董笑顔正在凝神靜心,一聽風印的煞氣比自己還多,便立即道:“辛苦史公公。”
史公公點點頭,臉上非常罕見的多了一絲笑意。
哼,小丫頭居然忙不疊替人道謝,頓時心裏早已笃定八九分的把握,又再多了一分,可說是十拿九穩了。
風印卻是心裏咯噔一下,總感覺這家夥的這句話,貌似别有什麽用意呢?
我的煞氣比董笑顔還要多?
這老家夥難道是察覺了我鈞天手的殺手身份?
“史公公,煞氣與怨氣還有殺戮的殺氣。有什麽區别麽?”風印有意無意的問道。
“煞氣是煞氣,怨氣是怨氣,殺氣是殺氣。”
史公公一邊運功,一邊說道:“殺戮的殺氣,你們都懂,就不解釋了;但是煞氣與怨氣,卻不一樣。雖然都是由殺戮而來,卻不是一種東西。”
史公公考慮着,說道:“殺氣,是你想要殺某一人,心動之下,所發出的氣場。煞氣,是你殺人之後,命格凝煞,牽扯靈台,可以爲人察覺。但是怨氣,卻是被你殺的人,怨氣未消,形成一種不祥的氣運,籠罩于你;怨氣,是可以驅散的,煞氣不能。”
“這麽說你就明白了,殺氣,針對活人。煞氣,乃是殺生的人身體自帶;而怨氣,就牽扯鬼魂之說,可明白了?”
“明白了一些。”
“比如心懷光明之人,怨氣無法近身,自然消散。一生所爲,無愧天地,縱然殺戮,也是心底無私。這種人,一般小鬼怨氣,如何能影響得了?”
“古老記載,怨氣濃重之處,便會有怨靈出現;而煞氣濃重的人,則運勢不佳,這是兩種概念。”
史公公詳細解釋:“比如我們都知道有怨靈,可聽說過有煞靈麽?沒有吧?”
風印也徹底明白了。
原來如此。
不由想起前世看過某恐怖電影,怪不得叫咒怨,而不是叫咒煞啊。
原來如此。
(看到很多書友在糾結這個問題,特意解釋一下哈。不是說你們吹毛求疵哈,而是我感覺自己還是挺淵博的,而且還能水字數……嗯……嗯嗯。)
“多謝前輩解惑。”
風印盤膝坐着,真摯的道:“有勞前輩了。勞心費力,傳道解惑。”
“董公子太客氣了。其實以你的命格,以你的運勢,這些,都可以不必在乎,老夫也隻是錦上添花而已。還談不上什麽幫忙。”
史公公看着風印的臉,悠悠道:“董公子,你雖有殺孽纏身,但一身俠骨柔腸已經爲您沖淡了不少煞氣呀。尤其,身上善果累累,将來自有福報啊。”
風印眼睛深深地看了這老太監一眼,道:“吾輩修士,習武強身,追尋大道修途之餘,亦應有救世之心,扶危濟困,鏟盡不平事。否則,一生皆是個殺字,豈不是落了下乘?便說顔顔的滿身殺孽,不過是爲了執行任務,爲了善舉所累,因果羁絆……到底是殺孽是善行,天下人自然分辨得出。”
“同樣是殺人殘命,卻有高下之分;冥冥中自有天意,不求未來福報,但求無愧于心,僅此而已。”
史公公白眉軒動,感覺有話說不出,可是他已是心有定見,便道:“是啊,小宮主身上的煞氣因果遠比她所造的殺孽爲少,應該就是這個原因吧!。”
風印又道:“沾染血腥,身有煞氣固然無法避免,但隻要此心清正,卻又何懼風雨?”
史公公喃喃道:“此心清正,何懼風雨……說得好,說得好啊。”
輕聲道:“但煞氣纏身還是能少則少,功德自然是天地承認,但是功德是功德,殺孽是殺孽。便是蓋世功德也難掩滔天殺孽,這是兩回事……在大天劫來臨的時候,功德固然會抵消天劫級數,卻不能抵消心魔侵擾。這一點須得知悉,不可大意。”
風印沉默了片刻,沉聲道:“謹記公公教誨,微言大義,絕不敢忘。”
史公公再度加摧功勁,持續吸納煞氣,風印和董笑顔身上持續散發出一團團黑氣,以肉眼可見之勢被他點滴吸收。
一邊又輕聲說道:“老夫這一輩子,修途至此已經是極限,再進無能,是注定去不到面對天劫的那一步的,所以,在天年到來之前,我願意……讓你們這些後輩人來日之路,走的更順暢,更平坦一些。”
“若是當真有個萬一,你們兩個能夠去到力抗天劫,超脫紅塵的地步,也不枉老夫這一番辛勞。”
“……或許就能抵消我的生前罪孽,死後罪責。”
史公公說完這些,不再說話,轉爲全力吸取殺孽煞氣。
如此良久良久之後,終于完事,大功告成。
隻是吸取了兩人的煞氣之餘,史公公身上的陰森之氣,竟然又陰郁了幾分。
史公公輕輕收回手,指尖上猶有一道陰森黑氣,纏繞在手指間,隻是瞬間消失不見,唯場中氛圍,頗有幾分森冷之意。
枯瘦的臉上露出一個笑容:“兩位當真是天縱奇才……這煞氣,竟是這般純正,老奴亦是生平僅見。”
“多謝史公公成全。”
董笑顔與風印一起躬身道謝。
風印似有意似無意的看了董笑顔一眼。
此番受了人家好處,得了人家恩惠,就這麽一走了之,卻也不合适。
董笑顔會意,徑自将史公公拉到了一邊,道:“史公公大恩,我等無以爲報。我這邊,還有當初神醫給的靈藥十顆……”
史公公聞言眼睛登時一亮,激動道:“十顆?”
“是的,現在就隻有這些了,前幾天被人圍攻,耗用掉了五顆。”
董笑顔有些惋惜道。
“可惡的刺客!”
史公公怒了,按照董笑顔的說法,豈不是說本來一共有十五顆的,而看董笑顔的意思,分明就是打算全部送給他的!
這…這…這……
那些刺客簡直是罪大惡極,罪該萬死!
“這一瓶四顆,公公可轉呈給皇帝陛下和太後娘娘服用,延年益壽固本培元不在話下……”
董笑顔先遞過來一個小玉瓶。
史公公如奉綸音,竟略顯失态的一把抓在手裏,如獲至寶,老臉宛如綻放的菊花。
“另外這幾顆,藥效稍差,但更适用于身體虛弱,先天不足,乃至産後損耗,有立竿見影,即時起效之功。”
“好,好,好!”
史公公兩手都有些顫抖了。
原本以爲此事就算有所回報,也需要董笑顔離開後,去和神醫溝通之後,才能拿到靈藥。
不意這當口就得到了,而且還是這麽多。
他也是人老成精之輩,哪裏還不明白:這些靈藥若然當真是神醫送給董笑顔的護身之物,豈能這麽随便給予别人?
更何況是分門别類,功效頗有差别的?
董笑顔怎麽也要考慮一下神醫的感受吧?
這麽算下來的話,能夠讓董笑顔一下子給出這麽多的靈藥……
似乎就隻有一種可能……
那就是神醫在場,當面首肯,這才能夠如此!
反正史公公是想不到再有第二種可能了。
那麽,這個董平川的真實身份……似乎呼之欲出,昭然若揭了!
但史公公心裏知道,自己知道了是一回事,卻非但不能當面揭破,甚至回去都不能提及,就算能提,也隻能皇帝陛下一人知曉。
一旦傳出半點消息,後宮和王宮大臣們定然會瘋狂。
爲求自身,那幫人可是什麽龌龊事什麽下作手段都能用的出來。
而隻要給對方造成丁點騷擾,恐怕這麽長久以來跟天劍雲宮維系的關系,都會在瞬間蕩然無存。
同時,跟神醫之間剛剛建立下的些許友好度,也會瞬間清零,甚至是負面印象大增!
那自己今天來到這裏的所有功勞,可就蕩然無存了。
而有天劍雲宮在,神醫是無論如何也奈何不了的,更加沒可能被請入宮中。
隻要稍有風吹草動,恐怕天劍雲宮就會傾巢而出,全力維護,那樣反而成全了天劍雲宮了……
畢竟,風神醫迄今爲止,隻是跟天劍雲宮關系極密切,還未到加入雲宮的地步,那就還有回旋餘地!
拿到藥之後,史公公再不戀棧,徑自飛速離去了。
臨行就隻留下一句話,道:“老奴立即回去送給陛下,諸位,請便,咱們後會有期。”
嗖的一聲,就沒了影子。
雲宮衆人反而愣了一下。
這位史公公怎地去得如此迅速,連告别都是如此匆匆,跟以往的禮數萬般周全,判若兩人哪!
“咱們也收拾一下。”
董鐵松道:“今下午就離開仙陽,争取盡速去到群山之中。那邊已經有幾個咱們的人,到哪打前站了,但爲了避免打草驚蛇,沒有進城,在城外黑岩山附近埋伏呢。争取這一次能引出暗中的人,來個一勞永逸。”
“嗯,明白了。”
計議既定,大家抓緊時間收拾,男同胞們幾乎瞬間就收拾完畢。
反觀女性,唯一女性董笑顔的動作雖然比一般女人要快得多,但仍舊還是收拾了半個時辰。
衆人這才出發,循南門出城,一路非但暢通無阻,沿途還有軍隊護送。
彩虹天衣的總部長更是親身前來,寒暄告别。
而總部長的到來,仿佛開啓了某種信号,他前腳才走,其餘六部部長紛紛前來,熱情送行。
然後又有暗部部長布長空,率領衆人前來送行。
這一波一波下來,着實耽誤了了不少時間。
對此,作爲老江湖的江長海和董鐵松早就感覺到了其中不對勁。
這咋回事兒?
怎麽有一股故意拖延的味道?
然後,到了城門的時候……
卻發現史公公已經站在城門前。
“史公公?您這是……”
董鐵松見狀愣了一下,不由開口動問。
史公公哈哈一笑,随即改成傳音道:“皇帝陛下聽說小宮主兄妹要走,又剛剛受了小宮主如此重禮,執意要前來爲諸位踐行……老奴沒有擋住。”
“??”
聽到這話,董鐵松瞬時懵逼,竟然還有這種事?
急忙轉身告訴董笑顔。
董笑顔聽罷也愣住了。
之前來來往往大秦帝都也不少次,但打過交道的也就史公公,其他人基本就沒有交際,皇帝陛下更是從來都沒有露過面,還有諸如暗部,彩虹天衣等人,也都從來沒有出現過……
怎麽這一次,皇帝陛下竟要親身來踐行?
這,這是一個什麽說法?
“爲表正式,陛下已經令人緊急搭起了十裏長棚……”
史公公含笑道:“萬請小宮主和董公子,莫要拒絕陛下一番美意啊。”
天劍雲宮這些人算是徹底的明白了。
敢情之前一波一波的拖延時間,骨子裏的真意其實是爲了這個。
皇帝要來送行。
江長海咧開大嘴,笑道:“這一番可是不枉了,大大的有面子,皇帝老子居然肯露面見咱這個大魔頭,回去定要吹個三個月。”
董鐵松斜眼:“馬不知臉長,陛下是爲了你才來的麽?麻煩你照照鏡子。看看自己這一副尊容……别說陛下接見送行了,就算你去當官,這幅儀容,連縣官都沒你的份,太醜。”
江長海大怒:“老夫長得醜,又怎地?但老夫縱橫天下!快活得很!”
“好吧……你快活,快活去吧……”
董鐵松翻着白眼。
而另一邊的風印也明白了,不由得苦笑連連。
他一直都感覺這位史公公的态度有點古怪,對自己說話,更是不斷地有試探的意味,但卻很小心,似有似無的樣子……
原本隻是有所懷疑,但現在想來……或者,應該是……猜到了一點什麽……吧?
要不然,皇帝陛下也不會親自出宮啊。
董笑顔此刻心情也是詭谲,看看風印,又再看看董鐵松,半晌無語。
兩人則是相視苦笑。
對方乃是一國之君,一代帝王,目前已經提前出城,擺下踐行宴,這個面子,你能不給?
真個揚長而去了,人家一國之君的面子,還要不要了?
這種情況,莫說是董笑顔在這裏,就算是董滄瀾夫婦在這裏,這個面子,那也是非給不可的!
不給不行!
而且,不但要給,還要正式的給,鄭重的給,嚴陣以待的給!
“多謝陛下美意,既如此,我等恭敬不如從命。”
董笑顔已知此事勢成騎虎,再無轉圜餘地,幹脆一口答應下來。
雖然董鐵松乃是雲宮長老,更是董笑顔的實在親戚長輩;但他們這一路人馬,在雲宮地位上來論,還是以董笑顔爲尊。
所以,答應對方的要求,乃至答應赴宴,必須得由董笑顔本人出面應對才是正理。
隻有江長海看着與董笑顔并肩的那位‘董平川’,眼神中閃過一抹輕視之色。
随即又翻個白眼,将視線轉向其他的地方。
當今天劍雲宮宮主,育有兩子一女,但是重點培養對象,卻隻得董笑顔一個人。
而後繼宮主人選,也早已指定,便是董笑顔這個女子。
大抵也是因爲于此,才導緻了江湖盛傳天劍雲宮繼承人董笑顔乃是獨生女。
所以江長海很不屑:一個男人,卻讓一個女子頂在前面……
白長了個大個兒。
屁用沒有。
哼,小白臉,老子看不起你。
連個女子都争不過……更看不起了。
……
城外。
負責安保工作的禦林軍一萬人這會已經紮好陣勢,布下了八門金鎖陣。
周遭八個方向,盡皆護衛得穩若金湯,水洩不通。
而中間一個稍高些的土丘,金龍旗漫卷西風,獵獵作響。
四周衛士,人人神完氣足,淵渟嶽峙,看得出來,每一個都是身手不俗,全都是大内高手。
而在土丘上,早已打掃得平整異常,黃色幕布,龍頂錦帳,隔出來了一個相當大的範圍。
而在這左近的戒備更形森嚴,顯然便是這番動作的主場地,也就是宴席之處。
“天劍雲宮一行貴客到!”
史公公開口。
嘩啦。
随着風印一行人的到來,一位将領手中令旗一揮。
周遭護持的士兵們無聲分開,随着嘩的一聲整齊動作,登時讓出來一條大路。
兵士們分列兩側,整整齊齊,身材挺拔,氣勢俨然,同時行禮緻敬。
這乃是迎賓的最高禮儀,便是招待其他國家的王爵來訪,至多也就不過如此了。
史公公更是在前引路,所過之處,将士們紛紛肅立緻敬。
這等莊嚴氛圍,便是風印也忍不住心裏湧動起來一股莫名肅然之感。
隻有風吹旗幟,獵獵有聲。
更無半點雜音。
倒是董笑顔表現的很從容,波瀾不驚的往前走,一派雍容氣度,落落大方,寵辱不驚的樣子。
一行人到了大帳前面,卻見皇帝陛下已經從裏面出來,站在門口,雖然面帶藹然微笑,但一股帝王之威,卻是撲面而來,端的威儀凜凜,不容侵犯。
風印下意識的矚目看去。
隻見這位大秦皇帝陛下,看上去也就四十許人,面目方正,身材适中,目測體重在一百五六十斤上下,不胖不瘦,一米七三左右的個子,這身量卻是不高不矮,泯于衆人的普通模樣。
但他往那邊一站,卻讓人切實的感受,這江山萬裏,九州寰宇,盡都被他踩在了腳下。
眉眼間,倒也沒顯露出來什麽鋒銳,什麽王霸之氣。
惟其平淡的眼神中,卻仍舊能讓人感覺到權勢滔天,普天之下,莫非我土;萬億生靈,皆我臣民的霸氣!
那是一種“手掌生殺大權太久已經毫不爲意”的超然加淡然。
在其身後左右,各有四位侍衛,卻如同隐形人一般。
絲毫沒有存在感。
史公公上前一步,道:“禀陛下,小宮主和董公子……已經到來。”
皇帝陛下哈哈一笑,上前一步,一派溫和的笑看着董笑顔以及風印,聲音清雅,道:“果然是天劍雲宮的人,董公子英俊潇灑,人間隽才;小宮主絕色天香,紅塵失色啊!”
“山野閑人董笑顔,董平川,參見陛下。”
風印與董笑顔齊齊躬身行禮。
“莫要多禮莫要多禮,今日乃是私會,不拘宮禮。”
皇帝陛下呵呵笑道:“當初承蒙董宮主不棄,朕與之平輩論交,顔顔你和平川,按說應該叫我一聲嬴叔叔才是。”
這位皇帝陛下,居然上來就先稱呼了兩人小名,倍顯親近之意。
“嬴叔叔好。”
董笑顔很是乖巧,從善如流。
“乖,哈哈哈哈……好侄女。”
“董鐵松{江長海}等,參見陛下……”
衆人紛紛行禮。
皇帝陛下大笑,道:“諸位都是絕世高手,名震江湖,朕也是聞名久矣。此番前來,蓬荜生輝,朕很是自豪,畢竟……不是哪個國家,都能同時請到天劍雲宮與絕刀魔宮的高人相見的,請,請。”
董鐵松和江長海都是臉上有光。
皇帝陛下的話雖然有些誇大,但是卻也合适。
的确是這樣子,天劍雲宮和絕刀魔宮的長老,地位也是非常高地,雖然那是在江湖上……
雖然兩人同樣明白,自己兩人若是平常來到京城,想要見到皇帝陛下的話,根本毫無可能。或者說要看人家心情……但是,花花轎子衆人擡嘛。
尤其是江長海,都有些感覺光宗耀祖了。
我江長海連皇帝都見到了!
嘿嘿……
“稍備酒宴,承蒙諸位高人賞光,請,請裏面坐。”
皇帝陛下開心大樂,左手拉着董笑顔,右手拉着風印往裏走。
似乎忘記了,剛才就隻有董笑顔叫了叔叔,而另一位‘董平川’并沒有叫叔叔這件事。
就這麽拉着,親親熱熱的走過去。
旁邊侍衛上前一步,低聲:“……陛下?”
“嗯,不用不用,都是朕的子侄,是自家人!别搞那些不分裏外的勞什子。”
皇帝陛下急忙擺擺手,哈哈一笑。
侍衛領命退下。
這會裏面早已經備妥了一桌宴席。
熱氣騰騰,香味撲鼻,沁人心脾,引人入勝。
皇帝陛下自是高坐上首,而風印和董笑顔則被安排在一邊一個,旋即又開口道:“坐,都坐。想吃啥吃啥,想喝啥喝啥,别和赢叔叔客氣。”
然後道:“你們都出去吧,朕和侄女侄兒說說話。”
侍衛首領爲難的道:“陛下,這……這……臣職責所在……”
皇帝陛下沉下了臉;“有史公公在這裏陪着,還有你們擔心的份麽?再說了,這是朕的自家人,擔心什麽?去去去,都離得遠些。膽敢偷聽朕的談話,朕便砍了你的腦袋。”
………………
【明天六号,衆所周知特殊情況,就不更了。我今晚加加班,一會再寫一章。大概九點鍾左右吧。】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