,氣憤得隻想殺了自己的爸爸。
那個晚上,我們兩都沒有回大院子,而是去了我們的小樓。在那農村的小樓裏,聽着遠處的狗叫貓叫,坐在屋頂上,看着月亮,吃着零食,說着很久以前的事情。
任千滄問我還害怕嗎?
我說已經不怕了,但是閉上眼睛的時候,有時候還會出現那個畫面。你呢?會害怕嗎?那畢竟是你爸爸啊。
任千滄說,吳光很聰明,也很了解我。他用我媽媽當激怒我的一個切入點。
我問他爲什麽看到媽媽又會恨爸爸呢?
他說在他十幾歲的時候,就是他被過繼給井裏那女屍當兒子的時候,她媽媽曾經很堅持地反對過。可是之後她媽媽就在大院子裏,消失了。從那之後,爸爸就告訴他,媽媽得了神經病,并送回老宅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