仿佛門闆在下一刻就會被推開,那個女人就會從外面走進來那樣。
幸虧他嘴上的煙卷沒有點燃,要不然在他望着門闆發呆時,長長的煙灰肯定會落在他身上。
張翼走時,就像得到潑天大賞賜的職業女性那樣,用她的小嘴仔細爲方圓清理了一下衛生,這個女人的悟性相當高,僅僅十多個小時,就把她此前才不屑去做的某些動作,做的爐火純青了。
怪不得當初轉行,從技術人員轉入官場後,能在近段時間内取得顯著成就,成爲川南地區那邊升職最快的官員,堪稱乘坐直升飛機。
她沒覺得幫方圓這樣做有什麽不對啊,害羞什麽的,反而做的很認真,很仔細,就像她平時工作時那樣,用心去做。
因爲她終于明白,做這種事,可能也是夫妻之間感情倍增的緣由之一。
老天爺既然已經滿足了她要最後瘋狂一把的願望,那麽她就會做到有始有終,才能對得起她自己好不容易下定的決心。
張翼好好洗了個澡,穿上她那身素白色的束腰長裙,踏上她那雙白底黑面的運動鞋,戴上她那頂長帽檐的棒球帽,又從小坤包裏拿出一個時尚的大墨鏡,遮住了小半截臉,卻擡腳把孫剛爲她‘保貞褲’踢到了牆角,嘴角含笑的擡手,對始終盯着她看的方圓來了個飛吻,才張嘴無聲的說了句:“再見。”
有過小半夜大半天的瘋狂後,張翼已經徹底解脫了。
她覺得,隻要有了最後瘋狂的經曆,那麽無論接下來該遭受什麽樣的懲罰,她都能泰然處之了,老天爺已經對她相當不錯了,實在再沒有任何報怨的理由了。
張翼走的很潇灑,在關上門走進走廊中時,方圓還能聽到她哼起了黃家駒那首《喜歡你》中的高、潮部分:“喜歡你,那雙眼更動人,笑聲更迷人,願再可輕撫你,那可愛面容,挽手說夢話,像昨天你共我--”
方圓知道,張翼喜歡的不是他,也不是任何一個人,她喜歡的是剛才那種感覺,那種孫剛還正常時的美好生活,喜歡的是昨天的昨天。
張翼發覺配合她最後瘋狂一把的人是方圓後,在冷靜下來後,隻是站在客觀的角度上,爲他講述了她來唐王後的故事。
卻沒有講到她接下來會遭遇哪些災難,更沒有因爲她已經被方圓占有了,就趁機打蛇随棍上,來哀求他拉她一把。
她一個字也沒有提。
倒不是說她已經看出方圓就算占有了她,也不會伸手拉她一把,而是因爲她覺得當前的結局,就是她最好的結局了。
既然是最好的結局,那她爲什麽還要求着别人去改變?
她肯定已經把今天之後的任何懲罰,都當作了生活的享受,要不然不會走的這樣潇灑,輕松,那是一種讓她着迷的感覺。
方圓能從她輕快的腳步中,清晰感受出來。
啪哒一聲,方圓終于點上了那顆煙,然後懶洋洋的擡腳下地,走進了浴室内。
剛點燃才吸了兩口的香煙,在噴頭灑下涼水後馬上就滅了。
方圓吸了一口,很苦,歪頭就用力吐在了旁邊地上。
當他肩膀上搭着浴巾,慢條斯理的從浴室内走出來時,還處在充電狀态的手機,不知道第幾次的嗡嗡震動了起來。
方圓低頭看過去,格林德的名字在屏幕上閃啊閃的,就像他的大光頭,很想讓圓哥擡手狠狠抽一巴掌。
從方圓醒來後到現在,幾乎每隔十分鍾,手機就會振動一次,有格林德的,秦大川,甚至還又秦小冰的,夏小韻的。
無論是誰打來的電話,方圓都沒有去接。
他覺得,男人在跟一個主動瘋狂的美女滾在一起時,接電話是對人家的不尊重。
現在美女已經走了,他還是不想接。
人都有個情緒不怎麽樣的時候,對吧?
人在情緒不咋樣時,不願意接任何人的電話,也就變得很正常了。
方圓的情緒不怎麽樣,可能是因爲--張翼把他玩了吧?
那個臭女人,在給他來了個飛吻後,轉身開門時,竟然拿出一疊百元大鈔,放在了門口右側的小櫃子上。
跟不是夫妻、不是情人的人困完覺後,覺得很滿意就留下一疊鈔票,難道不該是男人的專利嗎,什麽時候女人也可以這樣做了?
覺得自己被嫖的方圓,情緒如果還不錯,那他就是個不折不扣的賤人了。
當然了,就算是當個賤人,也不能跟錢過不去,所以方圓在走出客房時,拿走了那疊鈔票,還認真的點了一遍:三千四百五十七塊八毛錢。
今天的天氣不錯,陽光普照的,路邊的樹梢動也不動。
不過好天氣在盛夏季節,無疑是最讓人讨厭的了,尤其是午後兩點多鍾時,除了樹上的知了在玩命似的窮叫喚之外,就連來來往往的車子,都有些無精打采的。
至于行人道上的行人,倒是走的飛快,那些盡可能把兩條好看腿子露出來的美女們,一手打着小花傘,一手拿着手帕--擦汗,無形中降低了美的品味。
有經驗的男人,這時候就會找一個天橋坐在下面,每當有美女經過,腳步匆匆的走上天橋時,隻需稍稍一翻眼珠子,就能看到裙底的風光了。
天橋是個好東西的,是專門爲那些欣賞美的男人而出現的。
懂得這個道理的人,不僅僅是方圓,還有王小強。
王小強的名字聽起來很普通,也很‘少年化’,任何人在聽到這個名字時,眼前就會浮上七八歲的孩子,或者是個滿臉青春疙瘩豆的青年,頭發長長瘦巴巴卻有着一雙賊溜溜眼珠子的那種。
不過此時坐在天橋下的這個王小強,早在上個月農曆十五時,就已經過了他四十歲的生日--民間傳說,占住農曆初一、十五生日的人,都是非富即貴的,爲此還有一句民謠是這樣唱的:初一的王爺,十五的娘娘。
就是說,男人如果是農曆初一的生日,很可能就是個王爺,或者是個王爺的命;女人生在農曆十五,成不了娘娘,也得是個貴太太。
王小強就是農曆六月十五的生日,可他是男人。
就因爲王小強是男人,占了農曆十五的生日後,沒成爲王爺、娘娘的也就罷了,怎麽就成了個到現在都不知‘肉滋味’的老光棍,還是個叫花子呢?
特麽的,王小強想不通,自三十三歲那年就想不通,想到現在都想了七年了,每天除了吃飯睡覺,其他時間都蹲坐在某個地方望着人流想啊想的,也沒想通。
倒是有一點他想通了,那就是在夏季蹲坐在天橋下面,不會引起那些穿裙子的美女注意--有哪位美女,會在腳步匆匆走上天橋時,肯多看一眼旁邊的叫花子呢?
張翼也不會,所以她也沒注意到在她邁着輕快的步伐走上天橋後,王小強那雙賊溜溜的眼睛,正在盯着她看。
虎軀一震個什麽樣的情況?
就是王小強這樣的了,好像像觸電那樣,眼珠子騰地一聲就瞪大了,嘴巴張的更能填上個闆磚,甚至心跳都漏跳了一個節拍。
王小強成爲‘職業叫花子’已經七年了,聽東城老大說過不下八百遍‘真空美女’的香豔故事了,但他卻從沒有有幸得見過一次。
現在,他最大的願望就這樣毫無征兆的,實現了。
剛才邁步走上天橋的那個墨鏡美女,就是穿着一身素白束腰長裙的那個,裏面竟然是真空的!
虎軀一震的王小強,在美女快步走上天橋後,才蓦然清醒過來,第一反應就是擡手放在眼上,要把倆眼珠子扣下來:剛才那麽好的機會,你們竟然隻看了一眼,還沒有看清楚,不摳出來還留着做什麽!
不過話說摳眼珠子還是很疼的,再說王小強還打算留着這雙眼睛,來欣賞這個美麗的世界呢,自然不會真得摳出來。
最多也就是給了自己一個嘴巴,翻身躍起,扶着天橋欄杆快步追了上去。
嘴巴很委屈:我又不負責看東西,看不清幹嘛要揍我?
這就是眼珠子與嘴巴最大的區别了。
一般來說,眼珠子在看到不該看到卻看到、該看到卻沒看清的東西時,都會被抽嘴巴的,就像張翼鑄成大錯明明是面子在作怪,可付出代價的卻是她的身體。
身體還有些疼。
任何一個女人,在與方圓鬼混長達十多個小時後,基本都會有這種感覺,尤其張翼已經五六年都沒被男人碰過的女人。
不過她不在意,就像明明看到背後有個叫花子,鬼鬼祟祟的跟着她,也沒覺得害怕那樣,畢竟身體上的疼痛,從來都不是真正的痛苦。
離開連鎖酒店,身心愉悅的張翼信步前行很遠後,才忽然響起自己的車子還停在某夜總會的停車場内。
她卻懶得再回去開車了,反正已經全身心的放松了,幹嘛不好好玩玩呢?
這兩年,她倒是多次來過安陽,可哪一次不是腳步匆匆的?
就連安陽最多的植物園都沒來過,不能不說是個遺憾。
張翼在一個小飯館内吃過午飯後,就決定去植物園遊玩一個下午,等天黑後再驅車趕回唐王好了。
相比起别處,植物園附近的客流量明顯增加了不少。
走下天橋前行三百米,路對過就是植物園的東門了。
爲方便、增加過往行人的安全,植物園東門前的路面上,特意加畫了斑馬線。
張翼站在斑馬線邊上,擡手托了下鼻梁上的大墨鏡時,随意回頭看了眼始終尾随其後的那個叫花子。
正要走過來的王小強,發現美女貌似注意到自己後,慌忙低頭雙手抄在口袋裏,裝作也是路過的樣子,轉身橫過公路。
他隻關注美女有沒有發現他了,卻沒有看到一輛黑色的轎車,就像一頭打了雞血的瘋牛那樣,吼吼叫着飛馳而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