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曾經邪性十足的發誓,再見到燕四小道姑時也會很無禮--那時候,如果有人問他會怎麽對待秦小冰,他或許就會慢慢清醒過來。
說過多少遍了,秦小冰就是方圓心台上的最後一方淨土,無論他變得多麽邪惡,這方淨土也不會受到絲毫的污染,這一點是可以肯定的。
所以他從沒有過‘亵渎’秦小冰的任何想法,隻是把她當做了最好最好的朋友,她如果受委屈被人欺負時,不管是誰讓她委屈欺負她,方圓就算拼命也會把那個人幹掉。
郭易秦卻不知道秦小冰在方圓心中,占據了如此重要的地位,隻是在看他搖頭否認不是男女朋友後,頓時就長長松了口氣,笑道:“呵呵,這就好,那我追她時就不會有顧忌太多了。”
拿起一瓶啤酒正要喝的方圓,動作停頓斜着眼的望着他,用非常古怪的語氣問道:“啥,你要追她?”
郭易秦點了點頭:“是,我要追她。”
方圓又問:“讓她當你的女朋友?”
“對,非常的認真。”
郭易秦并沒有注意到方圓握着酒瓶子的右手手背上,已經有青筋慢慢突起,笑着說道:“你放心,我追她可不是想跟她玩玩,我是真想她成爲郭家的少奶奶,能--”
不等他說完,方圓突然擡手,一酒瓶子狠狠砸在了他腦門上,接着松手攥拳,不等他反應過來,一拳重重擊在了他左臉上。
身高接近一米八,體重七十公斤的郭易秦,就像沒有多少分量的稻草人那樣,被方圓一拳就打飛了出去,重重撲在了小溪内,濺起的浪花把毛驢給吓了一跳,趕緊擰身蹦上了岸。
老大在教訓人時,毛驢從來都不會成爲他動手的障礙,隻會蹲坐在旁邊,伸着舌頭的看方圓縱身跳進水裏,擡腳沖郭易秦沒頭沒臉的亂踢。
郭易秦沒還手,隻是身子盡量蜷縮起來,雙手抱住腦袋,屏住呼吸(在水裏呢),任由方圓一腳一腳的踢他。
他不還手,方圓也不吭聲,隻是接連踹了他十多腳後,才彎腰采住他衣領子,把他從齊膝深的小溪内拎起來,眼神冰冷的盯着他,聲音就像是毒蛇在吐信子:“郭易秦,我警告你。如果你敢打秦小冰的主意,我會讓你死都無法瞑目。”
郭易秦睜開眼,扭頭吐出一口帶血的口水,擡手掰開了方圓抓着他衣領子的手,晃着身子大步走到岸邊,重新坐了下來,又拿起一瓶啤酒咕咚咕咚的開喝。
就仿佛,剛才方圓忽然發瘋痛扁的人是别人,與他沒有任何關系那樣。
一口氣喝完整瓶子啤酒,郭易秦脫下深藍色襯衣,胡亂擦了擦頭臉。
方圓拿酒瓶子爆他腦袋時,肯定砸破了,就像一拳打的他牙根都破了那樣,隻是他在小溪内泡了會,再用襯衣一擦,反倒是看不出來了。
郭易秦的皮膚很白,這可能與他很少喜歡曬太陽有關系,不過肌肉卻很結實,哪怕擡手随意擦了擦生疼的嘴角,也能看出棱形的腱子肉。
方圓站在小溪内,眼神依舊冰冷的盯着郭易秦,毫不掩飾渾身散發出的凜然殺意。
如果郭易秦不是郭易秦,哪怕他是有家有室的死老外格林德,腆着臉的告訴方圓,說他喜歡上了小冰妹子,要追她當女朋友,當圓哥的腿子夫人--方圓最多隻會擡腳在他褲裆内狠狠來一下,再警告他以後要對秦小冰好一些。
簡單的來說,在方圓看來,世間男人誰都可以追求秦小冰,就郭易秦不行。
理由很簡單,盡管郭易秦年輕英俊,出身豪門,當前位高權重。
可是,他卻沒有愛。
郭易秦隻是把女人當做了能爲他傳宗接代的工具,隻要能讓他有某種特别的感覺,能爲他生個孩子,哪怕女人在外面還有别的男人,他都不會在乎。
他去追秦小冰,不但是對小冰妹子的最大羞辱,更是侮辱了方圓心中那最後一方淨土。
在方圓看來,能追求秦小冰的男人,或許不需要多麽帥氣,也不需要太有錢,哪怕隻是一個建築工地上的民工,但隻要能真心呵護疼愛她,讓她感受到女人該有的幸福,這就行了。
隻要有方圓在,秦小冰那個未來的老公,無論怎麽樣都不會混慘淡了。
再次吐了口帶血的吐沫後,郭易秦才皺眉看着方圓,不滿的說:“我在你心裏的地位,就這樣的低下?”
“除了這件事,你在我心裏始終都算是個人物。”
方圓緩步走上了岸,擡腳把灌滿水的鞋子踢在旁邊,重新坐了下來。
他也恢複了該有的平靜,就仿佛剛才沒發過瘋那樣,語氣平靜的說:“從我第一次認識你,我就知道你是個人物了。不過,你的感情太髒了,我是不會允許你碰秦小冰的。郭易秦,别逼我。”
郭易秦眼神一下子陰骘了起來,反手從旁邊石頭上拿過香煙,扔給了方圓一顆。
自己又點燃後,他才緩緩的說:“我承認你說的沒錯,我的感情是很髒。隻是,當初如果你沒有讓白玉雯流産,那我現在就不會追秦小冰。方圓,我之所以征求你的意見,一來是知道你們是好朋友,你很在意她;二來呢,則是要認真的告訴你,我這次追求她,是以最幹淨的态度,希望你能支持我。”
“不行。”
盡管郭易秦已經說的相當誠懇了,方圓還是一口拒絕。
郭易秦不願意了:“方圓,我提醒你,你隻是秦小冰的好朋友,你沒權利幹涉她去喜歡誰。如果她喜歡我,你卻非得破壞,那麽别怪我用我最擅長的方式,來反擊你--到時候,受傷的或許就是秦小冰了。我估計,這不是你想看到的。”
方圓懶得再跟郭易秦解釋,他爲什麽如此關心秦小冰,望着袅袅騰起的煙霧,低聲說:“以後,再敢在我面前提起這件事,我就殺了你。”
既然方圓态度這樣堅決了,郭易秦就不再談這個話題了。
他剛才就說了,今天來找方圓要談的事情當中,追求秦小冰隻是最次要的。
郭易秦從來都是一個不把私人問題,看得比工作還重要的人物。
再說了,他說出這件事,也隻是要搞清楚方圓與秦小冰是啥關系,在确定方圓沒有追求秦小冰的意思後,順勢表明自己态度而已。
郭易秦是不會告訴方圓,說就算方圓追求秦小冰,他也會橫插一腳的。
不過方圓沒有追求秦小冰的事實,讓郭易秦對追上她的信心大增。
現在該表的态度已經表過了,至于以後爲了追求秦小冰,郭易秦會不會與方圓拼個死活,那就是以後的事了,先說正事:“前天晚上,就是你與張翼綁架東洋人之後,我接到了上面的電話,說鐵遼冒死傳回來的那份音頻資料,是不真實的,要我取消了對你的追殺。”
談起正事後,方圓的态度就正經了許多,無聲的冷笑一聲,說:“這本來就是漠北北的陰謀詭計,不但讓老鐵上當了,我也差點被她騙過……我們兩個人犯錯,還有情可原,可執掌大權的你,卻傻乎乎的信以爲真。從這一點看來,你比起龍頭來說,差了不止一點半點。”
“是,我是不如他。”
郭易秦坦然承認:“永遠也達不到他那個高度。要不然,張翼也不會不把我放在眼裏了,私下行動搞得我很被動。”
“你今天來找我,主要是爲了張翼,對吧?”
方圓叼着煙卷,雙手攥住褲腳,擰了把水。
幸好,現在的太陽光很毒,用不了多久就能把衣服上的水分蒸發幹淨了。
郭易秦擡手揉了揉開始腫起的嘴角,盯着小溪水說:“我希望,你能幫我勸勸他,讓他自己請辭離開我的部門。那樣,對他,對我,都有好處。”
“沒有了七殺手,你那個部門,還有存在的必要嗎?”
方圓問道。
郭易秦反問:“就算你們幾個人,都在我的部門中,有誰會毫無條件的聽從我的命令?”
方圓沒說話。
郭易秦說得沒錯,如果把他這個部門比作是一個足球隊,隊員有巅峰時期的齊達内、羅納爾等人,但他們卻不聽從郭易秦這個教練的招呼,才不會與隊友配合,而是由着自己性子來--那麽,就算他們名氣再大,技術再精湛,也别想取勝。
郭易秦這個‘教練’,要想坐在這個位置上赢球,必須得搞定這些人,搞不定就請他們離開,換上技術不咋樣但卻聽招呼的二線隊員,也比手握大把超級球星卻總輸球要好太多。
方圓能理解郭易秦當前的苦衷,所以才不說話。
郭易秦也沒急着追問他,沒事人那樣從罐頭裏拿出一塊魚,扔給了毛驢。
毛驢看都沒看一眼,爬起來懶洋洋的走了。
方圓屈指彈飛煙頭,看着它被溪水卷走後,才問:“你以爲,我能說服張翼?”
郭易秦搖了搖頭:“我也不知道。可是除了你之外,我找不到第二個能規勸他的人了。因爲,你不在體制内,我找你去與他談,無論成功與否,都對我的影響不大。”
郭易秦身爲領導,要想規勸一名下屬主動請辭,本身就是在做一件有損自己威望的事,如果他通過領導、同僚或者鐵遼等人出面,那麽就擺明會讓人質疑他對這個部門的掌控力了。
但方圓不同,完全可以以朋友身份,去規勸張翼主動請辭,到時候哪怕把郭易秦說的很可憐,也不會有損他在部門中的威望。
方圓拿起一瓶啤酒,慢慢喝了起來。
等他放下酒瓶子後,郭易秦低聲說:“我可以保證,讓張翼主動請辭,隻是出于工作需要,沒有一丁點的私心。我不能得罪他,因爲我無法因爲工作,就視整個郭家的利益而不顧。”
“那我試試吧,成不成的那得看你運氣咋樣了。”
聽出郭易秦是在說真心話,方圓考慮片刻後才答應了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