尤其是剛才,他徹底撕下面具威脅韓妙時,對他的恨意到了無以爲繼地步,但當秦大川忽然出現,格林德好像拖死狗那樣把他扔上一輛轎車後,她卻又害怕了。
韓妙害怕,當然不是對曹海還有不舍、不忍的意思,而是怕這人渣的死,會連累秦大川,在她看來華夏可是個法治社會,一個人忽然消失後,肯定會被立案偵查的。
曹海是當地人,他如果失蹤,隻要家人報警,韓妙就是第一嫌疑目标,畢竟他們早就開始鬧别扭了,居民區這邊也有監控錄像,警方很容易就能順藤摸瓜查到秦大川他們的。
有道是人命關天,曹海再該死,也該走法律途徑才行,這是韓妙的想法。
“哼哼,幹掉這人渣?那豈不是便宜了他?”
秦大川獰笑着冷哼幾聲,接着又安慰韓妙:“别擔心,沒事的,我保證不會留下任何後患。走吧,今晚我帶你去梨花山。”
韓妙還想再說什麽,格林德那邊已經跳上車子,呼嘯着率先離去了。
車子經過韓妙身邊時,她沒有看到曹海掙紮的身影,這證明車子裏還有人。
韓妙沒有猜錯,車裏除了格林德之外,還有黑蛇。
收拾一個曹海這樣的小人物,竟然能讓黑蛇親自出馬,他真該感到榮幸--在被格林德搡進車裏後,曹海本能的就要掙紮,隻是不等他做出任何動作,一把寒光閃閃的短刀,就擱在了他脖子上。
早就說過,殺豬殺多了的屠夫隻要往豬面前一站,也能把豬吓得渾身發抖,不敢動彈一下,黑蛇就是那個屠夫,曹海就是那頭豬。
雖說看不清黑蛇的樣子,可曹海卻能從他渾身散發出的戾氣中,感受到自己被一條毒蛇給纏住了,張大嘴巴露出的鋒利毒牙對着他咽喉,别說是掙紮喊叫了,哪怕是大喘氣也不敢一下。
“小子,本來依着老子的意思,是直接送你去閻王爺那邊喝茶的,可韓妙好像有些心軟,老子也就隻能放你一馬了,不能直接切斷你的喉管,真特麽的遺憾啊。”
黑黝黝的車子裏,黑蛇那雙眼睛閃着詭異的亮光,甚至比刀鋒還要亮:“我可就奇怪了,就你這種垃圾怎麽能活到現在的。”
“你、你們别亂來,我家裏人可知道我來找韓妙了,如果我出事了,她,你們都逃不掉責任!”
曹海畢竟是個文化人,很清楚律法對犯罪分子的震懾力,也知道黑蛇他們肯定得爲韓妙着想,如果是換成沒文化的莽漢,在被刀子壓住咽喉後,這會兒早就吓得尿褲子了,那還能像他這樣色厲内荏的抗議?
當然了,如果黑蛇沒有先開口,他是絕不敢說話的。
“律法?特麽的,這會兒你跟老子談律法了!”
黑蛇擡手,就給了曹海一大嘴巴。
耳光聲倒是不怎麽響亮,卻是用上了陰勁,一巴掌就把他半邊牙齒給打掉了。
“老黑,你來開車,我去後面過過瘾。”
前面開車的格林德坐不住了,回頭看了一眼:“自從去了梨花山後,我還沒機會活動活動筋骨呢。”
“你就好好開你的車子吧,好不容易碰到個可勁兒收拾都沒人憐惜的渣渣,我老人家會把這次好機會送給你?”
黑蛇才不肯滿足格林德,陰森森的笑着左手一翻,亮出食指上的戒指,戒指上有跟藍幽幽的鋼針,一揮手就刺進了曹海的脖子裏。
曹海長聲慘叫,右臉上又重重挨了一巴掌,卻是格林德實在忍不住,回手把他另外半截牙齒給抽掉了。
曹海慘叫,不是因爲黑蛇拿鋼針紮他脖子那一下有多疼,而是因爲他看到鋼針顔色了,立即意識到這是淬了毒的毒針了,頓時被吓得魂飛魄散。
“快給我解藥,快給我解藥!”
曹海嘴巴漏風的嘶吼着:“我要是死了,你們也别想活,韓妙那個賤人的豔照,也會在網上自動發出去,這輩子都别想再擡起頭來了!”
韓妙的豔照,是曹海威脅她認命的最大根本。
自從上次在醫院被格林德揍了後,曹海就發現韓妙與梨花山有着不一般的關系了,要想達成目标必須得玩狠的--就像葉明媚對付燕春來那樣。
隻是他哪兒知道,比他強大了不知道多少倍的燕春來,在篩子的幹涉下,都不敢再動葉明媚,更何況是他?
篩子要想入侵曹海常用的信箱,删除那些照片,抹掉曹海今晚來韓妙所住小區的蹤迹,那絕對是易如反掌,别說是唐王警方查不到曹海被人綁走的證據了,就是國際刑警來了也是束手無策的。
要不然格林德除非傻了,才會正大光明的綁走曹海。
“你放心吧,不就是那些破照片嗎?”
黑蛇嘿嘿陰笑着,從曹海口袋裏拿出那些照片,看也沒看一眼,掏出火機點燃,随手扔出了窗外。
着了火的照片,就像流星那樣,被向前疾馳的車子撇下,很快就不見了。
“你家裏已經被斑點狗搜了個底朝天,老狗可是發了誓的,如果再留下一張證據,他就會自己撞死在電線杆子上。”
黑蛇滿臉都是惋惜的神色:“說實在的,我倒是希望老狗能撞死,那樣我欠他的賭債就不用還了。可那老東西--唉,我認識他四十多年了,就從沒見他在找東西這方面失手過。”
“是、是方圓讓你們這樣對我的!”
曹海總算想到了正題:“我跟方圓無冤無仇的,他憑什麽這樣對我?”
“就你這渣渣樣,配得上與方老大成爲仇人?”
格林德回頭撇了撇嘴:“不過說真的,如果你真是得罪了老大,你會死的痛快一點,再也不用遭受每三天就會發作一次的奇癢之毒了。去醫院查還查不出來,絕對是不治之症啊。唉,生不如死的滋味,自己去想吧。”
“放我下去,放我下去!”
曹海呆愣會兒,随即極力掙紮着,嘶聲吼叫。
他能看得出,格林德不是在吓唬他,或者說他也沒有資格,讓格林德來吓唬他,人家說讓他生不如死,他就得生不如死,而且還無迹可尋。
“放心,我們會放掉你的,今晚帶你出來隻是兜兜風而已。秦大川說,前面不遠處就是沈塘鎮的公墓,偶爾還會鬧個鬼什麽的,我估計它們肯定很喜歡你去找它們談心,哈,哈哈!”
格林德縱聲大笑着,腳下油門踩到了底。
沈塘鎮的公墓在鎮子的西南方向,道路難行,距離市區三十公裏左右,在雪亮的車燈照耀下,老遠就能看到稀疏的柏樹、殘缺的墓碑,還有貓頭鷹的笑聲不斷傳來。
這地方大白天都沒誰願意來,更别說是深夜時分了。
格林德準備把曹海扔在這兒,讓他自己跑回家。
不過格林德倒是小看了曹海,膽子還是蠻大的,聞言後心中暗喜,表面上卻裝出一副快要吓尿了的衰樣,充分滿足了死老外的惡趣味。
他發誓,等明天就會去韓妙單位大鬧,要讓那個移情别戀的小賤人名聲掃地,以後再也沒臉在唐王立足,讓這兩個折磨他的惡棍,清晰認識到招惹他是一件多麽愚蠢的事!
至于自身所中的奇毒--更不是問題,隻要把事情鬧大了,還怕警方找不出這倆惡棍,乖乖的拿出解藥?
劇烈颠簸的車子停下,黑蛇推開車門,一腳把他踹了下去:“到站了,朋友,該下車了。”
曹海被摔得悶哼一聲,還沒有爬起來,頭發又被格林德采住,往墳堆那邊拖去。
看在秦大川說要把賭債都免了的份上,格林德當然得遵守承諾,把曹海扔在荒墳深處才行,大丈夫不能言而無信不是?
黑蛇下車後就倚在車門上,随意打量着四周的環境,喃喃說道:“這還真是個風景優美地方。”
咕咕咕嘎嘎!
一陣貓頭鷹的笑聲,從荒墳深處的柏樹上傳來,讓黑蛇猛地打了個激靈,有涼氣從腳底闆升起。
民間有雲:不怕夜貓子叫,就怕夜貓子笑。
不過在黑蛇看來,無論夜貓子叫也好,還是笑也罷,他都不會當回事--但這次,在夜貓子笑聲響起後,他怎麽會忽然有種不好的預感?
就仿佛,在荒墳深處,隐藏着一個極爲可怕的厲鬼,正用閃着熒光的鬼眼,注視着他們的一舉一動那樣。
這種感覺很真實,讓曆經那麽多大風大浪,躺在死人身邊也能呼呼大睡的黑蛇,感到了從沒有過的懼意,忍不住的高聲叫道:“格林德,回來!”
格林德沒聽清他在喊什麽,回頭看了他一眼,呲了下大白牙,繼續拖着曹海向荒墳深處走去。
“難道才過了半年好日子,膽子就小了麽?”
眼睜睜看着格林德越走越遠,黑蛇開始懷疑自己是在疑神疑鬼了。
隻是這種感覺越來越強烈,就像一根鋼針那樣在戳他的心尖,讓他再也無法鎮定,快步追向格林德:“死老外,回來!”
這次他的叫喊聲更大,還尖利,格林德想聽不到都不行。
“怎麽了?”
格林德停步轉身,毫不在意的問道。
“這裏很邪門,帶上那人渣,我們走!”
黑蛇來不及解釋什麽,隻是急促的連連擺手,示意格林德趕緊過來。
黑蛇是什麽人,格林德心裏很清楚,雖說搞不懂老黑看上去怎麽會這樣緊張,不過出于對他的信任,還是點了點頭,正要拖着曹海向回走時,曹海卻猛地掙開他的手,撲上一個墳堆,連滾帶爬的跑向了荒墳深處。
他決定了,絕不會再跟格林德倆人上車了,他們一旦改變主意要把他直接滅口咋辦?
真要死在這鬼地方,十天半月的都不準被人發現的。
“草,滾回來!”
看到曹海逃跑後,格林德大罵着就要追過去。
“不要管他了,快回來,我們走!”
黑蛇又是連聲的叫喊,不許格林德再去追曹海。
“老黑,你怕毛,這地方會有鬼?”
格林德猶豫的工夫,曹海已經撲進了荒墳草叢内不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