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這次終于知道什麽是有錢人了。任家這就是一座莊園啊,還是仿古的建築。用的是青磚琉璃瓦。這麽大的園子,肯定不是古迹,是古迹就拿來當公園,不會是他們家了。
而且青磚這種東西,現在制作工藝都沒幾個人會了吧。這種磚,我小時候住農村的時候見過。老房子都是用這種磚的。冬暖夏涼,還不怕洪水浸泡。
而現在這座園子前停着很多的車子,我畢竟是來做壞事的,就心虛的問道:“他們家今天幹嘛?”
葉焱今天穿着襯衫,打着領帶,很帥氣的模樣,看上去也就比葉城大個三四歲罷了。
他說道:“任家老爺子過大壽,剛才不是說了嗎?”
他是說過,但是這個場面和我想的不一樣,一時反應不過來。葉焱繼續說道:“一會進去什麽都别說,我會安排你和千滄爸爸見面的。到時候你就說你家在那套古董想賣給他。他有興趣跟你談的話,就多提任千滄,慢慢套話。他要是不想賣,那就隻能這麽算了。”
我連連點頭,跟在他後面進去。其實我是又緊張又害怕,或者說是自卑吧。但是人都到這裏了,要是不去嘗試一次也不甘心啊。
進了那園子,我是低着頭跟着走,壓根就沒敢看這裏一眼。隻是隐隐知道這裏的人似乎很多。
前面的葉焱突然停下腳步,回頭朝着我說道:“你是營養不良還是用的洗發水不合适啊。掉那麽多頭發。”說話的時候,他伸過手來,從我肩膀上拉下一根頭發。
我難堪得擡起來瞪了他一眼。看到了正好經過我們身旁的一個穿着白色唐裝的老人,皺皺眉。
葉焱馬上問道:“怎麽了?”
“那人有點眼熟。”我說着。是真眼熟,卻不記得哪裏見過。算了人家是有錢人家的朋友就算見過我,爲了面子也會說沒見過的。倒了葉焱,我的印象裏,他是那種女生殺手,完美情人。怎麽會在這種地方說什麽營養不良洗發水問題,還扯我落在身上的頭發呢。這種事情,除非是很親密的情侶,要不都會覺得尴尬的。
我被葉焱帶到了大壽主會場。就是這個宅子的大廳。完全是中式的壽宴啊。而且桌椅闆凳全是古董的款式。反正人多,我是完全淹沒在人海裏的。我也不擔心什麽了,四處打量着。
不過沒看到老壽星,就是大家坐在一張大桌子前等着。我還看到了葉城和覃丹。葉城也有些疑惑地看着我,但是在看到葉焱之後他就别開了臉。我看這兩兄弟肯定不和。
坐在我身旁的人開始問葉焱,我是誰。葉焱很爽快的說是朋友。不過從大家的目光裏就能看出誤會來了。
我解釋道:“我們隻是普通朋友。”不過看着大家那低低地笑就知道是越解釋越黑了。
接着就是吃飯,拜壽,老壽星是出來了。這些晚輩一個個上前祝福。我看着那麽多人,再看看外面的天都黑了,我開始急了。
任千滄并不喜歡我太晚回去。而且這邊不知道有沒有公車,一會我怎麽回去?
我扯扯葉焱的衣袖催促道:“能不能快點讓我跟任千滄爸爸談談啊。天都黑了。”
他也低聲回我:“你看現在的場面,怎麽走得開?”
也是那麽多人拜壽。他也不可能就爲了見我這個有古董賣給她的小丫頭啊。
葉城帶着覃丹去給任家老爺子拜壽,獻了禮物,說着祝伯伯健康長壽的話。然後就轉身朝着我走了過來。
我還疑惑着呢。這種時候,葉城不是應該裝作不認識我的嗎?可是葉城過來就拉上我的手,帶着我朝外走去。我更急了,我等了這麽長時間,就是想着能跟上面那個任千滄的爸爸說幾句話啊。我不能就這麽被葉城拉走的。
“喂喂!你幹什麽?你放手!”說話的時候,他已經拉着我出了大廳了。大廳裏那些人的注意力都在老爺子那,也沒有人多注意到門外的我們幾個。
不僅是我,就連葉焱也跟着出來,攔下葉城的路,說道:“葉城,放開商商。你幹什麽這是?”
葉城突然說道:“哥,對不起,商商利用了你。商商跟你來這裏,就是爲了讓我吃醋的。商商從大一一直在追我。可是我卻總覺得她沒錢沒勢長得也不是很好看,就這麽一直吊着她。但是哥,現在我才知道,商商是多好的女生。商商跟我走!”
這番話,聽愣掉的不隻我一個人,還有覃丹。
葉焱張着嘴,想說什麽,卻真不知道拿什麽來攔下自己的弟弟,我就這麽被葉城拖出了葉家,丢進了他的車裏。
他關上車門,一轉身,就被覃丹一巴掌打了過來,覃丹哭着喊道:“葉城!你混蛋!”
葉城沒有說一句話,把覃丹也推了進來。覃丹一進來,就揮着手朝着我招呼過來:“你這個狐狸精!你……”
“住手!先離開!”葉城一聲低吼,讓覃丹也頓住了。我趕緊表态:“葉城說的都是假話!這一聽就聽出來了!覃丹,你連葉城都不信任嗎?”
也許是私心吧。雖然任千滄信任的是葉焱,但是我心裏還是比較信任葉城。所以葉城在說出那些話的時候,我在短暫的空白後,就看出了事情的重點了。葉城是故意這麽說的。他想要把我從葉焱的身旁帶走。但是突然這麽帶走總要有個理由吧。
我和葉城是同學,但是這麽多年也沒有真的戀愛過,隻是同學。我的事情,他沒權利管,但是讓他這次這麽做,不惜冒着被覃丹誤會的風險,一定是有這麽很重要的事情。
覃丹還在咄咄逼人地說道:“什麽意思?把我當猴子耍嗎?别人都看着呢!你們倆要是海誓山盟的,麻煩别惡心我!别在我面前!給我留點臉行嗎?”
“閉嘴!”葉城啓動車子,将車子朝着市區駛去,“你先冷靜下來,我會跟你解釋這件事的。如果我判斷得沒有錯的話,商商有危險,我才這麽把她帶出來的!“
“她能有什麽危險啊?她最多不就是被你哥上了,丢在賓館罷了。”
我咬着唇,紅了眼眶。在她眼裏,我就是那種女人。她在同學群裏的瞎造謠,讓我們班很多人都覺得,我就是這樣的女人。
她還在那說着,我沒有說話,葉城也沒有說話。車突然停了下來,葉城下了車子,揮手攔下一輛的士,就打開車門,把覃丹拉下車子,邊說道:“覃丹,這件事真不是你想的那樣。等我處理好了,保證了商商暫時安全之後,我會去找你解釋的。畢竟是同學一場,我也應該幫幫她。”
覃丹被葉城塞進了的士裏。她朝着葉城喊道:“葉城!你不用跟我解釋了!我告訴你,我們已經分手了!我甩你了!我不要你了!你跟那個婊子去吧!”
的士車開過去的時候,我都還能看到覃丹在車子上狠狠瞪着我的眼。
葉城再次上車,也沒有立即開車,而是握着方向盤,沉默了好一會。還是我打破了這份沉默:“對不起,害你和覃丹成了這樣。”
“不是你的錯。以前我就發覺她有些不講理了。她說分手很多次了。等冷靜下來,她還是會來找我,聽我解釋的。”葉城指指副駕駛,我打開車門,坐到了前面去:“現在能說說爲什麽帶我離開任家了嗎?”
“那你先說說,你去任家幹什麽?上次你去找我哥就是爲了今天的事情吧。”
我猶豫了,我知道我不能輕易說出任千滄的秘密。任千滄的死,本來就帶着謀殺,甚至是術法陷害的。在沒有找到兇手和下手的人之前,這件事要是洩露出去了,會讓他更危險。
看着我的猶豫,葉城說道:“你和我哥進去的時候,我就在你身後不遠處。我看到我哥從你身上拿了什麽東西,然後背着手,沒有讓你看到。而同時,一個穿着唐裝的男人從他身旁走過,就把那東西抽走了。爲什麽我哥從你身上拿的東西卻不讓你看到?還那把東西給了别人?”
我驚住了,我說道:“那是頭發,我掉在衣服上的頭發。他跟我說了,隻是我不知道他把我的頭發給了别人。”
“頭發?!那就對了!”
“怎麽了?隻是一根頭發,他給人家幹嗎?”
“商商,”葉城轉過身子,看着在我,很認真地說道,“也許我告訴你,你會不相信。但是那是真的。就今天我哥把你頭發交給那個男人,我見過他的。雖然我不知道那男人是什麽人物。我上次見到他的時候,也是在任家。也是任老爺子的大壽。那年我隻有十歲這樣吧,就是小學三年級還是四年級的時候,我跟我媽去任家拜壽,我沒有像今天一樣在那好好的吃飯,而是溜出去玩了。那麽大的園子肯定有好玩的。可是我看到的,就是今天拿了你頭發的那老男人,在後面院子的那口井旁,用一根頭發,在釣……釣屍體!”
我驚訝地張着嘴,這些我聽着都已經不再害怕了。這比任千滄那血淋淋的故事已經溫和很多了。
“真的,商商!這都十幾年前的事情了,但是我絕對沒有記錯就是那個男人。我也肯定那是頭發。從小到大,這件事我就沒有跟任何人說過,我都怕說了沒人信。今天我再次看到那男人的時候,我就開始害怕了,還看到我哥把你身上的東西給他,我就更緊張了。要是你今晚你留在任家的話,還不知道要出什麽事呢。”
我的心加快的跳動。我強迫自己自己大口大口地吐着氣,平複着心裏的不安。從時間上算,要是我真的按照計劃,等到拜壽結束,再以賣古董爲由,跟人家老爺子談上半小時一小時的,那麽就真有可能扯到天黑了。
而且那男人,我也注意到了,我還說他怎麽這麽眼熟呢?我一定也見過他的!我在哪裏見過了?我使勁想了想,終于想到了。那個男人就是昨天在我那小院子前穿着道袍的道士!他今天穿着唐裝,讓我沒有一眼就認出來。但是那絕對是他!加上葉城說他的事情,應該不會有錯了!
那個在任家出現的道士,去了我的小院子,這說明什麽呢?我害怕了起來,連忙下了葉城的車子,連個解釋也沒有給他,就攔了的士,上了的士報出了我住的那小村子的名字,還催着人家:“師傅,麻煩你快點了。天黑前能到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