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小看這十幾分鍾的時間,這種等級的風暴過後,所過之處的沙丘都有所移動,越大的沙丘受風面就越廣,如果有人站在天上往下看,就會看到最大的沙丘最先削平,被吹向遠處,再形成新的的沙丘。
幸好毛驢藏身的勇士車是在沙丘下,算是背風的港灣,并沒有受到太大的波及,可在風暴停止後,黃沙也已經把車輪給埋了大半。
毛驢打着噴嚏吐着嘴裏的沙子,從車下鑽了出來,仰天汪汪大叫幾聲向前面沙丘沖去,沙漠風暴來臨時,它可是親眼看到老大與花小妖,還在做那種事。
可能他們在光天化日之下做這種龌龊的事兒,才讓老天爺很生氣,鼓起腮幫子來了場大風暴要把他們掩埋,算做是懲罰了吧?
幸好這個沙丘還在原處,不過體積個頭明顯比風暴來臨之前高大了許多,那對惹怒老天爺的男女當時根本無處可逃,應該是被活埋在下面了。
與毛驢一樣,花小妖身邊那些保镖,也從各自的藏身之處向這邊狂奔而來,心中祈禱主子千萬别有事,要不然他們就死定了。
原先停在沙丘上的五輛越野車,在風暴來臨時就像火柴盒那樣,被吹到了沙丘背面,有兩輛隻露出一個車頂,要想抛出來得費老鼻子力氣了。
汪汪的狗叫聲中,沙丘沙梁上忽然伸出了一隻手,就像從地獄裏逃出來的厲鬼的手,對老天爺豎起了中指,也不怕被打雷劈了。
接着一個腦袋鑽了出來,張大嘴巴深吸一口氣,用力搖晃。
看到大哥的腦袋後,毛驢很高興,汪汪叫着圍着他繞圈子,幾次想擡起後腿在那顆腦袋上--狗子就這賤毛病,喜歡圍着立柱、樹幹等豎着的東西撒尿。
幸虧它沒有這樣做,要不然估計會被老大一拳打成太監。
“呼哈!”
随着一聲溺水之人冒出水面般的深呼吸聲,一個滿頭金發的小腦袋,貼着方圓的胸膛冒了出來,也大張着嘴巴貪婪的呼吸着。
風暴來臨後,如果不是方圓及時用衣服蒙住了花小妖的口鼻,再弓腰用雙臂給她撐起一點點空間,估計她可能就會窒息而死了。
正在向沙梁上狂奔的保镖們,老遠看到主子從沙堆裏冒出來後,提着的心兒總算放了下來,保镖頭子馬上揮手對大家夥打了個手勢,轉身跑向了被吹翻後滾下沙丘的車子那邊去了。
等會兒主子還得洗漱,飲用水都在車裏呢。
“剛才,我以爲我要死了。”
擡手推開伸着舌頭來洗臉的毛驢,花小妖疲憊的閉上了眼睛。
“啥時候?”
方圓右手向外扒着沙子問道。
“就剛才。”
花小妖好像知道方圓想問的是什麽,下巴擱在他肩膀上,睜開眼看着原處那些忙活的保镖,輕聲說:“沙漠風暴來臨之前。”
沙漠風暴來臨之前,花小妖正在遭受男人近乎于瘋狂的攻擊,這對一個從沒有經驗的女孩子來說,那種感覺應該是跟要死了差不多,讓她忽視了鋪天蓋地而來的風暴,陷進了恍惚的昏迷中,等她醒來感到窒息本能的擡起頭時,一切都已經結束了。
她沒覺得被方圓強行的快要死了,是一件丢人的事。
因爲她很清楚,從她被當做花家家主來培養的那一天,成爲這個男人的女人,就已經是她逃不脫的宿命了,無論她喜歡,還是不喜歡,都無法更改。
幸好她不用太委屈,從她知道某些事必然會發生開始,就一直拿她見過的無數青年俊才,來與方圓相比較,但沒有哪個男人,擁有能讓她忽略方圓的魅力。
“你是故意激怒我,對你做這種事的吧?”
男人在徹底釋放過後,身體雖說會感到疲倦,不過腦子卻會更加清醒了。
“我爲什麽要這樣做?”
花小妖反問道。
“我也不知道,所以才問你。”
方圓想了想,實話實說:“我是真的不知道--咱們兩個,本來談的好好地,你都已經因前輩們的悲慘命運眼圈發紅了,怎麽就忽然罵我廢物,激怒我了呢?”
“因爲你就是個廢物。”
花小妖淡淡地說:“我承認,我是在激怒你,想讓你對我做這種事,那是因爲無論您是不是廢物,我都隻能把這具身體交給你。廢物去九幽世界能夠活着回來的希望,很渺茫。你若是一去不複返了,那我豈不是一輩子都無法品嘗到男女恩愛的滋味?”
方圓眉頭皺起,聲音也冷淡了許多:“這感覺怎麽樣?”
“也就這樣吧。”
花小妖搖了搖頭:“嘗過這一次後,以後一輩子沒有男人,我也會無所謂。對我來說,這種事情最多隻是我必須要做的,就像我必須得告訴你那些秘密。方圓,能說的,我都已經說了,該給你的,我也給你了,希望你在死了後,就不要去我夢裏來糾纏我了。我不是很喜歡--廢物的。女人,從來都是崇拜強大的男人,你不是。”
方圓沒再說話,扒沙的動作加快了。
盡管他們現在的身體還親密糾纏在一起,他卻覺得懷裏這女孩子距離他很遙遠,很陌生,甚至在人家面前,都有種說不出的自卑感,隻想用最快的速度逃離她,永遠都不再見到她。
“花冷夕死了。”
就在方圓悶聲不吭的雙手扒沙子時,花小妖又說話了:“食物中毒,死的很痛苦,死後的屍體是青色的,臉色猙獰的像魔鬼。”
“他是你殺的吧?”
方圓手上的動作稍稍停頓了下,接着恢複了正常。
花小妖沒說話,仰着下巴後腦枕在沙子上,看着方圓扒沙。
其實她也知道,方圓才不會在意花冷夕的死活--如果可以,他希望鐵山帝國裏那些中高層都死幹淨了:以滅絕他國種族來獲取巨額利潤的人,無論怎麽死,又是死多少,也不會覺得惋惜。
“你殺他就殺吧,幹嘛要把他死了的消息告訴我?”
甩了甩扒沙子扒的有些生疼的雙手,方圓又問話了:“花冷夕,應該不是你家的人吧?”
“花家,除了曆代家主之外,其他家族成員,都是花家用來遮掩别人耳目的道具。早在上千年之前,第一代家主去了英國後,就選擇了幾個忠心可靠的仆人收爲義子。”
花小妖解釋道:“家主那樣做,除了要掩人耳目外,還需要有能力的幫手來做事,壯大花家。剛開始時,他們還是能擺正自己位置的,但上百年過後,他們後人就以爲他們本身就是花家一份子--”
方圓打斷了她的話:“讓他們以爲他們是花家的一份子,這不是花家家主所希望的嗎?好像唯有這樣,花家才能像其他老牌家族那樣,擁有自己家族的凝聚力。”
“是,這确實是我們所希望的。”
花小妖點了點頭:“但後來,他們不該試圖染指家主之位。”
“大家族中,隻要是個出類拔萃的人物,就會垂涎家主之位的。這對花冷夕他們來說,并沒有什麽奇怪的。就拿花冷夕來說吧,他肯定以爲你隻是他們的小妹。雖說在某些方面能力要大過他們,他們卻不甘心雌伏于你的腳下,聽從你的指揮。”
“你說的不錯,他們确實有這樣的想法。嚴格的說起來,他們有這種想法也沒錯,不當将軍的士兵不是好士兵。關鍵問題是,他們忘記了花家第一條家法。”
“第一條家法是什麽?”
方圓雙手撐在沙子上,就像拔蘿蔔那樣,把自己從松緩的沙子裏拔了出來,站起身穿好衣服,擡手拍打了下身上的沙子,這才蹲下來,伸出了手。
花小妖搖了搖頭。
方圓有些納悶:“怎麽,埋在沙子裏很舒服?”
“我的衣服被你撕爛了,不能出來。”
花小妖看向正在挖車子的那些手下,說:“你去那邊,幫我拿衣服過來,車上有換洗的。”
“沒空。”
方圓說着,也不管花小妖的反對,伸手抓住她兩條胳膊把她從沙子裏拽了出來:“這不是有風衣嗎?風衣一裹,啥都看不到了。哦,你還沒回答我的問題呢。”
花小妖隻好按照他所說的,用風衣把自己裹緊,屈起雙膝坐在了下來,左手很随意的撥拉着沙子,去掩埋沙坑:“任何花家子弟,都必須無條件的遵從家主的每一個指令,其中就包括指定新任家主。如果有誰反抗,将會受到萬毒鑽心之懲罰。”
方圓明白了。
外人并不知道,年代久遠實力龐大的花家,家主是無法在外界生兒育女的,就連花冷夕都不知道,他們兄弟幾個與老家主、花小妖之間,并沒有任何的血緣關系。
花冷夕他們,隻是上千年前花家剛去英國發展時,所收的幾個忠仆的後人,随着歲月流逝,慢慢演變成了花家的嫡系子弟。
他們以爲他們是花家嫡系子弟,但花家曆代家主從沒這樣認爲,如果他們能遵從家主的命令,安心輔佐家主,那麽将會世代富貴下去。
一旦有誰要違抗家主命令,試圖染指家主之位,結果就隻能是個死。
慘死。
來自九幽世界内的花家,要想在不知不覺間讓他中毒而死,那絕對是輕而易舉的,而且在讓他死時,不會有絲毫的内疚。
必須得遵從家主的所有命令,這是花家上千年前就制訂的家法。
覺得自己很有能力的花冷夕,以爲他可以對抗家法,結果被搞死也就很正常了。
“花家投資鐵山帝國的轉基因工程,也是遵從九幽夫人的命令吧?”
方圓拿出一顆煙,吹了吹上面的灰塵,叼在了嘴上:“她希望,能借助外界的高科技,能研究出改變基因的成果,來解除白虹族都是鲛人的悲慘命運。”
“夫人這樣做,有錯嗎?”
花小妖反問。
“沒有錯。”
方圓吸了口煙,說:“不過,事情的發展,好像偏離了白虹所希望的,把幾代的研究成果,當做了牟利的工具。”
“哼。”
花小妖輕哼了一聲:“所以,他們都該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