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伸手揉揉自己的臉,讓自己冷靜下來。可是就在我閉眼揉臉的時候,一個個感覺出現在我的腦海中。
一個男人,抱着我,吻着我的脖子,舌頭伸出來,舔過我的唇。他的唇貼着我的脖子說:“你是我的!今晚是我們結婚的日子。”他擡起的眼,緊緊盯着我,那是一雙有着貓一樣細縫瞳孔的臉。
如果隻是這樣的話,我最多就會覺得,我做了一個春夢了。可是爲什麽,這個夢裏,我的印象,隻是那一顆頭。隻有一顆頭!沒有身子!
“啊!”我驚叫着,踢開被子跳下床就沖出了那小樓。
等着我的腳被粗糙的沙粒疙疼的時候,我才注意到我連鞋子都沒有穿出來。
就在我因爲恐懼和奔跑大口喘息的時候,堂妹的聲音傳來了。“喲,姐,你這是連鞋子都沒穿出來呢!”
我狠狠瞪了過去。從他們家到這裏,至少也要走五六分鍾吧,還是農村的那種土路。她會一大早過來,還那麽巧的我剛下樓她就出現,這不是擺明着在這裏等我看熱鬧的嗎?
“我覺得早上空氣好,出來一下不行啊?”就算心裏已經委屈害怕得快要哭了,我也不能在他們面前表現出來。
堂妹呵呵笑着:“别感冒了啊。上次我感冒,住個院就花了我爸五百多塊呢。你還是快回去把鞋子穿上吧。”
她感冒就花五百,我在學校裏發燒四十度還就兩片退燒藥,還沒人倒水的呢。雖然我很害怕進入那小樓,但是我更不想在他們面前示弱,所以我還是走進了那院子。
陽光雖然已經照到了院子裏,但是我的腳踩着的院子的地面卻還是入骨的寒冷。
現在大白天的我怕什麽啊?就算是真有鬼,也不會現在出來吧。而且弄不好壓根就是堂妹搞鬼的,我心裏想着,給自己鼓鼓氣,朝着小樓裏走去。
一樓的客廳有着昨晚看到的幾張實木桌椅闆凳,還有昨晚我沒有注意到的一對紅燭,兩隻酒杯。這……
我顧不得腳上傳來的寒意,緩緩走向那紅燭和酒杯。同時心中祈禱着,這可千萬要是堂妹擺這裏的啊。
等我靠近的時候,看着那紅燭是燒過的,不過燃燒的時間不會長。酒杯是白色的瓷杯,很小,但是裏面的酒确實滿的,甚至有些酒濺出來都沒有揮發幹。
院子外走進來的堂妹驚訝地說道:“姐你好浪費啊,不是有電燈嗎?還點蠟燭,還喝酒的。”
“這個不是你放的嗎?苗苗,别裝了。”
我心裏已經有了答案。在看到紅燭和酒杯的時候,我就想到那顆頭說的話。他說我們結婚了。那麽紅燭,酒是不是就是結婚的東西呢?
不過我還是很希望堂妹在這時會跟我說:“對!就是我布置的,怎麽樣?昨晚的鬼很可怕吧,那也是我布置的。”
可惜,堂妹說的是:“我哪有那閑心啊?我要去學校了,我們九月還有COS的舞台劇呢。我媽讓我,過來說一聲,那被子你今天自己去買吧,那床是我們家的,明天我姑媽過來我們那還要用的。我說堂姐,就這種房子,你還真住啊。我還以爲你在市裏讀書就不會喜歡這種農村的房子了呢。”
堂妹一離開,我的眼圈就紅了。但是我沒有讓自己哭出來。十一年的獨立,再多委屈也過去了。這點算什麽呢?
我鼓起勇氣把桌面上的紅燭和酒杯都一股腦丢出了院門。然後走回房間,用沖刺的速度把我的包和鞋子拿出來。我是下了一樓才驚魂未定地去穿鞋子的。
房子裏的水龍頭,就在院子左邊,左邊還有一套衛浴,不過沒有熱水器,什麽也沒有。
我正想打開水龍頭,這裏既然通電,那應該也通水吧。那水會不會是紅紅的血呢。心裏在胡思亂想着,最後還是決定用我包裏的半瓶礦泉水洗漱,總好過去挑戰心裏極限去打開水龍頭的好。
整理好之後,我就帶上随身的東西出發,去找個賣古董的,讓他來看看這一屋子家具能不能換點錢。
老家離城市不遠,在村子邊坐公交車兩塊錢就能去到市中心。隻是開車要四十分鍾的路程,公交車這兩塊錢足足要走一個半小時,有時候是兩小時。
雖然我出門早,但是到達市裏的時候也是十點了。找到一家看着不算太好的店,走了進去。那些好店估計是不會理我的。
店裏就一個二十多的店員,在說明來意,找到老闆,再坐着老闆的車子回到那小樓的時候已經是十二點多了。
那是一個五十好幾的老闆,我打開院門一邊說着:“一樓客廳裏十張大椅子,一張那種供桌。二樓子裏面的房間那有一張月牙床和一張梳妝台,其他房間應該還有别的,你看看吧。這裏的家具,我都賣。”
其實别的房間有什麽我還真不知道。我昨晚可沒勇氣去看看的。我說這些話的時候,人都已經走到院子裏了。可是那老闆卻沒有跟着我進來。
我疑惑着回頭看看他,他那張滿是皺紋的臉皺得更厲害了。“你真住在這裏?”老闆問着。
我以爲他是懷疑我不是這裏的主人沒有權利賣這裏的東西,趕緊說道:“這房子是我爺爺給我的。我可以做主賣了的。”
“你再找别人吧。”老闆轉身就走,我這急了,來回市區一趟就好幾個小時呢。“老闆老闆,東西你都沒看呢。說不定那真是古件,能讓你賺一筆的。價錢我們好商量啊。”
我追出去的時候,他人都上車了。我拉着車門勸說着:“幫幫忙吧。你看這裏離市區挺遠的。我來回一趟不容易。”
那老闆也是爲難的模樣:“你也就是一個孩子,真不懂啊?那房子不能動。你進去過嗎你?”
“我當然進去過啊,我昨晚就睡這裏的。”
老闆瞪大眼睛看着我:“那你還敢賣?”
“我,幹嘛不能賣啊。那裏的東西我都不要了。”
老闆打開我拉着車門的手,沒好氣的說:“什麽也不知道,那是個鬼屋。我這雙眼能看到陰氣的。你一開院門,陰氣就撲出來了!”
鬼屋?!我愣住了。那老闆就在這時開着車子離開了。
等我回過神來,那車子已經走遠了。我的腦海裏再次出現了那個鬼頭,舔着我的脖子,舔着我的唇,說着我們結婚的話。
不對,就算真有鬼也不會是這個樣子的。它應該吓我趕我走,而不是什麽結婚的話。在學校裏學習過,人的恐懼是來源于對未知事物的不了解,等我找到堂妹在屋裏裏的道具之後就不會害怕了。
我擡頭看看太陽,八月的太陽很強烈,我給自己壯壯膽走進了小樓裏。
一樓裏客廳之外還有兩個房間,我推開了那些房間,看着空蕩蕩的房間什麽也沒有。二樓一共有四個房間,我推開了第一個房間,裏面有着四口大缸,很大很大的大缸,這種大缸不是應該放在院子裏的嗎?
我疑惑着走了過去。大缸裏有着黑色的水,但是那水沒有一點異味。黑得很深,我甚至能在那水中照出自己的模樣。
這些水缸是什麽?我沒敢碰觸那些水,猶豫了一下關上了房門。接下裏一直到昨晚我睡的房間都沒有發現任何的異常。
其實現在沒有異常,才是最大的異常。沒有異常就表明這些不是堂妹做的,那就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