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時,昔日高高在上的燕太太,對待夏總的态度相當殷勤,甚至都可以說是讨好的,不過還是沒能引起夏小韻與她對話的欲、望。
從那次後,夏小韻潛意識内就在葉明媚面前,具備了一種高高在上的優越感。
所以在撥通她電話後,就用平時與下屬員工通話的語氣,淡淡說道:“葉總,我是夏小韻,請問你現在哪兒呢?”
“我在哪兒關你什麽事?”
葉明媚回答時的語氣,讓夏小韻都懷疑自己打錯電話了:靠了,她敢用這口氣跟我說話?
沒聽到夏小韻的回答後,葉明媚更加不耐煩了,催促道:“有什麽事趕緊說,我還忙着呢!”
你還真以爲燕太太,是你夏小韻能居高臨下俯視的主了?
葉明媚很反常,也很正常的反映态度,讓夏小韻清晰意識到了這一點,并迅速放平了心态,自嘲的笑了下後,也沒再說什麽,就扣掉了電話。
旁邊可憐巴巴看着她的秦小冰,看到她很快就扣掉電話後,開口想問什麽時,就看夏總快步走向了車子,說道:“走吧。”
勞拉馬上跟了過去,秦小冰也隻好尾随其後,盡管很想知道夏總怎麽現在就走,卻不敢問。
“葉明媚很忙--她男人死了。”
上車後,夏小韻看着車窗外,輕飄飄的說。
“啊?”
小冰妹子愣了下,随即恍然:怪不得呢,原來人家老公死了,當然不能在這時候再打擾人家了。
勞拉卻用詫異的眼神看了眼夏小韻。
倆人已經相處兩年多了,她當然能聽從夏總說那句話的語氣中,聽出不一樣的味道了,不過卻不會說什麽,啓動車子後問:“去市政、府?”
爲了幫忙解決秦大川的問題,夏小韻今天打算拜訪兩個人的,一個是葉明媚,一個就是張翼。
如果葉明媚能解決了就最好了,畢竟依着她與方圓的肮髒關系論起來,她與秦大川也算是‘自己人’了,有責任也有義務出手幫忙的。
但假如葉明媚不肯趟這潭渾水的話,那麽夏小韻就會去找張翼。
在夏小韻看來,張翼這個唐王二把手親自出面爲秦大川說好話,應該能起到肯定的正面效果。
夏小韻想到搬出張翼這個大靠山,也是建立在前些天她們曾經見過面,她多多少少知道張領導一些秘密,也勉強算是熟人了吧。
既然是熟人,那麽找她幫忙也就不算唐突了。
動用能力較大的葉明媚失敗後,夏小韻再去找張翼時的信心,明顯不足了。
不過大話已經對人家秦小冰吹出去了,夏小韻也隻能硬着頭皮去辦了。
一個多小時候後,勞拉把車子停在了市機關門口,夏小韻撥通了張翼秘書韓妙的手機号(前些時候,夏總參加張翼主持的商業會談時,曾經刻意與韓秘書結交過)。
“夏總,您好。”
電話剛一接通,韓妙那略帶磁性的優雅女聲,就從那邊傳來,彬彬有禮還暖暖的讓人如沐春風。
“韓秘書,您好,我想求見一下領導,不知道她有沒有時間呢?”
夏小韻的回答,也很客氣。
韓妙笑道:“呵呵,很湊巧啊,領導剛開完會回來,暫時還沒有工作安排,我去幫您問一下,請夏總稍等。”
“好的,麻煩韓秘書了。”
夏小韻真摯的道謝,把手機從耳朵上拿了下來,靜候韓妙的聲音響起。
最多十幾秒鍾,韓妙在那邊說道:“夏總,領導請您上來。”
“謝謝。”
夏小韻道謝後,勞拉開車駛進了大院。
機關傳達也沒誰詢問,畢竟這不是前些年了,任何人想進大院都得檢查,确認不是來搞破壞的、告狀的後,才會放行。
當然了,現在傳達門口豎着的保安,也不是不管,關鍵是他們的眼神很好用,能通過車子的檔次、乘客的外形形象,來甄别哪些人可以進,哪些人得接受盤問。
很明顯,載着兩個美女(再次忽視勞拉)的寶馬車,基本就屬免檢行列了。
“小冰,你們先在這兒等我吧。”
本打算帶着秦小冰一起去見張翼的夏小韻,從葉明媚那兒碰了軟釘子後,就改變了原先的想法:如果張翼再拒絕幫忙,讓秦小冰看到後,那就會有損夏總的威信了。
對夏小韻的囑咐,秦小冰當然是連連點頭。
在好多機關單位工作人員的正看、斜看、用眼角偷着看的目光中,一身黑色豎領套裙、肉絲襪寶藍色細高跟小皮鞋的夏總,咔咔的走進了大廳内。
“夏總,您來了,今天您很漂亮呢。”
已經侯在秘書辦公室門口的韓妙,在夏小韻走過來後,才伸出手含笑稱贊。
“韓秘書,您過獎了。”
夏小韻連忙謙遜。
“請随我來。”
稍稍寒暄兩句後,韓妙帶着夏小韻走進了張翼的辦公室内。
張翼正坐在寬大的辦公桌後面,好看的眉梢微微皺着,正在審閱一份文件。
可能是看的很入神,竟然沒注意到小夏倆人進來,韓妙隻好輕聲提醒:“領導,神通快遞集團的夏小韻,夏總來了。”
“啊?哦。”
張翼這才擡起頭,卻沒有站起身來,最多也就是笑了下:“夏總,請坐。韓妙,爲夏總泡茶。”
張翼有過在夏小韻面前很狼狽的經曆,不過現在她可不是遭遇家庭暴力的普通婦女,而是堂堂的唐王二把手,自然不需要給夏小韻這個小奸商太大的禮遇。
能接見她,就已經是張領導開恩了。
更何況,張翼也能猜出夏小韻爲什麽來找她:無非是爲了她小秘書哥哥的事兒,來講情罷了。
張領導因一念之差坐上賊船後,無論是船翻了還是漏了,她都不能再出爾反爾的爲秦大川出來作證了,尤其是李文廣在會議上發飙後,也把她給徹底逼上了睜着眼說瞎話到底的絕路上了。
“謝謝韓秘書。”
接過韓妙遞過來的茶杯後,夏小韻起身道謝。
韓妙微微一笑,沒發現翼姐讓她留下來的意思,就悄無聲息的退了出去,掩上了房門。
淺淺抿了口清茶後,夏小韻放下了茶杯,擡頭看着張翼直接了當的說道:“張領導,我這次來求見您,相信您也猜出來了吧?”
張翼點了點頭,淡淡問道:“我知道,你是爲了秦大川毆打東洋貴賓一案。”
聽張翼這樣說後,夏小韻眉梢就微微一挑。
她倒不是因爲張翼說話的語氣,太公式化,畢竟人家是本城二把手,對一個小奸商沒必要太客氣的。
夏小韻心中不悅,那是因爲張翼開口就說,是秦大川毆打東洋貴賓,這就表示本案在她心中早就被定性了。
稍稍沉吟了下,夏小韻才說:“張領導,據我所知,是秦大川看到東洋人光天化日下欺淩我女性同胞,才路見不平憤而出手阻止的。”
“據你所知?”
張翼目光閃爍了下,問道:“夏總,案發當場,你在現場?”
夏小韻搖頭,如是說道:“沒有啊。我如果真在現場的話,肯定會站出來爲秦大川作證,并把那個毫無良心的女當事人強行留下的。”
“那,你怎麽能确定秦大川痛扁東洋貴賓,是見義勇爲,而不是像東洋人所說的那樣,是他們欺負女人是被撞破,這才引發雙方沖突呢?”
張翼在說這番話時,語氣明顯冷了許多。
還不是因爲夏總那句‘毫無良心的女當事人’惹得禍?
區區一個小奸商,哪兒有資格來當着張領導的面,說她沒良心啊?
盡管張翼自己也承認,她确實是個沒良心的女人,在人家秦大川路見不平時,爲推卸沒必要的麻煩,掩面疾走時卻又被田宏強給抓住痛腳,這才咽下了無奈的苦果。
有誰知道,張領導現在也是無比的後悔,自責?
她後悔不該在昨天獨身跑荒郊野外的散心,自責事發後沒能抛棄所謂的顔面,與勇士一起面對邪惡。
她不是人--不是個好女人,可也不是夏小奸商能指責的,還真以爲是人不是人的,都能騎在翼姐脖子上,對她吆五喝六的,指揮她該怎麽做事了?
張翼當官那麽多年,早就養成了一股子逼人的氣勢,此時雙眸炯炯有神的盯着夏小韻時,無形中就給予了她一股子強大的壓力。
這股子強大的壓力,讓夏小韻更加不爽,倔強性格發作了,絲毫不躲不閃的跟張翼對視着,語氣也淡了下來:“我這樣說,是因爲我相信秦大川不是那種人。”
“夏總,你的相信,具備法律效應嗎?”
張翼雙眸微微眯起,聲音變得尖銳起來。
“那你們官方,又有什麽證據,證明秦大川--”
夏小韻剛說到這兒,就被張翼擡手打斷了:“夏總,這件事是警方的工作。我知道,你今天來見我,是想讓我關注一下這個案子。不過我現在明确告訴你,我是不會利用自己的職權,來影響警方辦案的。你還是回吧,我還有工作要忙。”
說完,也不等夏小韻說什麽,張翼又拿起那份公文,低頭看了起來。
唉。
夏小韻心中輕輕歎了口氣,實在搞不懂張翼怎麽就這态度呢,話裏話外的,都有堅信秦大川才是大壞人的意思。
就這樣走了,夏小韻真有些不甘。
可她不走,還能咋樣,人家都下逐客令了,夏總也不是那種不要面子的人,還不想被保安給拎出去的。
“張領導,我再說一句話。”
夏小韻站起來後,咬了下牙心中一發狠,低聲說:“秦大川,是方圓的鐵杆手下。”
張翼霍然擡頭看向夏小韻,緩緩說道:“夏小韻,你敢威脅我?”
她當然明白小夏爲什麽要這樣說,還不是因爲那晚她被孫剛拿着菜刀追出大門時,在痛不欲生的悲憤下,曾經大喊她是方圓的情人?
她既然是方圓的情人,方圓的鐵杆小弟被抓了,她是不是也該出手相助呢?
她要是不管,夏小韻是不是就會把那晚的事,散布出去,讓她身敗名裂?