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場恩愛之後,任千滄站在浴室那巨大的鏡子前看着自己,他就這麽看着自己。那雙貓眼眯成了一條縫。
我重新換好衣服,發現了他的異常,問道:“怎麽了?”
“沒事。”他收回了目光,轉身走出了浴室。
我跟上他的腳步一下抱住他的腰:“有事。任千滄,你是不是有什麽心事啊?”
他拉下我的手,我嘟嘟嘴,不滿地說道:“做完就對我兇了。哼!”
他聽到我的話,又拉回了我的手:“這兩天我有點……煩躁。就是……總想要。你離我近點,我就會有感覺了。”
我吐了口氣:“那隻貓的發情期到了。”雖然我們已經很久沒有提起了,但是卻不能否認,和任千滄做愛的時候,有時是那隻貓的加入。自從任千滄得到完整的魂魄之後,這種情況就少了很多,但是還是會有。
“不是!”任千滄肯定着,“剛才靈寵貓不在我身體裏。”
我湊近了他:“你發春了。”
“我沒這麽好的精力。就像現在,商商,我想。”說這句話的時候,他再次抱住了我,薄薄的睡裙能明顯感覺到他堅硬的地方抵着我的腰。
“嗯,不要。剛才傷到我了。下面還痛着呢。”
“嗯,我會輕點的。”
半個小時後,我确定了任千滄确實有些不對勁。他和那隻貓都屬于屍體一類,就算要有那方面的需要,也不會那麽頻繁。而且以前是從來不會有這樣的情況發生。用任千滄的話來說,就是這兩天肯定有什麽改變了,隻是我們不知道的。
我們兩都不覺得這種改變是好事,而是隐約能察覺到了這裏面的危險。
第二天,禮服選定了,預約了設計師上門量身高三圍什麽的,照着身材做禮服。因爲任家的名聲,加上價錢是擺在那裏的,我們上午在網絡上提交了資料預約,下午設計師就來了。接到那設計師的電話的時候,我的心裏就提出了一個問号。怎麽來得那麽快啊?難道他店裏都沒有别的客人,就等着我們這一單生意?
等那設計師讓保安帶路送過來的時候,我心裏提出了第二個問号。這個穿着中式唐裝,戴着老花眼鏡的中老年男人竟然是設計師?
我還以爲來的肯定是一個年輕女人,要不也是中年女人呢。這麽一個老男人會做刺繡?
設計師走進來的時候,任千滄還坐在沙發上看着藏館那邊送過來的一份保護性挖掘古墓的資料,而我在離他三米以上的地毯上盤腿坐着,逗着我的小貓崽呢。
設計師跨步上前,推推鼻子上的眼鏡,說道:“先生太太好啊,我是紅裝新娘的禮服設計師,過來給你們量量尺寸的。”
我驚了一下,上下打量着他,脫口就說道:“男的?”
那設計師就笑道:“太太,這種中國式的禮服,很多都是男設計師的。你想想,以前那社會,有女人做衣服的嗎?女人最多就是繡繡花,裁縫都是男人。我這也是家傳的手藝,保證做出來的嫁衣,比那些什麽婚紗好看多了。中國人嘛,結婚就應該穿紅的。”
好像他說的也有道理。以前的裁縫不都是男人嗎?
任千滄放下了手裏的東西,問道:“要我們怎麽做?”
“簡單,站起身,打開手,我量量就行了。”
任千滄從沙發上站了起來,打開了手。那設計師從包裏掏出了筆、筆記本,還有一根軟尺。前前後後地量着,記錄着,嘴裏小聲念叨着:“這身子長得好啊。一看就是大富大貴人家的。以後是要長命百歲的。”
我忍着笑意,任千滄還長命百歲呢?這馬屁也拍得真不是地方。
任千滄的尺寸量好了,就該我了。設計師照樣小聲念叨着:“嗯,不錯啊,是有後福的那種。看來以後兒孫滿堂了。”
我撲哧笑了出來:“老先生,你怎麽就知道我以後兒孫滿堂呢?”就現在這情況,我看我家是要跟着任家一起斷子絕孫的。反正我是女兒,苗苗就是我那堂妹,也是女兒。用老輩人的觀念來看,我們家,在我們這輩也就斷了香火了。所以說這個我也早就看得開了。
老先生一邊量着我的手長,一邊笑道:“你不是帶着身子了嗎?放心,這嫁衣啊,我給你把腰線弄高點,下面裙擺能遮住肚子,一樣好看,還不會壓着孩子。”
我瞪着他:“誰告訴你我懷孕了?”之前任千滄也就是随口說的那個玩笑。後來寶爺也順着開兩句玩笑,葉城莫名其妙地說那些話,現在就連這個老先生都這麽說。我心情怎麽能好起來啊。不能懷孕是我這輩子的遺憾,他們還一個個故意說來刺激我呢。
老先生呵呵笑着:“都這樣。現在的年輕人啊,都這樣。好了,量好了。那個,先生太太,這嫁衣,以前是做一年的。現在我們人手足,加上縫紉什麽的,也是用縫紉機。加個班點,兩個星期也能做出來了。到時候,我會讓人送府上的。”
任千滄笑道:“好,謝謝老先生了。”邊說着,他還邊拿出了一個紅包遞了過去。
等着老先生離開了,任千滄的眉頭也皺了起來:“是誰跟他說,你懷孕的?”
“還不是你起的頭,一句玩笑,搞得家裏上下還真以爲我懷上了呢。”
任千滄重新坐回了沙發上,但是卻是皺眉思考的模樣。半分鍾之後,他的手在脖子旁一揮,他的那隻靈寵貓就出現在了他的肩膀上,輕聲的“喵”了一聲。他指指門外道:“去看看,那老先生在府裏,跟誰接觸過。”
黑貓一下就竄了出來。靈寵貓跑了,我的小黑貓就好像看到了偶像一般,也跟着竄了出去。我看着那消失的一大一小兩個黑影,坐到了他的身旁:“你懷疑家裏有人借這件事找茬?我們選禮服是在網絡上他們店的網站選的,這基本上就是我們兩操作,沒有人會知道啊。”
“如果隻是這樣的話就不值得懷疑,但是這兩天我的異常,跟這件事也不能說的完全沒聯系。”
我的臉上因爲他的話,而一片羞紅,一聲冷哼,起身朝外走去。心裏還暗暗罵道:“就算他在努力,我也不可能懷上!”
我才剛走出我們那院子的拱門呢,手機就響了起來。看着來電顯示,竟然是覃丹打開的電話。要不是她打來電話,我壓根就不會想到她。
“喂,你好。”我說着。
“商商,好久不見了。”覃丹的聲音還是那麽性感。
“嗯,有事嗎?”我說着。其實這就是廢話。她和我的關系沒事才不會打電話呢。
覃丹笑道:“先恭喜你了。聽說你會在下個月結婚,也沒幾天了。”
“嗯,請你來喝喜酒。”
“在喝你的喜酒之前,我想請你喝我的喜酒。”聽到她的話,我驚住了。我昨天才跟葉城說道覃丹肚子的問題,今天他們就要請我喝喜酒了。而且我和任千滄結婚的确切時間都還沒有正式公布,怎麽覃丹就知道了?小報八卦?沒有看到哪個八卦說到這件事啊?難道是葉城跟她說的?選日子的人是吳光,葉城的吳光的徒弟,他說不定比我們還知道先呢。他告訴覃丹,覃丹馬上向我報她的喜訊。這算什麽?估計刺激我啊?
我沒好氣地說道:“算了。不是有風俗說,同一個月不能喜碰喜嗎?我讓同學給你捎個紅包去就行了。”
“你不來看看我兒子嗎?我還想讓他認你當幹媽呢。”
炫耀,她就是來炫耀的。我在她得意地笑聲裏挂斷了電話。不就是孩子嗎?以後這些事情都結束了,我們搬回了那小樓住,我也去領養一個孩子就好了。
我氣呼呼地還沒挪動腳呢。眼睛視覺的餘光就看到了從牆上竄過去的黑影,兩隻貓咪回來了。不一會任千滄就走出了屋子,看着我還在拱門那就喊道:“商商,給你個任務。”
一聽這句話,我就得意地回到了他身旁。有任務,就證明我不是拖後腿的那個,我很樂意幫忙。
任千滄看看拱門上的攝像頭,在我靠近他的時候,他就突然把我推到了屋子裏,同時拉扯着我的衣服。我驚慌着喊道:“不要!真的不要!住手!”可是我的話還沒喊完呢,他的動作就已經停下來了。
我看看他嚴肅的表情,再回想着剛才的畫面。他是故意做出一副要白日宣淫的畫面來迷惑攝像頭另一面的保安的吧。
“幹嘛?”我壓低着聲音問道。
他俯下頭,在我耳邊說道:“去把那禮服的圖片存下來,然後找家做衣服的店,讓他們幫忙做。”
“爲什麽?”我驚訝着。要知道那種嫁衣可不是随便一家店就能做出來的。那種繁雜的刺繡,講究的手工,不是小店能做出來的。而且做不好,到時候,還會丢了任家的臉。當初剛以任太太身份出現的時候,就差點犯了這個錯誤了,現在怎麽還會讓自己出這樣的錯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