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然,最主要的還在于,這樣的炫耀,還能滿足一下費心語自己想要炫耀的巨大虛榮心。
此刻看到衆人臉上神色,心頭的那份滿足感,何異于大夏天吃了一塊甘甜的大冰塊。
至于彩虹天衣的功勳章……
費心語絕不是不想拿出來彩虹天衣的功勳章,而是自從來到彩虹天衣之後,天天不是被打就是被罵,出去幹了什麽活兒,累計下的一些個功績,也基本是功過相抵……
這也就導緻了新累積的功勳章數量實在太少,拿出來與那兩堆相比反而是自曝其醜,隻有丢人的份。
要是頗有分量、足夠多的話,他早就扔出來顯擺了。
“還是軍隊好!”
費心語心裏早已經将自己親爹罵翻了天,我特麽在軍隊混的好好的,你這老東西非把我調回來做鳥毛,在彩虹天衣一點都不快活好麽!
被震撼得五迷三道的守衛軍隊長情不自禁的立正站得筆直,滿心尊敬,卻又大是不解道:“長官既然曾經跨越陰陽……怎麽現在卻……”
他将目光注視于費心語的彩虹青衣軍銜,是真的不解!
那可是四百多功,自己想都不敢想,做夢都夢不到的豐功偉績,何等顯赫,何等榮耀?
怎麽會落到當前這般地步?
大家都是軍人,自然知道,一般的軍旅衆人根本就不會有這麽多的建功立業機會,能夠有這樣的成就,就隻有有限的那麽幾個兵種而已。
唯有常年在戰場上行走,在生死間徘徊,每一天,都面對着生死,每一刻,都徜徉在陰陽邊際,一隻腳踩在紅塵大地眼光之下,另一隻腳,卻已經跨入了幽冥地府。
兩隻腳,跨陰陽,分兩界,談笑生死,不滞于物。
隻有在那種地方,隻有那種人,才能獲得到這麽多的軍功!
聽到‘跨越陰陽’這四個字,費心語臉上神情迅速的黯淡了一下,随即罵罵咧咧道:“但凡老子能像你們這樣慫一點,乖一點,會拍馬屁一點,老子現在早就是将軍了!”
“所以老子羨慕你們啊,現在老子就隻能拿着這些沖你們裝裝逼了,草特大爺的……萬一你們哪天有一個誰立上三五個功,一下子爬到老子頭上,轉過頭來罵老子……那才是沒天理呢!”
一語未竟,竟覺百無聊賴,心思重重。
收拾了一下軍功章,啐了一口唾沫,喃喃道:“老子是實打實撐起功勳世家的功勳傳承,跟一幫松松垮垮的孬兵炫耀個幾把……”
說罷就那麽歪歪扭扭的轉身而去,敞着衣襟,一步三搖,極盡放浪形骸;說不出的毫不在乎。
似乎連自己的性命,也是毫不在乎,全然不曾擺放在心上。
身後,百餘名守衛軍一個個站得筆直,眼神滿是崇敬之色。
雖然這個人将自己等人罵得狗屎一樣,比糞蟲才賤,但是,人家就是有這個資格!
别說人家還是個官,就算人家現在什麽都不是了,淪落成一個斷了腿在路邊乞讨的乞丐,隻要能拿出這麽多功勳章,就可以指着自己鼻子直接罵翻祖宗三代!
因爲,這是大秦帝國的英雄!
看着歪歪扭扭走遠的身影,衆守衛軍都是感覺臉上火熱,個頂個的羞臊莫名!
隊長更是面如豬血,滿臉通紅。
沉悶的喘了幾口氣,突然厲聲大吼道:“一個個打起精神來,等下了輪值,老子帶你們去練本事!”
“你們想要做一坨屎,老子不想!”
“我們也不想!”
“我們也不想!”
所有守衛軍,臉上羞愧憋屈,齊聲爆喝。
“下次再看到這位長官,老子一定要露出來一副人樣,甯死也不想再讓他罵!”
這句話真真是說出了衆人的心聲,實在實在被罵得太毒了!
簡直祖宗都要按不住棺材闆,要起身做仰卧起坐了。
遠去的費心語聽到這邊的爆喝,知道是喊給自己聽的。
臉上終于略微柔和了一下,慶幸自己的初衷完成了一二,但随即就化作了深沉的失落與悲傷。
這樣血與火的軍隊,我,永遠都回不去了嗎?
那才是我最喜歡的地方啊。
我那麽多的兄弟,都還在那裏埋着呢。
我怎能不回去!
怎能不回!!
……
風印坐在彼端,看着吳鐵軍盤查,看着費心語裝逼,更看到了那幾百枚功勳章在眼光下發出彩虹一般的光彩。
再看到守衛軍們此際筆直的站姿,看着陽光下,費心語如同一隻敗狗一樣,行屍走肉一般的離去,隻感覺心頭一陣陣的觸動。
終于一聲歎息,起身而去。
他們果然要行動。
若是直覺沒有出錯的話,估計這一次行動,會遭受很大損失,甚至會……
風印心中已經打定了主意。
他此來本想和吳鐵軍接觸一下,但是現在看來,恐怕要想别的辦法了。
至于費心語……
就算是可以接觸,風印也不想和這家夥接觸。
就那一句話,讓風印已經是心理扭曲了。
“沃日啊郎中,你特釀的這個醫術真是特萊萊地牛逼!”
當時聽到這句感謝的話,風印就想當場把自己襪子扯下來塞在費心語嘴裏。
人是個好人,但是這張嘴,實在不應該出現在人間啊。
……
嶽州青衣部,何必去的書房中,吳鐵軍已經彙報完畢。
何必去則是陷入沉思。
“的确是有點不正常,你怎麽看?”何必去道。
“我的看法很簡單,飛翼黑羽的高層,以及一衆高手,必然已經潛入了嶽州。人頭數決計不少,否則難以解說當前的種種不合理,但我們偏偏一個也沒抓到,甚至,都沒有任何察覺異常,唯一解釋是,城中有敵人的内應。”
吳鐵軍道:“而且這個内應,身份多半很高。”
“所以我已經派人着手調查了,夠這般級别的目标并不多,應該很快就能有結果。”
吳鐵軍言語間很有自行。
“你既然知道飛翼黑羽有行動,有目的,那麽,他們是什麽行動?什麽目的?可曾知道?可有方向?”
何必去問道。
“暫時不知。”
“抓獲的那些人也沒有給出任何線索?”
“沒有,隻是知道在找人,但不知道到底在找誰。”
“找人……”
“還有幾個,在找到的時候倒是還護着幾隻貓……”
吳鐵軍明顯感覺有點好笑:“這幫燕人,也挺有愛心的。”
“少說風涼話。”何必去嚴厲道。
“是。”
“還有呢?捉到的那些?”
“還有一些嘴硬的,到現在無論如何嚴刑拷打,也沒有張口的。”吳鐵軍眼睛看着何必去,眼中有請示。
“那種……就送一程吧。”
何必去沉默了一下道:“縱然是敵對,卻也不必過分折辱,大家的初衷都是保家衛國,立場不同而已。”
“是!”
吳鐵軍眼睛發出亮光,立即答應了下來。
他想要請示的,正包括有這件事。
那些死不招供的敵國間諜,雖然明知道他們身上可能有巨大的秘密,但是大家也都知道彼此,這樣的人,九成九之上都是死士,就算是将全身骨頭都拆爛了,也不會從他們口中得到一個字。
這種人,無論立場如何,都該當稱之爲英雄!
你若是招供,我就将你榨幹;你若是不招,我在使用手段确定之後,第一時間殺了你,不會再折磨你。
這是我對你的尊重。
同時,還會放出風聲,将敵人屍體送回去;英雄的家人,理應在他們本國受到尊重,能夠落葉歸根,就莫要葬身他鄉,忠魂無歸。
另一方面,卻也在說明一句話:若是我們的英雄落在你們手裏,也莫要過度折磨。
這是兩軍之間,甚至各國秘密組織裏面,不約而同的默契。
雖然這種做法,曾經受到無數政客的诟病,稱之爲,幼稚,天真。
但是軍方卻很強硬的頂了回去。
他們不想折磨對方的英雄,也不想自己的英雄被敵人折磨。
大家都是軍人,都明白彼此,真正做的太過分的,這麽多年過去了,幾乎沒有發生過。
因爲大家都知道,若是你這麽做一次,就隻會遭到整個世界的同行敵對。
其他七國的勢力在抓到你的人之後,都會變本加厲的折磨!
你面對的,不是一國。
而是整個大陸所有軍人。
……
“大人,這一次恐怕,必須要動一動了。哪怕是打草驚蛇,也要動一動,否則,摸不到對方真正的目的,我們始終是被動的。”吳鐵軍道。
何必去深深歎了口氣。
猶豫着。
“大人!”吳鐵軍有些着急:“這件事,不能再拖了。”
“還是你們原本認定的那個?”何必去皺眉,充滿了憂慮:“你和我說過多次,都沒把握。難道現在你覺得,時機成熟了?”
“不成熟。”吳鐵軍坦然道。
“那你可知……一旦引起反噬,你會如何?”何必去白眉下的眼睛,緊緊的盯着吳鐵軍。
吳鐵軍道:“知道。不過是死而已;而且沒有人會爲我們收屍。但是,身爲大秦天衣,難道,看到了危難,卻爲了自身會死就不去做麽?那我們穿這身衣服,又是爲了什麽?”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