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那同學最誇張,直接伸手就捂住了自己的口鼻。
我也屏息凝視着那邊的情況。
隻看到任千滄蹲在了那大石頭面前,那個老頭擡起頭來,看着他,也不說話。
任千滄先說道:“大爺,等誰呢?”
“等我兒子來埋我啊。”
“大爺是怎麽走的啊?”
“唉,睡得好好的,就被什麽東西綁了,也呼吸不了,就這麽走了。”
“你就不想知道,是誰害的你嗎?”
老爺臉上神情變了一下,才說道:“猜得到。唉,早就注定是這個死法了。死了就死了,不用整天提心吊膽的。”
“提心吊膽什麽啊?”
“我幹嘛告訴你?你也死了吧,死了沒人跟你聊天你悶啊?我老頭子這輩子最講信用了,我答應人家不會說就不會說。”
“可是你不說,他不是也殺了你嗎?”
老頭子沉默了,臉上也更難看了起來。
在我身旁的人,葉焱雖然看不到,但是也還算冷靜,寶爺則是有點無聊地,在手裏拿出了一顆棒棒糖含着。寶爺那同學則是臉色煞白地看着那邊,反正他也看不到,不知道他怕什麽。
那老頭的兒子,則是渾身哆嗦着,說不出話來。這個時候,他應該也能想到在那邊跟任千滄說話的人是他爸了吧。
任千滄看着那老頭沒有說話,站了起來,也坐在了那大石頭上說道:“殺死我的人,和殺死你的是同一個人。是吳光,爲了保住任家大院子下面的秘密,他在二十年前就把我殺了。大爺,你明明你已經答應他會保密了,他還是殺了你,多讓我痛心啊。”
“你……你是誰?你怎麽知道任家的下面有東西?”老頭子激動了起來。這個在他心裏埋藏了大半輩子的秘密,今天終于有人問起來了,他一定很激動吧。說不定,就會産生反正都已經死了,就一吐爲快的念頭吧。
寶爺喊着棒棒糖,壓低着聲音說道:“要說了。”
“說什麽?”他的同學問着。寶爺趕緊白了一眼示意他别說話。
任千滄微笑道:“因爲我是任千滄,任家的子孫。我的頭,就是被吳光安排人割下來,放了血,試圖把我的魂封在那房子的大梁上,作爲那個秘密的最後一道工序。大爺,把當年的事情告訴我吧,我幫你報仇,我讓吳光不得好死。”
說了吧,這下那老頭肯定會說了吧。我的心裏激動着。
可是沒有想到老頭子再次低下頭,說道:“我忘了。我是真的忘了。我就記得當初跟着他們去挖大基。後來怎麽了?發現了不得了的秘密。任家那風水先生就把我們都找去了,還一個個發誓,不會把秘密說出去。那時候,任家也有人在。是……你爸?還是你爺爺?”
“怎麽會忘記了呢?你已經死了,活着的時候,那麽事情,現在應該一一都記得。那大基在下面,有着什麽?”
老頭子很爲難的樣子:“我真忘記了。”
任千滄有點煩躁了,别說他,就聽着我都急了,真想沖上去就好好問問,怎麽這麽大的事情會忘記呢?他就是爲了那件事被殺的。現在這麽一來,自己爲什麽會被殺自己都不知道了。
老頭子接着說道:“我就記得……”
這個開頭,讓任千滄再次坐到了他的身旁,等着他繼續說下去。“我記得下面有很長很大的石闆。挖不下去了。但是那離大基的标準還有兩米呢。那房子的設計師就跟我們說不用挖了,就這麽開始砌石頭灌漿了。我們都很驚訝。砌石頭的時候,丢那大石頭下去,會砸到下面的石闆,不知道怎麽回事,就有工友在那大基裏昏倒了。擡上來說是人死了。後來怎麽了,我也不記得了。就是任家的人和那風水師逼着我們發誓了。”
這老頭說這些,壓根就跟沒說是一個樣的。我心裏也急着。
任千滄再次說說:“大爺,麻煩你好好想想。這些對于我來說很重要。你被吳光殺了,難道你就一點也沒有不甘心嗎?”
“我是人老真記不起來了。”
任千滄更加煩躁的,朝着那老人家吼道:“你死了還要幫吳光瞞到什麽時候。你……”
寶爺就在這個時候推推我,示意着我去緩和一下。我快速跑到了任千滄的身旁,壓低着聲音說道:“老人家不記得就不記得了。”
任千滄似乎也感覺到自己的過分了,别開臉去不再說話。我趕緊對老頭說道:“老爺爺,我們先回去了,你繼續等着吧。”
我是拉着任千滄回來的。那老頭就在這個時候說道:“我想起來一點了。他們說那下面埋着寶貝,沒埋死人。”
“是什麽寶貝?”
“不知道,那時候我們去挖大基,下面的早就完工了。也不知道他們是從哪裏挖進去的。”老頭歎着氣,“也就這麽點了,你們去吧,經過村子的時候,記得叫我兒子早點來給我挖坑。我都在這裏等着這裏多天了,怎麽還沒過來啊。”
一群人回到車子上的時候,寶爺的同學還在一直用眼神瞄着任千滄。葉焱啓動了車子,他還回頭看着任千滄。寶爺不爽地說道:“你看什麽看啊?”
那同學就低聲說道:“他真的是個死人?還是被割頭的那個?”剛才,那鬼說的話,他也許聽不到,但是任千滄說的話,他應該能聽到。
坐在任千滄身旁的中年人,也問道:“你們真的看到我爸了?”
“嗯,”我應着,“他讓你早點去給他挖坑呢。”
“他……”我白了他一眼,他沒有再敢問下去,
等着車子回到村子,葉焱把中年大叔送回家裏,那大叔已經不再像之前那樣不停地說話了,而是低着頭沉默着。
葉焱回到車子上,說道:“本來說好,他送我們去那墳地看看,我就給他兩百塊錢的,現在他沒拿我的錢,反倒讓他老婆給我一個紅包了。”
葉焱的手裏還拿着那個紅包,寶爺伸手就奪了過來,說道:“我才是風水師啊。你就是一個司機。這個紅包應該是我拿吧。”
沒有人有意見,葉焱繼續開着車子,寶爺在那拆着紅包,可是他很快就發出了哀嚎:“這家人怎麽回事啊?我們給他傳達了他爸爸的話,他才給個五塊錢的紅包,這比街頭上給人算命的還少吧。早知道就不幫忙傳話了,讓他爸自己去找他這個兒子說去吧。”
把那同學送回家,那同學在下車的時候,還在看着任千滄似乎在找出他被人割下頭的證據一樣。不過他還沒有找到證據,我們已經離開了。
車子上再次隻有我們四個人的時候,任千滄開始說話了,他說道:“可以得到的有用的信息太少了。”
“不少了,任大叔。”寶爺說道:“至少那老頭的話,保住了我的命。”
“怎麽說?”我問道。
“本來我們不是計劃沒有進展就下墓嗎?到時候,拿着洛陽鏟探墓的人肯定是我吧。剛才那老頭說了,大基砌石頭的時候,有人昏倒了,說的中毒。在古墓裏确實有這樣的機關。重力砸下去的時候,石頭縫裏就會洩露出一種毒氣。要是我去洛陽鏟砸下去。然後在蹲下身去看土,我就很可能會吸入毒氣死亡的。所以,在沒有找到正确入口的情況下。我們不能下墓。”
“正确入口,就注定會有童子在哪!”任千滄說道,“曆史以來,童子封墓的墓葬,被盜機會是不可能的。就算進得去,也會死在裏面。”
寶爺繼續說道:“還有一點,我們知道那下面,葬的不是人,而是寶物。那寶物才是秘密的中心。看來我之前猜對了。任家做了好幾百年的收藏。經曆了戰争時期的動蕩,還能有現在這樣的規模,一定有着什麽不一般的藏品。可是藏館裏的都是能堂而皇之拿出來的。大院子書房離裏的,我還沒有看過遍,雖然珍貴,但是也不是擺不出去的秘密。任家真正頂級的藏品,就藏在大院子下面的空墓裏。而爲了保證這個寶物不被盜走,任家用了那麽大的陣勢來對它進行保護。我倒真的很想知道,那是什麽寶貝。”
任千滄也說道:“竟然是一個空墓。那麽多的人命,甚至是讓任家斷子絕孫也要保住那個寶物嗎?如果我是我爺爺的話,我會直接把那東西交出去。爲什麽要用任家的命來藏住那寶物呢?”
寶爺就笑道:“哈哈哈哈,任大叔啊,曆史上這樣的事情太多了。你們家不是特例。”
一陣安靜時候,任千滄就說道:“去問下徐馨?好好的,吳光爲什麽要殺了她?說不定她和這個老頭一樣是知道了吳光的什麽秘密,所以才會被他殺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