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中間的那輛直升機艙門口,站着一個身穿黑色緊身皮衣皮褲、戴着大墨鏡的短發女郎,高腰馬靴到膝蓋,身材火辣的能讓人流鼻血,左手扳着艙門,垂下的右手中拿着手槍。
三架直升機的出現,立即吸引了地面上所有人的注意。
尤其是槍口對準了花小妖那些保镖--這些人再怎麽厲害,也逃不過武裝直升機機載機槍的掃射,眼裏都浮上了懼意,本來對準方圓的槍口,全都悄悄垂了下來。
大家夥相信,在這種情況下,誰要是不小心走火,估計馬上就能被打成篩子的。
花小妖倒是面無懼色,擡起的小臉上帶着譏諷的冷笑,盯着飛機上的緊身皮衣女郎。
女郎也對她還以冷笑,在飛機盤旋着降落到距離地面還有四五米時,縱身跳了下來。
直升機馬上騰空,在僚機的配合下,從前、左右三個方向,對花小妖那些人布成了扇面攻擊陣勢,不過卻慢慢後退,這是擺明了不想讓螺旋槳的轟鳴聲,幹擾到下面人的說話。
“楚楠楠,你什麽時候敢對我舉槍了?”
等緊身皮衣短發女郎快步走到方圓身邊時,花小妖才冷冷地問道。
“誰敢拿槍對着我男人,我就宰了她。”
楚楠楠摘下墨鏡,滿臉都是毫不在乎的大咧咧樣子,還有空拿腳輕輕踢了毛驢一腳,罵道:“賤狗,看到姐姐來了,都不知道搖尾巴歡迎?”
毛驢趕緊搖着尾巴人立而起,兩條前爪趁機按在楚楠楠胸前,伸出舌頭求洗臉,卻被她在腦門上抽了一下,錐錐叫着跑後面去了。
花小妖可沒因爲楚楠楠出身草根,現在就是個演戲的就小看她,一來是因爲她是方圓的女人,二來則是隻要她出現,就代表着卡秋莎也來了。
身爲西伯集團小公主的卡秋莎,那是個不次于花小妖的存在,甚至在某些方面更加強勢一些,畢竟她家那個老東西,可是與俄羅斯鐵腕總統關系很鐵的。
如果不是波斯塔夫出面,楚楠楠本事再大,也不可能出動武裝直升機來華夏境内耀武揚威的,更何況這幾架武直飛機的機身上,都塗着華夏軍徽呢。
“呵呵。”
很明顯,花小妖不屑自降身份,與一草根戲子說話,而是看向了方圓冷笑道:“原來,你在來之前就做好了充分的準備,準備與我翻臉,對不對?”
“這算是有備無患吧。”
方圓淡淡地說道:“你剛才好像也親口跟我說過,女人心思是最反複無常的了。我不敢保證我在聽你說出那些真像後,還能鼓足勇氣去九幽世界内送死。你會不會因爲我的不願意,就對我痛下殺手。”
“你,不理會夏小韻的死活了?”
花小妖反手擦了擦嘴角的血絲,冷冷地轉移了話題。
“我現在想通了,她回家是不會有危險的。”
方圓說:“而且,也不止一個人,囑咐我在雪落唐王之前,不要擅自去那鬼地方。當時我就是腦子發熱,才萬裏迢迢的跑來了。現在我清醒了--爲了她,實在沒必要犧牲自己,去滿足那些邪惡的胃口。”
“夏小韻,沒有愛錯你。”
花小妖死死盯着方圓,過了很久後,才語帶譏諷的說道。
“那是我們倆的事,還不要你費心勞神。”
方圓不以爲然的笑了下,側臉擡手在楚楠楠的臉蛋上掐了一把:“喲,這手感越來越好了啊。”
“那是自然。”
很有些恬不知恥嫌疑的楚楠楠,得意洋洋的說:“爲了能得到您的寵幸,我必須得加倍努力,不斷完善自我才行。來,你來摸摸我這兒,手感更好的。”
花小妖見不得這對男女,當着她的面就在這兒打情罵俏的,本能做了個幹嘔的模樣,轉身就走。
“等等。”
方圓卻叫住了她。
“還有什麽事?”
花小妖停住腳步,回頭看着他:“看到實力占優後,就不想放我離開了?”
“我還沒有你想象的那樣絕情,不會因爲大局所在,就忽視人的正常感情。”
方圓很幹脆的說:“你還沒有回答我,白虹早就布置在外界的那股子力量。”
“聽說過展翅會嗎?”
花小妖沉吟片刻,才緩緩的問道。
展翅會是什麽玩意,方圓還真沒聽說過,剛要搖頭時,楚楠楠卻搶先說道:“我知道!”
“那你告訴他吧。”
花小妖冷冷掃了她一眼,回頭快步走下了沙丘。
她那些保镖,也迅速後退,眼睛一直盯着天上的幾架武裝直升機,不住的吞咽口水。
他們是真怕跟随花小妖走下沙丘後,那幾架飛機撲上來,用機載重機槍把他們給突突掉。
幸好,直到他們都鑽進車裏,啓動車子向南邊狂奔出老遠後,那幾架飛機依舊在遠處天空上盤旋,不曾追來。
給花小妖開車的保镖頭子,這才如釋重負的重重吐出一口氣,接着神經就繃緊了:他吐氣的這個動作,擺明了表示他剛才有多害怕,這可不是一個合格保镖該表現出來的。
一個合格的保镖,就該不怕死才對,唯有這樣才能在主子遇到危險時,挺身而出,就像大家夥槍口對準方圓時,他身邊那條土狗就縱身擋在他前面那樣。
想到主子會從自己的長松一口氣的表現中,看出自己連一條土狗都不如,肯定會相當生氣後,保镖頭子心裏就開始打鼓,腮幫子不住的抽抽,開始‘幻想’回家後,花小妖會怎麽收拾他了。
“我剛才也是很害怕的,這是活生生的人才會有的本能,與是否忠誠沒任何關系的。貝卡,你别擔心。”
花小妖的聲音,忽然從背後傳來,語氣中不但沒有帶着任何的責怪意思,甚至還有着從沒有過的溫柔。
這讓貝卡相當的受寵若驚,瞬間就有了淚奔的沖動,手一哆嗦車子輕晃了下,趕緊穩住,大着膽子回頭看着主子,結結巴巴的說:“謝、謝謝大小姐的理解。”
花小妖搖了搖頭,臉上帶着若有所思,還有些擔心的樣子,回頭看了眼。
剛被大小姐理解過後,貝卡膽子大了很多:“您在擔心什麽?大小姐,我發誓,他們真要追上來,我絕不會有絲毫的畏懼,圓死也要保護您的安全!”
花小妖笑了。
貝卡眼珠子一直立,頓時就熱血沸騰了起來。
花小妖從沒對他們這些人笑過,大家夥私下裏大着膽子談起主子時,曾經說隻要她能對自己笑一下,就是爲她去死也心甘情願的。
就在貝卡興奮的神經末梢都開始發抖時,花小妖輕聲說:“與其說是擔心,倒不如說是怕。我怕的不是方圓,更不是楚楠楠他們--我怕得,是在沙漠風暴來臨時,那個從我們眼前一晃就消失了的影子。”
“一晃就消失了的影子?”
貝卡呆愣了下,本能的問道:“沙塵暴襲來時,我們怎麽沒看到什麽影子?”
“那是因爲你不是方圓。”
花小妖低低的回了句,腦袋後仰靠在了椅背上,就像剛才的貝卡那樣,也長長的吐出了一口氣,閉上了眼睛,喃喃地說:“我們應該,能騙過了他們。”
貝卡更加雲裏霧裏了,實在搞不懂大小姐在說什麽,影子在哪兒,他們又是誰,不過他可不敢再多嘴問什麽了,唯有用最快的速度逃離這個鬼地方,才是最該做的。
花小妖也沒打算告訴他,在閉上眼後,腦海中又浮上了隻要想想就會心跳加速的那一幕。
正如她自己所說的那樣,她這次出現在方圓面前,就是來‘陪睡’的,要把自己的完美嬌軀交給那個家夥,這次不做,方圓一旦嗝屁,那麽她就得守一輩子活寡了。
隻是花小妖終究不是楠楠姐那種爲了愛情就不在意臉皮的人,要想讓她在光天化日之下,主動寬衣解帶與方圓困覺這種事,她還是做不出來的。
那麽罵男人廢物,激怒他來用強這種小手段,花小妖絕對是新手拿來。
事實上她也很成功,最起碼也是成功了一半--另外一半呢,則是來自方圓,那家夥現在可不是那種‘肥豬拱門’就拒絕的主,在看出花小妖的用意後,也就半推半就、哦,是将計就計的把好事給做了。
本來呢,依着花小妖的意思,是在恩愛完畢後,再拿捏出一副羞愧嗨死的嘴臉,狠狠給他幾個耳光,随後就夾着腿子的揚長而去了,卻沒料到有風暴襲來,鋪天蓋地的,恰是在這對男女最不願意分離的時候。
圓可被活埋,也不能放棄幸福的。
這對有着‘爲愛獻身’思想的男女,都不約而同忽視了風暴來臨--花小妖是恍恍惚惚,方先生是欲罷不能。
不過,就在黑風暴席卷大地時,仿佛已經被暴風卷走在天上飛翔的花小妖,忽然聽到方圓在她耳邊低聲說,有一道影子從他們身邊掠過,速度極快,快到他也沒捕捉到,再想仔細看時,那道影子就仿佛稀釋在了沙暴中。
兩個人被沙子掩埋後,方圓又在花小妖耳邊如此這般的說了幾句--然後,等兩個人從沙子鑽出來後,就有了翻臉的這一幕,楚楠楠的及時出現,也算是爲這場戲畫上了圓滿的句号。
花小妖絲毫不懷疑方圓的眼神會出問題,要不然他不可能活到現在,他說有道影子趁着黑風暴藏在了他們身邊,那麽就一定會是這樣。
黑風暴來臨之前,方圓死也要去追夏小韻。
黑風暴過後,方圓卻在十數個槍口的點化下,死都不去了。
他這截然不同的态度,本身就代表着他看出了什麽。
難道說,他真看出了什麽?
花小妖想到這兒時,秀眉微微皺了起來,聯想到了分手時,方圓非得追問她那股子尾大不掉的勢力是什麽了。
“尾大不掉,尾大不掉。”
花小妖睜開眼睛看着車窗外,喃喃地說:“沒有夫人的縱容,怎麽可能會尾大不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