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子弄了個金光閃閃的玉符出來,拍在了扈輕的身上。
那一刻,扈輕覺得自己變成了空氣沒有了絲毫存在感。
她一愣,雙腳站住:“你怎麽不拍你自己身上?”
男子苦笑:“這一去我也沒有把握,如果我死了,你還是要安全回來的。不能因爲幫我反而讓你搭上一條命。”
扈輕看着他,半天,邁動腳步:“心軟又良善,怪不得被人捅刀。殺你的是熟人?”
男子的眼神很溫柔,說話也不急不躁溫柔似水:“嗯,兩個師弟和師妹。”
他風輕雲淡的說着,好似沒什麽大不了。
扈輕:“不恨嗎?”
男子:“還好。信錯人而已。”
扈輕低頭奇怪看他一眼:“你似乎不是很在乎自己的命。”短短笑了聲:“我走過,你的手抓了我的腳,你不想死的吧。”
男子:“嗯,我不想死,我還有希望,我的精力要留着活下來。”
扈輕:“活下來之後呢?”
男子失色的唇角動了動,似是在笑:“有仇報仇。”
扈輕又看他一眼,原來不是傻,是個溫柔的腹黑。
“别說話了,攢着力氣救自己的命吧。”
男子不聽:“說話讓我知道自己還活着。”
扈輕:“行吧,随你咯。”
男子問:“你怎麽獨身一人來到這種地方?”
扈輕:“沒規定凡人不能來吧。”
男子停了停:“你不怕嗎?”
扈輕:“怕,有用嗎?”
男子一時沒說話,過了良久,他似自語:“我沒想到會是親師弟和親師妹聯手殺我。”
扈輕噗嗤笑了:“聽你這意思,想殺你的人很多?”
“是。”他沒有說這個:“我以爲,他們兩個會留着我多得些好處再把我趕出去。”
扈輕:“看來你是在虎狼窩裏。”
“嗯,差不多吧。”
“那你不該對人沒防備吧?怎麽還中了招?”
男子苦笑:“還是我心太軟了吧。”
扈輕:“我明白了,怪不得你沒多少恨,你是知道自己技不如人。”
問他:“你打算怎麽還擊?”
男子笑笑:“肯定不能讓他們活。”
扈輕:“然後呢?”
男子歎一口氣:“同門相戕,我是不能留在師門了,那就——好聚好散吧。”
扈輕可沒錯過他說“好聚好散”時眼底閃過的冰冷,怕他師門裏又是一攤子爛賬。
說:“那你可要争氣,千萬别死。”
男子笑笑,心裏也想千萬要争氣,希望這條路行得通,不然,他隻有最後一條不歸路可走。他不想走那條路。
扈輕抱着懷裏的“鴻毛”,整整走了一天的時間,路上男子不時的糾正方向,她感覺,她已經進入很危險的地方。
“你來過這裏?”
男子道:“以前來過,運氣好,發現一條隐秘的通道。”
通道夠隐秘,是一條貫穿了整座山體的地下溶洞,複雜的洞内環境,也不知道男子是怎麽找到貫通的路徑的。
扈輕想到一件事:“你是什麽修爲?”
男子愣了愣,下意識掃過自己小腹的傷口,歎一口氣:“築基,這次出來曆練是爲結丹準備的。”
築基後,大圓滿。
扈輕臉上露出可惜的表情。
半路上她把頭上罩着的布扯了下來好喘氣,男子看到後也沒說什麽。
扈輕說:“築基就能飛了。”
“是啊,可禦劍飛行。可惜,我這傷——不過在這種地方禦劍飛行不是個好選擇,有的妖獸很讨厭修士在它們腦袋上飛,會專門攻擊飛行的修士。”
除非飛得夠高夠快,讓妖獸追不上。
扈輕:“你的符很管用,妖獸看不見聞不見,走過的地方連腳印都沒留下。”
男子道:“那是我探尋秘境得來的寶貝,以前再危險都沒舍得用。現在命都要沒了,再不用就沒機會喽。”
危在旦夕還有心思開玩笑,心理素質不錯。
扈輕停下來:“休息下吧。”
男子:“不着急,過了今晚吧。”
扈輕看他的傷:“那倒沒必要,反正你不重,我抱得動。”
男子糾結,這話好像不是誇他。
扈輕讓他再吃些丹藥,不要目的地沒到先死翹翹。
她自己拿了肉包子放出幹柴烤了喂扈花花吃。
男子盯着扈花花看,沒看出什麽品種:“它受過傷?”
扈輕:“難産,先天不足。”
男子了然:“我有些給靈寵吃的丹藥,給你吧。”
扈輕不客氣的接過來:“你有靈寵?”
男子搖頭:“沒。給他們的靈寵買的,還沒來得及給他們。”
扈輕無語了,反嘲了一句:“他們殺你怎麽沒把你身上東西摸幹淨?”
男子回想自己被偷襲成功那一刻,那兩人臉上掩不住的慌亂恐懼,他們也是害怕的,才匆匆胡亂埋了自己跑掉。一來,丹田破碎自己救無可救。二來,畢竟他們是親師兄弟親師兄妹,兩人但凡有一絲良心都不會對他太殘忍。簡言之,年紀太小,經驗不足。換了他,既然下手就要保證讓他們當場魂飛魄散。
他無力笑笑,眼裏臉上全是溫柔,溶洞裏一閃一閃的火光都似乎被他的溫柔浸染變得羞澀起來。
說來說去,他不也是經驗不足,看出兩人對自己的惡意卻自負他們不會做到最後一步,至少現在不會。可現實教給他,人心難測。惡意這種東西,就該跟着它的主人一同死亡。
以後,再不能心軟了。
他垂着眼睛靜默了會兒,擡起頭一笑,盡是溫柔。這種溫柔是天性,并不讨人煩。
“他們笃定我活不下去,不看着我咽氣,大概是最後一點同門之誼了。”
扈輕聳肩:“你倒會安慰自己。”
喂完扈花花,陪着他在溶洞裏撒了會兒歡,扈輕回來抱起人繼續上路。
男子想,爲什麽傷的是丹田,若是其他地方,說什麽也要把匕首拔出來,這樣抱着實在太沒面子。
扈輕卻沒覺得有什麽不妥當,别看她喜歡看顔,但這個不針對性别,末世裏打滾三年,除了在面對對她非分的男人,别的時候她都忘了人還分男女。沒辦法,活着太難了,命運可不會因爲你是男的或者女的而優待一分。
她的公主抱,隻是因爲方便,絕不是故意調戲美人。
水心比他好看那麽多,當初她也沒升起什麽想法。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