扈輕在頂上修建木屋。
水心說:“這台子穩不穩啊,房子能不能立住啊。”語氣裏有點兒小悻悻。
扈輕冷聲:“閉嘴吧。看着五大三粗一男人,連個房子都不會蓋。台子穩不穩你不知道?你搭的。”要你何用。
水心低頭看自己,哪裏五大三粗了。
“房子嘛,簡單一點搭一搭就是了,誰知道你那麽麻煩講甚麽結構。”
“廢話,做就要做好。反正有時間。”扈輕百忙之中擡頭一眼,找不到出路的你真廢。
水心不說話了,說什麽都是錯。
扈花花跑來跑去:“媽媽媽媽,我們要在院子裏種花嗎?”
扈輕一聽頭大:“不,一片葉子我都不想看見。”
周圍莽莽山林不夠你看的?沒見這台子上你媽連塊樹皮都沒留嗎?
扈花花毫無形象的屁股着地:“肉肉肉。”
扈輕看他一眼,真可憐。他們根本就沒儲備糧。準确的說,她來的時候準備了很多,考慮到水心,買的都是素的,肉很少,反正林子裏什麽肉沒有。
然後水心也是這樣想的,林子裏什麽菜沒有。
導緻大家都放開了肚皮吃,吃完買的那些就在林子裏找呗。真的找到很多,肉菜水果都不缺。可誰能料到他們會迷路而且有的林子它一點兒能吃的都不長呢?
樹葉子都扒拉到嘴裏,苦的,根本沒法吃,焯水都沒用。
扈輕才發現靈力的缺憾,能移山填海又怎樣,連個饅頭都變不出來。
但凡他們五個裏有一個木靈根,可惜沒有。
這種時候格外思念和喜歡小胖子金信。
扈珠珠又瘦回去了,傻鳥一隻。
把梁擡上去,水心自動自覺的上來鋪木闆,鋪着鋪着不對勁,一擡頭,扈輕盯着他的目光如狼似虎。
一個激靈。
扈輕咧開嘴唇,白牙森森:“和尚肉吃了能長生不老。”
水心:“.”
你需要長生不老嗎?你隻是饞那口肉!
“等出去,我給你買駐顔丹。”
扈輕摸摸臉:“不用,我也是三十大幾的人了,越活越像二十歲小姑娘,我不好意思。”
有什麽不好意思的,幾百歲的女修哪個不頂着一張二十歲的皮。駐顔丹供不應求全是讓女修炒起來的。
那玩意兒有啥用。
房子建好了,家具也打了出來,自然是扈輕打制水心負責打磨,簡單的桌子椅子床和櫃。
水心内心是驚悚的:“不想走了?”
扈輕笑得溫柔:“我走不走不是取決于你嗎?”
水心低頭,決定再不開口。開口就是罪。
這一天,他們坐在原香原色寬敞的大幾房前,捧着茶水,歲月靜好的欣賞太陽從林海升起又從林海落下,然後月亮從林海升起又從林海落下,滿天的星子比鑽石還閃爍的明了又黯然,白色晨曦中林海上輕霧朦胧,一隻巨大的身影飛過來——
“啊啊啊——你别過來你别過來啊啊啊——”
身影飛來的太過,扈輕從覺得眼熟到認出不過瞬間,瞬間的瞬間,她的心裏全是腳下高台,對勞動成果的在意和擔心讓她瞬間忘了其他,尖叫出聲。
同時兩腿一前一後紮穩,兩手齊齊向前,做出把什麽可怕的東西拒之門外的動作。
“我的台子——”
巨大身形收住,一股強烈的風吹過高台,吹得她和水心的衣裳獵獵作響,吹得扈花花和扈珠珠毛發後倒,吹得火靈蠻進了扈花花的空間倒地裝死。
堪堪停在高台邊上的巨獸眼睛一眨不眨,暗金色的眼睛裏倒映着一群人的影子,寬大的翅膀隻是微微一扇,林海上空的霧氣潮水一樣退開。
巨獸身後,金色的晨曦撒過來,高台上投下巨大的黑影,扈輕的眼睛卻暴露在新鮮的陽光中,更加看不清對面。
但,她已經認出。
“呵,呵呵,蛟龍大人,早上好。”手腳僵硬。
别嘲笑她谄媚,在生了翅膀的蛟龍面前,她恨不得做隻蝼蟻悄默爬走。
小命,小命要緊。
巨獸一動不動,下一秒,在扈輕和水心震驚又絕望的眼神中,巨大的身影一閃,一個高大又清瘦的男子落在他們面前。
頭帶飛翅冠,身着灰黑亮緞袍,面部清瘦,身姿颀長,表情沉默,不怒自威。
看着三十許的男子,對他們微微點了點頭。
竟對他們點了頭!
什麽意思?該不是——要吃他們吧?
扈輕目光極快的劃過他的淡色薄唇,就是這張嘴,吃了相惡,像吃小點心一樣吃了一個大活人。
之前沒想法,但此時看着這具人形,再回想當時場面,扈輕腦子裏蹦出一個詞來:優雅。
這是一個優雅的男人,不,是妖族,從他站立的姿勢便能看出。
化形的妖獸。
苦哇。
水心側向前一步,擋住扈輕,微笑:“貴客登門,不知有何貴幹?”
扈輕看到他後背在抖。
和尚,堅持住!
飛天蛟微微一笑,狹長分明的雙眼皮挑了挑:“這是我的地方。”
水心:“.”
難道是看他們私自砍伐樹木來算賬的?那你可以早點兒來呀,爲搭這個台子,他們砍了多少棵樹。
“這台子做得不錯。”飛天蛟聲音清冷,一個字一個字說得清楚,玄鐵擊冰。
水心:我該說什麽?
扈輕露出一張臉,極盡谄媚:“您覺得好盡管用,本來便是您的東西。”
水心:好吧,是小僧修行不夠,這種話這種語氣小僧開不了口。
飛天蛟臉上有了真切的笑意:“唔,本來想将你們困在此地直到你們死去的。既然你們送給我一個不錯的台子——”
那就饒了我們吧!
兩人心裏同時驚喜。
“那就送你們一程吧。”
什、什麽?
隻是簡單的送一程,并沒有其他引申意思吧?
腳底生風,兩大兩小不由自主飄起來,扈輕水心大驚,立即将兩個小的抱住,心有預感的背靠背靈力護體。
隻見他們飄起到半空,飛天蛟又化成巨大獸形,矯健的尾巴狠狠一甩——
一顆流星劃過天際迅速消失。
飛天蛟再度化成人形站在高台,左看右看,不是太滿意。
“我怎麽沒想到清空片地方建個台子呢?”
雙手徐徐向左右推出,空地邊緣的巨木盡皆連根拔起。
有火從樹根下湧出,肆意燃燒卻沒燒到别的地方去。
一團火苗出現在飛天蛟肩頭。
“靈火,此地空曠,我們可在此喝喝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