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爸。”我是很爲難才開了這個口。不過看着這個樣子,這注定要成爲一場戲,我要幫助任千滄就要演好這場戲。
任千滄轉向了不知道什麽時候站在任老爺子身後的吳光,說道:“吳叔,你也好啊。身體可好。”
吳光同樣微笑着點點頭,說道:“大少爺客氣了。你回家的時候,我一定讓家裏人給你把院子整理出來。”
任千滄朝着大家點點頭,擁着我離開了。他們的對話在記者面前都是那麽有禮親切,可是我知道,這都是他們在相機前的演戲。
出了酒店,任千滄帶着我上了車子,車子就飛快地駛離了這家大酒店,在我們的身後還有不少記者在拍照着,或者是想問着什麽。
車子轉入彎道之後,任千滄撐不下去地皺起了眉頭,一手扶着方向盤,另一隻手捂着肚子。我急了說道:“要不要去醫院?”問出來了,才知道自己這個問題有多愚蠢。他是一具屍體,怎麽可能去醫院呢。
他轉過頭來,對我說道:“沒事,先去寶爺那。他傷得比我重,現在還在醫院裏呢。”
“到底怎麽回事?”
“中午,我剛出門,吳光那群狗就不知道從什麽地方跑出來了。大白天的,我也隻能躲在車子裏,還想着,隻要在車子裏就沒關系了。結果車子進入市區之後一停下來,那些狗就襲擊了我。我肚子上被抓了一下,要不是我逃得快,直接就被那些狗撕成碎片了。寶爺過來接應我,要不我也擺脫不了狗,過來找你。商商,”他伸過手來,揉揉我的頭發,“你今晚真的很漂亮,而且你做得很好。”
得到表揚,我卻笑不起來了。擔憂得看着他的肚子。沒有看到血迹,但是如果隻是一點小傷的話,任千滄是不會這個樣子的。
車子進入醫院之後,在急診室裏打聽了寶爺的消息。護士就笑道:“喲,來看大狗英雄的啊。裏面五床呢。打完針就能回去休息了。”
我們朝裏走去,要找寶爺真的不難因爲在走廊上,我們就聽到了他的聲音了。“哇,看到那麽多狗撲過來,我當時就慌了。拿着一根從旁邊包子店随手抄來的擀面杖就對着那朝我張大大嘴的狗,當頭就是一棒,同時右腳一踹,把右邊企圖偷襲我的狗給踹飛了。其他的狗看着這兩隻失利了,就朝着我低吼着,我飛快拿出了辣椒水,對着它們就是一陣猛噴。那些狗就都逃走了。”
“哥哥,”另一個糯糯的小孩子的聲音說道,“那你身上怎麽還有這麽多的傷啊。你不是沒有被狗咬到嗎?”
“這些啊,這些,這,都是我一路跑的時候,被刮到的。好了好了,你回你病房去吧。”
小孩子走出來的時候,我們才開到了那是一個五歲左右的小男孩,還有他爸爸陪同着。他爸爸朝着病房裏的寶爺一個勁地說道:“謝謝你了,謝謝你。你放心吧,你的醫藥費我們家全包了。”
這些話,不隻是我,就連任千滄都有些疑惑的樣子。孩子和爸爸離開之後,我們才進入了病房中,走在後面的我,趕緊關了門。
病床上的寶爺手臂上,腳上都纏着繃帶,甚至肩膀上也有。他看着我們就笑道:“喲,這可真的金童玉女了。你們倆今天是去舉行訂婚典禮吧。結婚的時候叫我啊。商商大媽,你這次可要好好感謝我了。要不是我幫你老公擋着點,讓他有時間去換了一套這麽帥的衣服,你看到就是那個被狗追了三條街的叫花子了。”
任千滄白了他一眼,指指門外:“孩子怎麽回事?”
“就是逃命的時候,小孩子突然沖出來,我護了他一下。那個明天就等着看新聞吧。大新聞啊,你任家的狗跑到市區裏來,還襲擊孩子。而我就是那個一根擀面杖,打到六條狗,在狗嘴裏救出孩子的大英雄。對了,明天我還要來醫院打針的,狂犬疫苗啊。到時候還會有領導來看我,剛才都有人跟我說了,讓我明天穿整齊點呢。等着領導一來,我就跟領導舉報你們任家的狗有多無法無天。到時候,你們任家肯定要交出那些狗的。等你回去的時候,就不會有狗患了。”
我真的不知道現在是應該高興還是不高興了。這件事任千滄雖然傷着了,但是卻能在我們回到任家之前把那些狗都解決了。
看着寶爺現在這個樣子,應該也不會有什麽問題。我趕緊扯着任千滄的襯衫就說道:“看看你的傷吧。”
“不用。”他打開了我的手。
“幹嘛不看看啊,也許寶爺有辦法讓你好起來呢?”我焦急不安着。寶爺的傷是醫生處理過的,那麽任千滄呢?難道就要這麽不管了嗎?
誰知道寶爺正準備躺下呢,聽着我的話,就說道:“我又不是殡儀館裏給屍體化妝的。我覺得你把他送殡儀館裏去,給人家點錢,讓人家縫起來抹點面粉什麽的就行了。”
聽着他的話,我的淚水就滴了下來。我在心裏已經很刻意地讓自己不去想他是一具屍體了,爲什麽寶爺還要這麽直接地說,還要用這樣的辦法呢?
任千滄伸手拭去我的眼淚:“沒事的,回去我泡泡那水就可以了。那水能滋養屍體的。”
“就是,這麽點事就哭,以後到了任家,你是不是一天哭三次啊,還是對着三餐哭的啊。商商大媽!”寶爺那犯賤的嘴又說了起來。
我趕緊擦去了眼淚,說道:“我會努力改變的,我會成爲完美的任太太的。任千滄,我會幫助你完成你是願望的。”
任千滄伸手抱過了我:“你今晚就是一個很優秀的任太太。商商,不要給自己這麽大的壓力。”
寶爺在病床上,捂着眼睛,卻從指縫看着我們:“啧啧,夠惡心的了。情話少說點吧,留着精神去對付吳光。尼瑪的,我這輩子要打敗吳光!”
等我們回到家裏的時候,已經是一點多了。我急着把任千滄推到了二樓那個房間中,甚至還急着幫他扯下了領帶,解開了襯衫。
他就這麽站在,唇邊帶着微笑看着我扯着我的衣服,并不熟練地解着他的扣子。襯衫被打開的時候,我正想要蹲下身子,看看他肚子上的傷,但是他卻一下把我扶了起來。
“讓我看看。”這個房間的光線并不強,隻有着一盞昏黃的燈泡,那種昏昏的光線不靠近,根本就看不清楚那傷口。
他卻堅持說道:“别看了。”
我這個角度看過去,傷口并沒有血,隻是能看到肚子上那差不多十厘米的抓痕。有些地方肉都翻了出來,呈現着異樣的白色。
“讓我看看。”我也堅持着,但是他已經推開了我,一個跳躍就進入了水缸中,黑色的水一下讓他完全失去了蹤迹了。至少,站在水缸邊的我,壓根就看不到他的一點痕迹。
我撲到了水缸邊,卻也不知道應該說什麽。他一定是不希望我擔心,但是這些黑乎乎的水真的能讓他好起來嗎?他沒有再騙我嗎?
這個晚上,他就這麽失蹤了,失蹤在那黑乎乎的水缸裏。而我就坐在房間的角落裏,在這昏黃的燈光下看着那幾口缸。現在的我,已經顧不上臉上還有着妝,也顧不上身上的衣服有多貴,我不願意離開這裏半步,我想要在第一時間看到任千滄,看到他好好地回到我身邊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