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這大秦的小小官員,居然敢污蔑老夫這等人,你怕是不知道死活!”
紫帝狂怒之下,就要對何必去出手。
他已經暴怒到了極點,這個家夥口口聲聲,綁架自己,其心可誅!
偏偏就在這個時候。
城外高空,傳來金皇陰恻恻的聲音。
“大燕紫帝!難怪你勉力突破了我之殺局後,一直往這邊跑,原來是抱了這個打算,倒是很有家國情懷,恩,很爲伱們大燕國考慮,本皇佩服,不過也沒關系,本座自不會管你們是隸屬于哪個國家,既然來了,既然你們擋在我的面前,我就吃了你們!”
“朕的子民,已經饑渴難耐了!”
“對朕說,大燕與大秦,都無所謂。區别隻在于紫帝在哪裏!嶽州百姓,你們今天是死定了,要怪,就怪這位大燕紫帝吧,嘎嘎嘎……”
對于此刻的金皇來說,前來的本來目的,已不重要。
那些個小蛇,若是能救出來的,自然最好,唯有立威,卻是必須。
事實上金皇的最初打算,便包括了屠滅嶽州城,殺雞儆猴!
如今在原本目标之外,居然還能狠狠的惡心一下大燕紫帝,這對于金皇來說,當然是天大的好事!
他亦是頂峰強者,深知個中利害關系,自然唯恐嶽州人的怨念不重!
紫帝這家夥耍了自己這麽多年,不搞死他,如何能對得起自己?
所以,紫帝的名聲,越臭越好!
剛才糾合整個蛇族精英,層層殺局密布,仍舊難以圍殺之,被其突圍而出,現在圍殺的機會已失,隻要紫帝一意突圍,自己無論如何也留不下對方,但是……若然能讓他留在這裏爲了嶽州拼命,才是最佳變奏。
在這一點上,雖然出發點有所差異,但是何必去與金皇,顯然是有巨大的默契的!
紫帝,你别想走!
紫帝,你就留下吧!
“金皇!!”
下面的紫帝感覺自己要吐血。
現在直接就氣爆了。
不吐幾口血怎麽舒緩蒸騰到了極點的氣血。
“你……你……你還要不要點臉!”
紫帝氣喘如牛。兩眼都幾乎瞪出眼眶。
這特麽……
你們這一人一妖倆配合得挺好啊,硬生生的将老子架在這裏下不去了!
金皇冷笑一聲:“紫帝,不要臉的是你,用這一城百姓來爲自己作掩護,哈哈哈,真是打的好算盤,今天,我算是見識了你這位人族強者的嘴臉了。”
紫帝怒不可遏,大吼一聲:“金皇,放你的屁,咱們之間的陳年舊怨,誰人不知?哪個不曉?你便非要将我頭上扣屎盆子,你扣得上麽你?你也是頂峰強者,就這麽睜着眼睛說瞎話?”
金皇狂笑:“天日昭昭,乾坤朗朗,我金皇于此世的大仇人,以你紫帝爲首,此言天道見證,至死不渝!不管是當着你紫帝的面,還是當着天下任何人,任何妖的面,我都是這麽說,隻要能把你幹掉,其他種種,皆不足論,今天就算是嶽州城倒黴,誰讓紫帝就選擇你作爲逃生掩體?!”
話音未落,金皇徑自身形一晃,霎時間天空中黑雲翻騰,竟将整個嶽州城盡數籠罩其下。
黑雲中更露出來一頭長達數百丈的超大巨蛇,兩隻比尋常房舍還要巨大的眼睛,發出萬道光芒,在黑雲中盤旋不住。
渾身鱗片,映射着偶然射進來的陽光,整個天空中,全部都是金燦燦的一片。
如此威勢,簡直是驚世駭俗。
試問整個天下,有誰曾經親眼見過如此大的蛇?
就這麽大的蛇,一張嘴,就能吞的下數百人,而且都不用咀嚼就能生吞。
巨蛇驟然現身的這一刻,整個嶽州,登時陷入鴉雀無聲的寂然氛圍。幾乎所有人,都在瞬間吓傻了!
便是小孩子,都被這恐怖景象吓得不敢哭出聲。
那猙獰至斯的巨蛇,在千丈高空之上浮動,卻是這般清晰,端的入目入心,整顆心都似乎不敢跳動了。
大家有一種感覺:這條蛇一張嘴,就能夠吞下城門。
無數人被這一幕吓得一屁股坐倒在地,無力站立。
許多婦人滿臉盡是恐懼之色,将懷裏自己的孩子緊緊抱住。
嶽州怎麽就招惹來了這麽強大的妖魔,這一次……怎麽辦?
難道,我等竟是再無僥幸的可能了嗎?
蓦然,隻聽這條大蛇是在雲霧中夭矯翻騰,口吐人言,震耳欲聾。
“好叫你們這些嶽州城的人類百姓民衆得知,本皇乃是妖族萬蛇諸蟒之皇,常年居住在妖海域,非兩族大戰,極少來到人類世界,更加沒有随意殘害人類生靈的意思。”
金皇大聲如同雷霆:“大家都是世間生靈,妖也好,人類也罷,盡都是天生地養,乾坤孕育,本皇身爲此世頂峰修者,豈會随意妄造殺孽,壞了自身道行??”
“但你們人類這位紫帝,行事是太過于過分,一而再的欺淩吾族,其行徑喪心病狂,令人發指!就是這個人,既欺騙本皇的感情在先,背信棄義在後,樁樁件件,千年宿怨,已是難消!
不意他近來再生歹心,将我們吞天蟒一族四百子孫,還處在蛇卵狀态的幼蛇,一次性擄掠而來,強行孵化!”
“堂堂紫帝,人族頂峰,竟以販賣吾族子孫來賺取錢财,是可忍孰不可忍!”
金皇龐大的身體在雲霧中翻騰,越發的狂怒:“試問你們人類,發現自己的孩子被人偷走,更成爲了别人買賣,賺取暴利的貨物,能夠容忍,能夠視而不見嗎?”
“你們的孩子是父母所養,但我們的孩子,又豈不是父母所出?你們人類的孩子,是心肝、是寶貝,難道我們妖族的孩子,就應該淪爲貨物?被你們偷走?被你們販賣?被你們調教?被你們奴役?被你們制成盤中餐,口中食?”
“人類總是标榜,物競天擇适者生存,但你們人類可以吃妖,可以吃一切,卻時常指責我們妖族吃人,是喪心病狂!?人類的雙标,未免太也嚴重了吧?”
“本來這種事情,朕就算要出手,也不會找你們,你們有何資格值得本皇親自出手,便是跟本皇對話的資格,也是欠奉,殺你們,勝之不武。朕是什麽身份,找你們麻煩,是自貶身價!”
“但你們人族的大燕紫帝,卻是将吾族大量蛇卵偷出來的罪魁禍首!此事,已經觸及了我們妖族的底線,若是讨還一個公道,豈不讓天下生靈笑吾蛇族無蛇,豈不疑心吾族怕了大燕紫帝!”
“所以,本皇傾全族之力前來,便是要大張旗鼓,便是要天下皆知!”
“朕在此宣布,嶽州城,作爲收容大燕紫帝的人類城市,将是蛇族此行的第一目标,此次攻擊之後,阖城盡滅,雞犬不留!”
“而且,此次攻擊僅爲開端,除非本皇救出來那許多子孫後嗣,絕不會離開人族領地!”
“嶽州滿城生靈,你們要怪,就怪大燕紫帝吧!他選擇了你們作爲他的掩身之地,朕今日制造無邊殺戮,非關本心……實在事出有因!若大燕紫帝不逃來嶽州,朕也不會來此!”
“朕雖然是妖族,但朕之爲蛇秉性,相信人族亦有傳說,不說别的,恩怨分明四字,朕當之無愧,心下不虛。”
“然萬法皆空,因果不空,你們人類既造業因,便承業果,”
“大燕紫帝避禍嶽州,亦是因果,既有前因,豈無後果?!”
金皇口吐人言,在空中盤旋來去。
一頂頂的大帽子扣下來,将紫帝罪魁禍首的名目扣得死死的!
何必去心念電轉,大聲辯解:“金皇陛下,所謂一人做事一人當,您也說了做這件事的隻的大燕紫帝一人,與我們嶽州百姓無關。嶽州數千萬百姓,平白承擔這份惡果,何其無辜?”
“都是紫帝的過錯啊!”
“還請陛下明鑒!”
何必去聽着金皇所言,字字句句皆在指摘紫帝,若是将紫帝一個人推出去擋災,自己不但不會介意,反而樂見其成!
如果你們隻要紫帝,那麽您們愛到哪兒玩去,就到那兒玩去!
隻要别在嶽州掀起妖潮就好,你們此世頂峰之間的糾纏,自行解決去吧!
金皇霹靂也似一聲大喝:“妖潮若沸,其勢滔天,豈是輕易可以發動的?!我千億子民,現今已然兵臨城下,絕無白走一遭的道理?紫帝做下這等惡事,固然是首惡必究,首當其沖,但他而今既在嶽州,那你們嶽州,便也難辭其咎,縱然無妄,亦是該災!”
何必去仰天長歎,直至此刻,他方是渾身無力,遍體冰涼,一股回天乏術的無力感,油然滋生。
隻是再看紫帝的眼神,卻已經變得仇深如火,不可磨滅。
果然,妖潮當真就是你引領過來的!
之前隻是想要将紫帝拖下水,但此刻卻已經變成了刻骨的恨意。
“大燕紫帝!”
何必去椎心泣血的大吼:“我們嶽州千萬百姓,雖是大秦子民,與大燕份屬敵對,但你是什麽人,你是人族頂峰,雲端強者,竟爲一己之私,将這許多平民百姓,送葬于蛇吻妖噬!你這般坑害我們,你,你,你算什麽神話傳說?!”
整個嶽州,沸騰之勢愈甚——
“天殺的大燕紫帝!”
“什麽玩意兒!”
“特麽的你不是燕國人麽?怎麽不去燕國所屬城鎮,坑我們做什麽?”
“虧我之前還很崇拜……你丫的就是一個雜種!”
金皇在空中翻騰:“紫帝,從現在開始,你跑到哪,我就屠到哪,不死不休,至死不渝!”
金皇這會是真的很非常相當的得意洋洋!
紫帝,這次,看你還能往哪兒跑!
人類那句話怎麽說的來着,千夫所指,無疾而終,這可是超過三千萬人的怨念所向,倒要看看你這老小子能否承受得了!
這次就算還是弄不死你,也要徹底的搞臭你!
就算你逃了,老子還是可以在你走了之後再屠了嶽州,怎麽也不會影響既定計劃。
當然,若是能順便捎走大燕紫帝的話,便是意外驚喜,莫大收獲!
今天真是老子的幸運日,積年怨氣,一朝盡去,痛快!
紫帝愈發感覺胸前氣血不暢,随時都可能将一口血噴将出來。
以他的視角看來,整個過程中,他才是最無辜的那個人,但現在怎麽就變成了牽扯最深的罪魁禍首。
這要找誰說理去?
紫帝心中憤恨難平,急疾沖天而起,伫立高空,悲憤的怒喝:“放屁,這件事情與我全無半點關系,兀那大秦小吏,平白污蔑本帝,真真可惡!”
他信手一攝,竟是憑空将何必去整個人禁锢于半空,狂怒道:“你非要将本座牽扯上來,想要讓老夫爲嶽州背鍋?無非就是想借助老夫之力保全你們嶽州阖城百姓!你可以明說,老夫也是人類一份子,保護無辜民衆本是應有之份!對妖族之戰中,本就無分國界,可是你爲何要用這麽卑鄙的方式?你可以明說的,你爲什麽不明說?”
何必去被其桎梏,兩人修爲天差地别,根本全無半點反擊之力。
縱使命懸其手,動辄魂走九泉,何必去仍是梗着脖子,兩眼通紅的怒吼連連:“就是你!就是你惹的麻煩!
就是你招惹了金皇,就是跟金皇積怨莫甚,你敢說你跟金皇沒有宿怨嗎?
如果不是追蹤你而來,妖潮兵鋒豈會直指嶽州,嶽州城何至于到如此地步,盡成待宰羔羊?”
“我爲什麽不明說?我沒有明說嗎?早在你紫帝大人駕臨嶽州的第一時間,我已經出身恭請你現身主持大局了,可你在幹什麽,你在裝聾作啞,你在假裝聽不見!”
“你是燕國人,你不舍得将禍患引回燕國,所以引到了這裏,這是多麽正常,多麽明擺着的事情啊!”
“你今天就算是将老夫挫骨揚灰,神魂俱滅,老夫也是這麽說,哪怕到了九泉之下,也日夜的詛咒你!大燕紫帝!你這個無恥之徒!”
“如今,明明是你連累了我們整個嶽州民衆,卻還要大言不慚,還要爲自己找理由,初初的裝聾作啞,你敢說不是想要借助嶽州城爲掩體,謀個脫身而去嗎!?”
“老子修爲不及你,死則死矣,但你想推诿罪責,卻是妄想,就算想瞎了你的心,也是枉然!”
何必去毫不客氣,大聲怒罵。
現在嶽州就隻有這一根救命稻草,抓住了,興許還有一點點生機,抓不住,就徹底完了。
所以,哪怕是冤屈了紫帝,何必去也隻能這麽做,而且,自己哪句話不是實話,事情發展至今,樁樁件件,所有矛頭,盡都指向紫帝,怎麽就冤枉了他。
說句老實話,何必去是真沒想到,來襲的蛇族之皇,居然會如此配合,所說的字字句句,與自己構想的如出一轍,搭配的絲絲入扣,簡直完美。
徹徹底底的将紫帝釘在了這件事情上,再也無法脫身。
甚至到了現在,何必去都在懷疑:‘說不定,這場滅頂之災,當真就是大燕紫帝引來的。’
這個念頭一起來,竟是越想越舉得有道理,漸漸成了笃定的事實!
紫帝氣得渾身發抖。
他真的非常想要大吼一聲:“我是冤枉的!”
可是不能。
因爲沒用!
聽着下方山呼海嘯一般的人潮洶湧,看着手中鐵口鋼牙一口咬死自己的何必去,再看看半空中耀武揚威的金皇……
紫帝知道,自己被綁架了,被捆綁得瓷實了!
這種綁架,不但是道德綁架,更是事實綁架!
換句話說,這嶽州的事情,自己想要不管,撒手走人,肯定是不行的。
這三千萬人的怨念,足以構建成自己修行前路上的最大屏障與心魔資糧,難以跨越的因果障礙,累世罪業!
自己若想要擺脫掉這一層因果糾纏,就必須要和嶽州同進退,盡最大心力化解這場滅頂之災,否則,下一次進階之時,便是自己身死道消的時刻!
作爲一個巅峰的修行者,他可是太知道這等因果業力反噬,是如何的不可抗拒,更是何等的危險。
千夫所指,已是無疾而終,眼下的三千萬夫,即便是身爲雲端強者的自己,可以抗得住嗎?
絕對不可能!
“你待怎地?”
他注目于處于桎梏中的何必去,心中湧起千萬次将這家夥一巴掌打成肉泥的沖動。
但是他自己知道,不可以,絕對不可以!
這要是當衆打死了何必去,那麽……事後無論如何應對,自己都難逃被釘在恥辱柱上的厄運,
陷身糞坑,難以再出。
何必去咬着牙:“你還要問我要怎麽樣,你身爲人族巅峰高手,雲端頂峰,大燕靈魂,九色至尊之一,既然是你引來了禍患,就算你不能将禍患帶走,也一定能護得嶽州周全!”
“若是我嶽州最終無恙,老夫自然攜嶽州阖城民衆,銘感紫帝大德,反之……”
“我特麽……”
紫帝氣得嘴歪眼斜:“我憑什麽要護嶽州周全?!”
何必去脖子被卡住,努力的喘息:“就憑你是大燕紫帝!”
這話一出,紫帝不禁啞然,這話,貌似還真反駁不得!
平心而論,自己貌似真的就是金皇的首要針對目标,擦,老子被眼前這個彩虹天衣小吏給忽悠懵了!
…………
【暴雨來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