孱鳴帶着扈輕和春冽也在怒海之上,考慮到兩人遠不如他身體結實,他拿了個芭蕉扇的法寶變大給他們乘坐。
扈輕和他面對面盤坐,孱鳴的手指頭扣在她的手腕上。
扈輕無奈極了:“我身體很好,您能号出個啥?”
孱鳴兩眼一翻:“有喜。”
此話一出,春冽咳咳咳差點兒咳出眼淚來。
扈輕直翻白眼:“親爹都不待這樣調侃的。古墳場那鬼地方,連個鬼都沒有,我喜從何來?”
孱鳴确定她是真的,也沒有變魔,收回手呵呵一笑:“你活着回來就是喜事一樁。”
他伸長兩條胳膊掄了掄袖,正好袖角拂過春冽,春冽咕咚倒下去,呼呼大睡,酒香四溢。
扈輕呆住:“您——”什麽時候灌的酒?
孱鳴兩眼放光:“說說古墳場。”
扈輕歎氣:“着什麽急,好歹您見見您可愛的外孫女?”
孱鳴瞪眼:“賴定老夫了?”
扈輕:“不賴您,按着年紀算,我能叫您爺爺的爺爺,喊您一聲爹真是委屈您。”
孱鳴瞪眼。
扈輕不怕他。
大魔頭都弄死了,還怕個小老頭。
咳咳,好吧,是看出來老人家對她友好。蹬鼻子上臉了。
她無奈的說:“古墳場,不負其名,下頭全是骨頭,有的半缺,有的全缺,就是沒有新的。當年我僥幸掉下去沒摔死——”
“等等。”孱鳴手一豎攔住她。
扈輕莫名。
“你隻說古墳場,你的私事,不必告訴我。”
扈輕一怔。
孱鳴:“這是規矩。自己的秘密有權不告訴别人。”
扈輕愣愣說:“要是搶呢?”
“嘿。”孱鳴一瞪眼:“誰讓你保不住來着。”
扈輕懂了,一抹臉:“您老人家素質高,遇着您是我的幸運。”
孱鳴哈一聲:“我要真想知道點兒什麽,必不會讓你覺察。”
扈輕:“.”
“來,說說古墳場。”
扈輕清清喉嚨:“古墳場不知多深,下頭全是骨頭,很舊很舊的骨頭,我隻挖過幾處,深度過百米。而且骨頭堆得很實打實。”
“人骨非常少,我遇見的都收集起來了,已經轉交給喬渝。”
“那裏經常刮飓風,很大,一刮起來骨頭都飛到空中去,不絕于耳。”
“有全是小碎骨骨片骨粒形成的地方,我叫它碎骨海,不知是連着的還是幾片。”
“古墳場裏頭不見天日,但有光。一種不知從何而來的綠色熒光,抓不起,驅不散。”
“從古墳場下頭到地上,有一條路。”
孱鳴兩眼驟然精光。
扈輕沒想瞞,也瞞不住。自己活着出來就是個BUG,朝華宗知内情的人肯定都好奇。尤其眼前這位親眼看見自己進去的,跟自己又沒什麽關系,人家審問起來可不用講情面。不能拿自己的性命去賭别人的道德。
從魔屍苔峭壁路上往上爬的第一天,扈輕就知道這事捂不住了,最好的結果就是控制在朝華宗高層内部知道。如果再捂不住,最好是朝華宗拿着古墳場的秘密去運籌。
把她撇出來最好。
“是,一條不知怎麽形成的路。”扈輕:“那個地方與其他地方不同,神識能碰觸。其他的地方神識接觸後會非常痛苦,隻有那裏不同。”
她頓了頓:“可能别的地方也有吧,我不确定,下頭太大了,我不可能走遍全部。”
孱鳴:“說那條路。”
扈輕:“那裏壓制也相對小一些,而且峭壁也比别的地方硬度小。正好骨頭多,找到那些飓風毀不掉的,可以用尖利的部分插進峭壁,爬上來。”
孱鳴眼中流露出驚訝:“爬上來?下頭可以用靈力?”
扈輕搖頭:“不能用。峭壁會吸收。隻能用純力氣爬。所以我用骨頭拼了個機關。”
孱鳴:“用了多久爬上來?”
扈輕再搖頭:“不知道。沒法計算時間。一路上來壓制逐漸變大又逐漸變小,影響我對外界的判斷。但我爬了很久很久。”
孱鳴點了下頭。
扈輕道:“那些追我的魔鷹,我猜是看到了機關器上的骨頭。我不認識那些骨頭所屬,但能不被古墳場銷毀,生前也不是簡單的骨頭吧。”
她低下聲音:“我揀到的人骨,沒有一段是光滑的,上頭全是被毒氣腐蝕出來的坑坑窪窪。”
沉默。
半晌,孱鳴說道:“将前輩們的遺骨帶出來,你很好。”
扈輕勉強笑笑,我也隻能做這些。
孱鳴對她的态度好許多:“我帶你回朝華宗,以後你就在内門呆着。”
扈輕啊的一聲:“不是,我在坊市有家的。”
孱鳴:“先去内門,或許能釣幾個魔來。”
扈輕:.原來我隻是餌。
道:“您老跟喬渝那邊說一聲,讓扈暖放心。”
孱鳴哼了聲:“兒女情長,不成大器。”
扈輕笑:“我生的她,我們當然情長。”
她實在不懂,修士求長生到底爲什麽,隻是爲了活着嗎?爲了活着什麽都可以抛棄?
但她接觸到的修士似乎和普通人也沒什麽區别,一樣的愛恨情仇,一樣的吃喝玩樂。如果将修煉當成工作和事業,更和一般人沒什麽兩樣。
那孱鳴這樣的說法大概可以轉換爲:工作啊,加班啊,007啊!高管的位置等着你啊!
這是職場金字塔尖對小菜鳥的鼓勵和呐喊呀!
扈輕一下就理解過來,并一下覺得很有道理呢,畢竟自己也是個職場女強人呀。
她說:“對,您老說的對,我的重心是應該多往修行上放。”
孱鳴狐疑,怎麽突然讨好自己?好假。
見孱鳴不再問,扈輕去看春冽,隻見他面色酡紅,臉上竟有微微汗意,眉目舒展嘴角噙笑,本來人就長得好睡着更是沒了淩厲之氣,扈輕突然一個想法:要是讓這厮去演醉卧芍藥叢的史湘雲,保管迷得賈寶玉再看不到林與薛。
春冽:你說我娘氣?
扈輕:欸,真正的美無關性别。
“爹——”
“别,叫我老祖。”
“老祖。”扈輕從善如流的改口,好像之前隻是不知道該什麽稱呼:“老祖,您把他怎麽了?怎麽這麽濃的酒氣?我怎麽沒看到你給他喝酒?”
孱鳴:“我化神出手能讓你個——”他眯了眯眼:“姑且算你個小築基——看破?”
扈輕默了默,看破不說破,果然朝華宗的人素質高。
隻是不知這位化神大能看破了多少。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