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呵,沒人能享盡這一萬八千五百載的天壽。”
“爲什麽?”
“因爲修煉要趁早。你不過二十出頭,二十年不用靈根靈根就廢,這說明什麽?說明修煉要趁早、要及時。一開始修爲提升全靠靈力積攢,後頭主要靠悟道。道這個東西,玄之又玄,有悟性的早成名,沒悟性的黃土埋。放眼小黎界,那些個修爲高深之人,哪個不是趁熱打鐵抓緊一切機會和時間晉升,大器晚成之人真正有幾個?難道你能正好卡着壽元的節點升級?”
扈輕點頭:“有道理。便是我,活過一半沒有晉級的希望也會慌了心神。這一慌,豈不是更加沒希望?”
水心:“所以,裏頭那個就慌了,采陰補陽沖壁障,小僧要替天行道。”
扈輕:“能不能先放我下來,這個姿勢實在太費腰。”
水心:“不行,放了你你就跑。”
看吧,不止她不信他,他也不信她。
扈輕歎氣,這個姿勢真的很累啊,她幹脆閉上眼養神。
水心往前一步:“進來了。”
扈輕睜開眼:“你可保護好我。我的金線魚鱗草呢?”
水心:“背着呢,丢不了。”
一塊下品靈石而已。
扈輕一個激靈,将聲音壓到極低:“這裏怎麽這麽安靜,不正常。”
水心:“看來今晚是最重要的關頭了,呵,碰到小僧他自認倒黴吧。”
就這樣頂着人從窗戶翻了進去,扈輕百思不得其解他是怎麽做到她橫着進去沒碰到衣角的。
窗戶看着也不算大。
繡樓有三層,修士不搞房地産那套,蓋個房子不費錢,怎麽大怎麽來,就像凡人區她一個人住那麽大院子,兩個字:有地。
一樓沒人。
扈輕大氣不敢出,腰扭了扭:沒人,沒人啊,趁着沒人拿東西啊。
水心沒理會,上了二樓,二樓明顯比待客的一樓多了很多精緻的小物件。扈輕又扭了扭,水心還是沒理會。
上三樓。
三樓樓梯口有結界,水心停下來認真的研究。
扈輕抓狂,有這個時間,讓她下去順兩件啊。
水心踏上最後一級階梯,扈輕一僵,這裏有聲音,而且這聲音——好像喪屍!
她循着聲音腦袋一扭,看見了這一生都無法忘懷的場景。
一個男人和一個.女人。
喪屍般的嗬嗬聲正是下頭的女人發出,白發粗糙,皮包枯骨,這哪裏是紅顔分明是骷髅。
骷髅還活着,大張着嘴巴發出嗬嗬聲,幾個呼吸間,她臉上的皮膚變得更加灰暗褶皺。
扈輕激靈靈打了個抖,這就是采陰補陽?太可怕了。比變成喪屍還可怕。
水心感受到她的害怕,安慰的抓了抓她的腿。
扈輕眼神斜過來:快動手。
那個男人,她也看到了,似乎正進入什麽緊要關頭,兩隻戾氣深重的眼睛裏紅光一閃一閃的,吓死人了,這還是人?
水心踮起腳往男人身後繞去,腦袋頂着扈輕,兩手結印。
他體内的毒解了一半,靈力未全無恢複,卻在眼下情形極适合,靈力太充足定然會驚動人。此刻正好,他靈力不足剛剛好下陰手,扈輕的存在把這輕微的靈力波動也遮掩住。
心中冷笑,那麽恰巧在這裏遇到,那麽恰巧他受了傷,那麽恰巧這人功成的最後一刻,那麽恰巧他就進了來,這麽多恰巧隻能說明一個:佛祖要小僧送報應。
一線白色光芒倏忽射出,在扈輕沒捕捉到的時候鑽入男人後心,下一秒,她瞬間轉了個身——水心向樓梯奔逃。
扈輕懵了:這麽慫?
耳邊響起爆炸聲,水心像一道光逃離了繡樓,頂着她往後門跑,直到跑出去了,還在跑。
扈輕頭發披散,被風吹成雞窩,眼皮重新睜開時,她人已經立在了自家屋裏。
她顫抖着伸出手,扶住水心的肩:“世界冠軍都沒你強。”
嘔——
水心趕緊把她扶到院子裏,拍打她的背:“你沒事吧?這是怎麽了?”
扈輕:暈車。
幹嘔好幾下,扈輕慢慢緩過來,白他一眼:“給我端水啊。”
水心哦一聲,去屋裏端了水出來,扈輕喝了幾口,順過來。
“我的金線魚鱗草呢?”
車速那麽快,被甩掉了吧?
“我就知道你隻惦記這個。”水心把她扶進屋,桌子上一堆綠色草好端端放着。
扈輕松了口氣,坐下來,審視:“别的呢?别跟我說你什麽也沒拿。”
水心睜大眼:“小僧豈是那言而無信之人?說帶你發财就帶你發财。喏,這個。”
一隻小巧精美的香爐。
扈輕喜滋滋:“哎呀,很值錢吧。”
水心:“嗯,值幾個靈石。”
扈輕臉一僵:“才幾個靈石?下品靈石?”
水心咳咳,眼睛不看她:“逃命要緊。”
呼,呼,扈輕安慰自己,幾千塊錢,辛苦一夜,值了。
“行,天亮了你跟我去銷贓。你不用出面,别讓我被人騙了就行。”扈輕扶着桌子起來,要回房休息。
“哎哎,你怎麽不問問我?”水心奇怪。
扈輕:“有什麽好問的,那男的肯定死了呗。不是現在的我能接觸的事。”
水心看着她進去,笑起來,真是一個非常好的合作夥伴呢。唔,還有誰現在正在寶平坊?
扈輕倒在床上拉上被子閉眼就睡,這次的事帶給她的震撼很大,睡得很不安穩。
危險的水靈根,采陰補陽,采補幹似幹屍的女子。
給她心頭蒙上一層陰影,心底變強的呼聲越發強烈。
臉上點點涼意,不是她在哭,而是——
“水心你找死是吧?”扈輕大怒。
水心舉着濕漉漉的手讪讪:“中午了,你睡得夠久了,我們還要去銷贓,你忘了你說要去訂購燒烤工具的。”
扈輕一巴掌推過去:“吃吃吃,吃死個你死和尚。”
水心:“我也是關心你,白天睡太多晚上睡不着。”
扈輕氣:“如此蒼白的理由你是怎麽有臉說出來的,哦,你沒臉。”
水心委屈:“你這樣說小僧很傷心。”
絕色美人用委屈的小眼神瞅着,誰能頂得住?
扈輕沒了氣:“行了,我洗把臉。你去把金線魚鱗草裝到簍子裏。”
水心一秒開心:“已經裝好了。”所以,趕緊出門吧。
扈輕服了他,這也是個熊孩子。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